蘭貴人與鈕鈷祿氏正準備令羣臣退下,與葉昭商議年號登基大典等等事宜,卻見葉昭突然又出班沉聲道:“兩宮太后大喜,皇上大喜,前日聞東海現金光祥瑞,了智禪師言觀音山有潛龍昇天異象,此正是上合天心、下合地戶,中合人意,先帝有德,使萬物增輝,百事無逆。”
“臣尚有天大喜事啓奏”
說着話葉昭轉向殿旁側立中侍衛之一員,說道:“請蘇將軍近前來。”
那侍衛藍甲貫身,盔帽壓得極低,這時就走上兩步,對黃幔抱拳爲禮,“罪民給兩宮太后、皇上請安,甲冑在身,恕不能大禮參拜”聲音清脆,卻鏗鏘有力。
兩宮都是一怔,蘭貴人奇道:“這是何人?”卻見那侍衛已經摘掉盔帽,卻是傾城傾國之美人兒,容貌端麗,瑞彩蹁躚,國色天姿,宛如蕊宮仙子臨凡,月殿嫦娥下世,英武美姿,驚豔驚俗。
葉昭稟道:“太后大喜,皇上大喜,天降祥瑞,萬民歸心今有梧州蘇紅娘,迷途知返,知順逆背暗投明……”
殿下一片譁然,有那侍衛飛虎軍勇已經倒吸口冷氣,唰唰亮出刀劍。紅娘泰然自若,盈盈而立。
葉昭不管不顧自顧自說下去:“太后言道前幾日飛虎入夢,原來是爲此兆,此可見皇上應天意得民心,風雲際會,得棟樑之才,不動刀戈息滇桂之亂,正是天命所歸,可喜可賀”
“這……”蘭貴人都有些詞拙,怎麼也沒想到這天字第一號女反賊突然出現在大殿中投誠,這是怎麼話兒說的?
哈里奇卻已經率先跪倒,咚咚磕頭:“皇上天命所歸萬民競投由此可見奕欣殘暴不仁,逼反良民,而吾皇應天兆得民心,真乃天命聖主”
“皇上天命所歸”大臣們紛紛拜倒,雖然大多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兒,但開玩笑?蘇紅娘投誠?這,這可真是驚天動地的鉅變,平遠軍如鯁在喉的大敵突然變成了臂助,此消彼長,只怕京城都要顫幾顫了。
有的大臣更心下琢磨,莫非幼主真乃天命所歸?自有漫天諸神佛庇佑?
當然,更多的大臣看向葉昭時眼裡更多了敬畏,大將軍王,到底還有什麼不能爲之事?
唐樹義目瞪口呆,腦袋都不會轉彎了,脊樑骨嗖嗖冒冷風,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蘇紅娘就降了?
神保、韓進春、馬大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裡全是迷惑,顯然三人事先沒聞到一絲風聲。
蘭貴人很快從混亂的情緒中清醒,道:“今日亂擾,你等先退下吧,肅王、蘇將軍隨我來。”
衆臣忙磕頭謝恩,而自有飛虎營軍勇陪他們回府,如唐樹義等人府邸,更早被飛虎營軍兵“保護”起來。
葉昭知道紅娘是斷然不會向兩宮跪拜的,已經令她受了天大的委屈,自不能再令她做違心之事,走上幾步,跟在兩宮身邊,道:“兩位皇嫂,蘇將軍不識禮數,還是等臣好好開導她之後再來給兩位皇嫂請安。”
蘭貴人卻轉身對紅娘招手:“蘇將軍,來。”
丁七妹卻不知道什麼時候到了葉昭身邊,低聲道:“主子,奴婢陪您去。”顯然不清楚事情原委,自不放心王爺和蘇紅娘獨處,更莫說還有兩宮太后在了。
葉昭擺擺手,丁七妹只好退下,但還是滿眼警惕的盯着紅娘一舉一動。
葉昭和紅娘隨着兩宮入了偏殿暖閣,小阿哥自有宮女抱走,暖閣內妝現光華,照耀瑞彩。觀音山行宮雖不大,卻處處匠心,盡顯帝家之氣。
兩宮太后坐於炕桌兩側,蘭貴人笑吟吟道:“兩位請坐。”旁邊自有宮女搬來軟墩。
葉昭心下一安,心說蘭貴人果然是蘭貴人。
謝了坐,葉昭躬身道:“兩位皇嫂,得蘇將軍相助,粵贛一地穩如磐石”
蘭貴人微微點頭,盯着蘇紅娘好一陣打量,任她城府深沉,此刻卻也難掩好奇之色,隨即輕輕嘆口氣,“可惜蘇將軍女兒身,若不然,封侯拜相有何難哉?”
葉昭笑道:“皇嫂正可開新世之先河,想六王抱殘守缺,而兩宮太后和皇上卻施仁政安亂世,此乃天命所歸,誰說女子不如兒男?粵贛一地女巡捕多有累功升遷者,卻比男兒更加出色,蘇將軍更不待言,數破奸王賊黨,威震天下而想我大清入關前,女兒更是奔馬射鵰,不遜男兒,就說兩宮皇嫂,識見卓遠,又弱於什麼男子了?”
鈕鈷祿氏笑道:“你這話可誇過頭了。”
蘭貴人卻笑而不語,顯然葉昭的話深得她心。
鈕鈷祿氏看着蘇紅娘,心下又好奇,更有些緊張,同樣是女人,爲什麼會有如此剛強之人?
蘭貴人笑對葉昭道:“如此你說說,蘇將軍該如何恩賞?”回頭對鈕鈷祿氏笑道:“姐姐,咱可要好好的封賞蘇將軍,如此天下萬民才知皇上之寬厚,才知迷途知返,善莫大焉的道理。有那跟奕欣犯上作亂的,或許就受了感召。”
鈕鈷祿氏輕輕點頭。
葉昭笑道:“臣弟不敢妄言,還請皇嫂決斷。”
蘭貴人笑笑,看了眼蘇紅娘,道:“蘇將軍先退下吧。”顯然當着蘇紅娘商量給她什麼官不妥,何況更有些話問葉昭。
紅娘抱拳施禮,略一猶豫,單膝跪倒,“罪民告退”
葉昭一怔,隨即心下一痛,但也知道,紅娘此舉是洗清“降肅王不降太后皇上不降大清”的嫌疑。
看着紅娘背影,蘭貴人笑道:“誰說山野民女了,倒挺知禮的。”
葉昭默默不言,第一次,心裡這般翻江倒海,以往不管下跪也好,磕頭也好,從沒覺得有何不妥,成大事者,如果這點事還常在心裡琢磨,可未免可笑,但今日見到紅娘跪倒,突然覺得自己是這般無用,這一刻,甚至真有振臂一揮的衝動,就這麼反了,誰愛怎地就怎地,有死而已。
可,終於還是壓抑着這股衝動,紅娘爲什麼要下拜,自己還不知麼?
“你說,賞她個一等子爵如何?”
葉昭收斂心神,輕輕點點頭:“但憑兩位皇嫂作主。”
蘭貴人盯着葉昭看了幾眼,問道:“你和她,是舊識吧?”
葉昭也知道蘇紅娘爲什麼投誠實在難以圓謊,只能九分真,一分假,最重要之事隱瞞即可,躬身道:“臣弟不敢瞞兩位皇嫂,臣弟在京城之時就與蘇將軍結識,那時懵懵懂懂,幫過蘇將軍的忙,到得後來才知道她的身份,後來臣弟屢次相勸,天可憐見,皇嫂和皇上仁義佈於天下,蘇將軍迷途知返,願輔佐吾皇勘定亂世。”
“哦,早就結識了。”蘭貴人輕輕點頭。
若不是這非常時期,葉昭的罪過可不輕,但現今局面混沌,廣州不但正是用人之時,蘇紅娘之倒戈更是一針強心劑,蘭貴人又豈會不知道其中利害關係。
葉昭道:“臣弟不敢欺瞞兩位皇嫂,但若旁人問起,自不是這等說辭。”言下之意自家人,自然要坦誠相對。
“怕你還有事瞞着我們吧?”蘭貴人盯着葉昭。
葉昭尷尬的道:“是,其實,其實我和紅娘兩情相悅,早已私定終身,只是,只是現今卻不能講,總等局面穩下來,到時還請兩宮太后恩典,賜紅娘入旗。”
蘭貴人一笑:“這倒不是什麼難事,只是難爲你了,風花雪月到敵酋匪首的眼皮子裡,這以後也是一段風流佳話呢。”
葉昭尷尬的笑,倒不是作僞,說起來自己好像委實不像話。
他這等尷尬事都跟兩宮講了,兩宮自不免覺得景祥這孩子雖胡鬧,但卻也有血有肉,性情中人。那幾分心內隱隱埋藏的大將軍王威凌兩宮的忌憚不免稍稍淡了。
“這糊塗賬你慢慢算吧,現今之局,你如何看?”蘭貴人翹起蘭花手端茶杯。
葉昭毫不猶豫:“定年號,請皇上擇吉日登基,兩宮垂簾,興兵討賊”
蘭貴人微微點頭,道:“這年號卻是要好好斟酌。”
葉昭道:“臣弟偶有所得,以同治爲年號如何?”同治,自是取兩宮垂簾同治之意。
“同治,同治……”蘭貴人眼睛就一亮,卻是回頭問鈕鈷祿氏:“姐姐,你看如何?”
鈕鈷祿氏道:“倒也貼切,大同之治,國泰民安。”
葉昭道:“臣弟只是偶有之念,此事馬虎不得,還要與衆臣工商酌。”
蘭貴人點點頭道:“皇上登基,政事一應照舊,暫不設六部、宗人府衆中樞,粵贛衆官員酌情升賞。”
她倒是與葉昭不謀而合,興兵討逆,固然大賞羣臣是激勵人心之絕佳途徑,但粵贛官員畢竟人數不多,真設了六部等等中樞機構大肆提拔官員不免倉促,而且現今廣州政權機構運轉極爲高效,倉促搞什麼六部架構只會令得人浮於事。而且架設六部,葉昭權力多多少少都會受到影響,蘭貴人現今自不會令葉昭有什麼肘腋之患,還要與朝臣勾心鬥角,就算她想攬朝政,也要等局勢穩定,真能與六王分庭抗禮了再去做。
而還有很重要的一點,京師王公大臣以及各地封疆大吏,自然也有念先帝恩德心向廣州者,如果廣州新皇大派官員,將中樞機構塞得滿滿的,也就絕了這些官員的心思,真正成了南北朝之戰。現在卻是昭示全天下,新皇只討賊王,廟堂衆臣,依然是新皇之臣子。
又聊了幾句登基慶典之安排,葉昭即起身告辭:“皇嫂,臣弟尚有軍機處理,先行告退”
鈕鈷祿氏和蘭貴人也知道葉昭今晚定然有很多事需要忙,倒也並不挽留。
葉昭出了暖閣,卻見院中宮燈之下,紅娘卓然而立,身側有幾名王府侍衛,要說這幾名侍衛中恰恰有一位是“莎娃咖啡屋之役”曾經被紅娘打倒綁在車內者,這名侍衛此時才知道王爺這位紅顏的身份,又驚又懼又是佩服,但自然不敢上前與王爺的紅顏敘話。
同紅娘並肩走向宮外,衆侍衛跟在幾步之外。
葉昭轉頭看着紅娘嬌美英武模樣,輕聲道:“對不起。”
紅娘搖搖頭,道:“也沒什麼的,她比我年長,又是蓉兒姐姐,也就是你的姐姐,我拜她一拜也沒什麼了不起。”
葉昭更是愧然,道:“總有一日,我要她百倍拜回來”
紅娘好笑的看了他一眼,“匹夫之見”
葉昭訕訕,也是,自己現在哪像做大事的人?就訕訕伸出手去握住紅娘嬌柔小手,“在老婆跟前兒,我可不就是匹夫嗎?”
紅娘一呆,俏臉一下紅了,想掙脫卻被葉昭握的緊緊的,總不能用功夫打他。可這前後左右都是人呢,“你,你放開我。”
見紅娘含羞帶嗔的嬌態,終於化身爲嬌滴滴的美人,沒了那咄咄逼人的剛強,葉昭心下大樂,笑道:“無妨的,這廣州城啊,男女拉手不犯法”
身後衆侍衛早就都扭過頭,誰敢看了?
……
郡王府花廳,神保、哈里奇、韓進春、馬大勇、趙三寶五總兵俱在,但都是大眼瞪小眼,因爲左側第一位,坐得那風姿綽約的大美女可真是曾經令他們最忌憚的幾個名字中的第一位,現在,怎麼轉眼間就同席而坐了?感覺跟做夢一般。
葉昭品着茶,琢磨着眼下處境,飛虎營已經去捕拿唐樹義以及警備營姓孟的管帶等幾名文官武將,都是京城上諭下到廣州時秘密結黨活動的,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還有旁人。而目前最重要的還是穩住民心,但想來粵西聖母娘娘投誠廣州之事很快會成爲街頭巷尾的大新聞,這可比什麼安民措施都有效。
轉頭看着五個眼巴巴的總兵,葉昭就笑道:“我與紅娘早就相識,此事機密,是以一直未對你們講,也不瞞你們,現在喊聲嫂子也可。”
五人立時肅然起敬,就算趙三寶都是同一個心思,王爺這風流手段簡直銳不可當,比戰場上之綢繆妙手還要出神入化,這天下要再多幾個女反賊,只怕也會被王爺兵不血刃的擒到手。
幾人都恭恭敬敬下拜,口稱:“卑職見過福晉”
偷偷瞪了葉昭一眼,蘇紅娘又好氣又好笑,起身不受他們之拜,道:“諸位都是當世英雄,紅娘聞名已久,今日得見,幸何如之,紅娘以茶代酒,經幾位一杯。”
幾個總兵忙喝了茶,趙三寶性子最直,卻是傻傻的問道:“福晉娘娘,您以前真的一杆槍一個人殺死過好幾百盜匪?我的娘啊,那不是神仙了?”
紅娘輕笑道:“你都說了,神仙才有這本事嘛”
韓進春卻是笑道:“福晉娘娘大名,如雷貫耳,進春以前最怕的就是王爺調我去廣西,心說那可不是一世英名盡喪,幸好,菩薩保佑,福晉娘娘是咱自己人。”
衆人都笑,紅娘道:“韓大哥太客氣了,韓大哥當年在關外一役令羅剎鬼聞風喪膽,那纔是真本事,小妹微末道行,何足掛齒?”
幾個總兵剛剛與王爺深談後又一起去擁立了小阿哥,與王爺現今可謂是真正福禍與共,做出這等大事,心神本就激盪,陡然覺得與王爺親近了許多,而以往,卻是敬畏更多一些。
而現在,更見聞名已久的巾幗風采,偏偏是王爺愛姬,卻談吐大方,文韜武略,豪氣不讓鬚眉,談笑間衆人就覺得這位王妃可親可近,實在是世所罕有的奇女子。
葉昭琢磨了一會兒,道:“哈里奇,你領第二鎮隨紅娘入廣西,現今桂林以西,皆在公平黨之手,你可以雷霆之勢擊之,但要記住,少傷人命,以撫代剿,頑抗之敵逼其南遁就是。”
紅娘到底還是沒能說服陸月亭及羅九成等部去越南,現今紅娘部屯兵梧州、平樂二府,但桂林、柳州、慶遠等皆在公平黨之手,只是被紅娘帶走了大半軍力,防守薄弱,更軍心浮動人心惶惶,趁此良機自可一蹴而就。
“喳”哈里奇急忙領令。
葉昭又道:“第三鎮在衡州,要多加留意湘軍動向,第一鎮與贛境巡防營固守江西大營,三寶,你領第四鎮赴龍巖,監視閩南諸軍。大勇,水師南海巡視暫且作罷,集結廣州。”
神保、韓進春、趙三寶、馬大勇齊齊領令。
葉昭又道:“等廣西事定,再行整頓擴編平遠軍各鎮,加第五鎮第六鎮,第五鎮由紅娘統領,第六鎮嘛,容我再想想。”
“喳”衆人又齊齊答應。
紅娘倒是有些錯愕,第一次見做統帥的“相公”,那股子凌然威勢,還真令人不敢正視。
“你們這就去吧。”
衆將忙起身告辭,葉昭對哈里奇道:“你先去調動兵馬,紅娘會與你在肇慶會合。”
“喳”哈里奇又急忙答應,他的第二鎮就在廣州左近,本就是爲了鎮壓廣東可能的變亂,現今水師回防,又有飛虎營和王府親衛隊,加之巡捕力量牢牢在王爺手中,廣州局勢無憂,是以第二鎮剛剛好可以開赴廣西。
衆將告退,葉昭就笑着對紅娘道:“走,領你去見見額娘。”
紅娘一滯,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藍晶甲冑。
葉昭笑道:“放心吧,有給你準備的衣服,這樣去,還不嚇壞她老人家?你這兒媳可就做不成了。”
紅娘不吱聲,跟在葉昭身後向外走。
葉昭握了握她的手,說:“別擔心。”看得出,紅娘有些不安,想也是,不管是女反賊也好,山野村民也好,這門戶之見還根深蒂固在這個時代的女子心中,灑脫如紅娘,亦不能免俗,平日或許不會顧及,但等見公公婆婆之日,可就猛地涌上心間了。
紅娘輕輕點頭。
……
暖閣之中,雍容富貴的福晉坐在炕頭,正在抹淚,葉昭進來就是一呆,一路上,他令衆宮女小婢噤聲,卻不想繞屏風進了暖閣,是這等情形。
“啊”,突然見到葉昭,福晉急忙抹去紅紅眼角的淚痕,說:“這麼晚,你怎麼來了?”
葉昭心裡一酸,原來額娘平日都是在強顏歡笑,走過去,輕聲道:“額娘,你放心,阿瑪不會有事,我定會想辦法將他平安接來廣州。”
親王雖被軟禁,暫時確實沒有生命危險,除非六王逼不得已纔會狗急跳牆,現今,他是不會胡亂殺戮皇族的,這和歷史上祺祥之變完全是兩回事,京師滿洲權貴,對這場爭執心態怕都極爲複雜,可若六王刀子這麼一下,他可就再也站不住道德制高點了。
福晉眼圈紅紅的點頭,葉昭又一字字道:“兒子答應你,若阿瑪因爲我遭遇不測,孩兒絕不偷生”
福晉一下就捂住了他的嘴,氣道:“快吐出來,這是什麼話?你阿瑪聽到,非氣死不成”
葉昭道:“不用吐,孩兒說到辦到。”
福晉氣得就想罵他,葉昭已經一扭身,笑道:“紅娘,你來。”
紅娘換了一襲紅裙,華貴嬌豔,不可方物,屋子彷彿也一下亮堂起來。
葉昭又笑着對福晉道:“額娘,這是孩兒的福晉,在孩兒心裡,和蓉兒地位一般,有她在,也沒人敢欺負她公公,嫌命長麼?”
“又胡說八道”福晉無奈的看着兒子,轉頭看向這傾國傾城的兒媳,自也不好再擰兒子耳朵,疑惑道:“福晉?你何時成的親?”這兒子,可真是比其父還胡鬧百倍。
葉昭笑道:“還沒成親呢,等幾個月吧,太后會指婚,紅娘她可是咱朝第一位女爵爺,了不得呢”
福晉雖覺得兒子在胡說八道不知道說什麼,但這兒媳看來真是有些來歷,微微頷首,說:“你叫紅娘?”
紅娘已經雙膝跪倒,“兒媳蘇紅娘給額娘請安”
葉昭立時大爲志得意滿,雖然對自己相公都不喊一聲,可見到老媽,還不是立時變成了孝順媳婦兒?
福晉看着她,眼裡越發和藹,兒子這三房福晉,倒真是各有各的好,“快起來吧,地上涼,來炕上坐。”
蘇紅娘卻不起身,脆生生道:“額娘不必憂心,等今月事定,兒媳必率部去京城接公公回府若奕欣敢動公公一根汗毛,兒媳定砍了他的人頭”
福晉目瞪口呆,葉昭想笑又不能笑,心下卻是點頭,好一個紅娘。
“你,你快起來吧,有這份心就好。”福晉呆了好半晌纔回神,這個兒媳,還真是與衆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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