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關警署,巡長魏定一和葉昭邊說邊出了院子,葉昭卻是有些神思不屬,他在想另一件事,達日阿赤關了三天後已經被送去了肇慶,雖然僅僅被囚禁三天,卻很是吃了些苦頭,不知道僧格林沁會對此有何反應。
勝保不足慮,但僧格林沁就算在大清國,那也是舉足輕重的人物,他現在,又到底在想什麼?
警署外石獅子旁,一棵碧綠樟樹下,停着一輛馬車,魏定一和葉昭走出警署,馬車車廂就輕盈盈下來一位紅裙少年貴婦,國色天香,搖曳生姿,勾魂攝魄的鳳眼似笑非笑,欺霜賽雪的粉臉含春含嗔,麗色驚人,令人心蕩神馳。
路人紛紛側目,這等青春貌美的貴夫人,平時又哪裡得見,今日真是大飽眼福。
豔美貴婦小碎步輕盈盈搖過來,就到了魏定一和葉昭幾步外,魏定一何曾見過這等麗色?心怦怦跳,嚥了口唾液,面紅耳赤,急忙轉頭,不敢再看。
“你怎麼來了?”葉昭微微詫異。
貴婦抿嘴一笑,媚態橫生,“找你唄。”
魏定一這才知道,原來人家是找葉昭的,剛心下狂跳,還在想呢,萬一人家跟自己說話,問路什麼的可不要結巴,可別丟人。
“巡長……”葉昭側頭請示魏定一。
“你去吧,去吧。”魏定一連聲的說,目光還是不敢看向貴婦。
直到葉昭和貴婦上車,魏定一那嘭嘭亂跳的心才漸漸平復,看着馬車遠去,魏定一心裡就嘿的一聲,這小子,不知道是他妹妹還是夫人,聽語氣,多半就是夫人,真是好豔福,夫人這般高貴,這家世,可好的很呢。
馬車裡,錦二奶奶小聲告罪:“老爺,剛剛金鳳不知道怎麼稱呼您。”
葉昭就笑:“看到我長鬍子的時候啊,就跟我叫葉昭。”
錦二奶奶撲哧一笑,又急忙忍住,那嬌滴滴又帶着三分小心懼怕的風流可真令人心癢癢的。
“找我甚麼事?”葉昭不解的問。
錦二奶奶雪白小手就多了兩張戲票,說:“我,我想和老爺去看西洋大戲。”勾魂鳳眼微微帶着期盼。
葉昭笑道:“你倒也時髦。”知道定是西關大戲院的門票,西關大戲院乃是英國人所建,實則是一位時姓華僑所有,剛剛竣工,而恰逢英倫一個歌舞團來香港表演,就被其請來開業慶典,同時英商也在組建本地歌舞團,據說已經頗具雛形,只是芭蕾舞男優女優卻是要從歐羅巴大陸招募。
“好吧,就去看看西洋大戲!”葉昭點頭應允,蓉兒這幾日去觀音山給姐姐解悶,剛好無聊。
錦二奶奶俏臉喜色掩不住,“謝老爺。”隔了會兒,又小心翼翼問:“老爺,什麼是時髦?”
葉昭不禁微笑,琢磨着道:“摩登你懂吧?”見錦二奶奶鳳眼茫然,隨即一笑:“算了,總是誇你的話。”
“哦。”錦二奶奶這才放心。
……西關大戲院自然是在西關,倒是一棟富麗堂皇的建築物,煤氣路燈下,就好像一座乳白色的小宮殿。
西關,三日前通了煤氣路燈,而廣州城內,怕是還要月餘時間。
戲院內燈火通明,紅幕舞臺足可容納百人,看臺分兩層,有千餘個座位,葉昭和錦二奶奶坐上了二層貴賓廂,寬軟的沙發椅,茶几,兩側紅幔可以拉下。
看客稀稀疏疏進場,港、粵洋人皆欣然而來,畢竟在這中華大地,能欣賞符合他們審美觀的節目極爲難得。而令葉昭驚奇的是,華商居然也不在少數,國人接受新鮮事物的能力倒是出人意料。
音樂響,紅幕拉開,一隊西洋舞女蹦跳上臺,歌舞表演開始。
第二天的《粵報》上,文人是這樣描述今日之歌舞會,“觀劇,至子正時散,扮演皆古時事。臺之大,可容二三百人。山水樓閣,頃刻變幻。衣著鮮明,光可奪目。女優登臺,多者五六十人,美麗居其半,率裸半身跳舞。劇中能作山水瀑布,日月光輝,攸而見佛像,或神女數十人自中降,祥光射人,奇妙不可思議。觀者千餘人,鹹拍手稱賞。”
雖然後世電影電視特效驚人,可親眼目睹這十九世紀的歌舞,葉昭卻是看得津津有味。
錦二奶奶卻不同了,俏臉通紅,委實被這些不知羞恥的西洋女子們嚇到,袒胸露臂,載歌載舞,任大男人們品賞,同娼妓何異?
心下委實後悔和老爺來觀戲,可見到老爺聚精會神的模樣,心裡輕輕嘆口氣,可,可正合了他心思,他,他開心就好。
戲到中途,倒是幾個小節目滑稽表演逗得錦二奶奶咯咯嬌笑,這才覺得西洋節目,也有其有趣之處。
歌舞落幕,大廳內響起熱烈的掌聲,葉昭也輕輕鼓掌,對錦二奶奶笑道:“這曲目啊,有點意思。”
“老爺喜歡就好。”錦二奶奶也學葉昭的樣子,塗着蔻丹的雪白小手拍了幾下,令葉昭好笑不已。
等廳內人流走得稀稀落落,葉昭這才同錦二奶奶出了包廂,沿着紅地毯階梯下樓,出了演藝大廳,外面是大堂,大理石地面光潔照人,處處顯得富麗堂皇。
“容小姐,容小姐!”葉昭和錦二奶奶正向外走,身後突然傳來喊聲,一名穿着燕尾服的英俊年輕華商快步追過來,他在外面守了好久,就是在等錦二奶奶。
錦二奶奶回頭見是他,粉臉就冷了下來,微微頷首:“時先生。”
英俊年輕商人正是這家戲院的主人,姓時,外間戲稱時大官人,父親二三十年前就做了買辦,靠鴉片生意起家,早年移居新嘉坡,是當地數一數二的富商,近年見廣州市景極好,這才動了要兒子回廣州發展的念頭。
但時老爺早就改換國籍,乃是英屬新嘉坡市民,時大官也算是香蕉人了,出生在新嘉坡,受的是西式教育,和洋人孩童一起長大,對於落後的中國從心裡是一種蔑視。
時大官一個月前在洋商一次聚會上見到了錦二奶奶,馬上驚爲天人,這等傾國傾城的美婦,新嘉坡哪裡得見?再細細打聽,才知道錦二奶奶已經被丈夫休掉,現在乃是佛山鋼鐵行的襄理,而錦二奶奶被休陶家諱莫如深,外間則傳言紛紛,說甚麼的都有,有說錦二奶奶同外人合夥,詐賭謀了陶家家業的;也有人說錦二奶奶是被京城來的富商權貴霸佔的,總之是小道消息滿天飛,令人無所適從。
時大官卻不理這些,父親在新嘉坡德高望重,就算新嘉坡英人總督都要客客氣氣的,遇到什麼事都要跟父親商量,管他什麼富商巨賈,難道惹得起自己?
錦二奶奶既然是單身,那就妙極,若能娶爲妾侍,那可不美上了天?若不是正室乃是權貴人家,兩家交好聯姻,就算休了娶容小姐爲正房又有何不可?
錦二奶奶不但嫵媚嬌豔令人心癢難搔,最妙之處還在於她接受新思想,敢於拋頭露面和男人打交道,可偏偏骨子裡還是那嬌羞無比的古典女人,講究三從四德,從一而終,想想就令人心裡癢癢,若能降服這樣一個誘人尤物收入房中,可多了多少樂趣?比神仙還要享受呢!
時大官色慾薰心,全副心思都放在了追求錦二奶奶身上,錦二奶奶對其愈是冷淡,他愈是着迷,與在廣州的情婦胡混之時滿心想象的是錦二奶奶在自己面前承歡,幾乎被迷的害了相思病。
前日派人送了錦二奶奶兩張戲票,錦二奶奶雖然收了,卻令人送回了兩枚銀元,儘管如此,時大官未免喜出望外,歌舞表演中途,時大官卻也沒去包廂叨擾,基本的禮貌還是要有的,但卻早早就侯在了大廳裡。
只是沒想到,錦二奶奶是同男人一起來的,時大官鬱悶無比,可等見到葉昭一顆銀星的黑色巡捕警裝,時大官眼裡就閃過一絲輕蔑,小巡捕而已,莫非是容小姐的兄弟?
“容小姐,您肯定口渴了,我請您喝咖啡。”時大官指了指大堂西側咖啡館,這家大戲院一層,倒是配套餐飲,同時對外營業,在這個年代,也算有眼光了。
“不去了!”錦二奶奶俏臉冷淡,芳心可是怒氣上升,自從嫁給葉昭爲妾,她可好久沒動肝火了。可這姓時的實在令人厭惡,當着老爺的面和自己不清不楚的,就算老爺開通不在意,可自己還要臉呢。
時大官毫不在意錦二奶奶的冷淡,心裡常想,這纔夠味,等你我共赴巫山之時,看你這小尤物又是怎麼一副迷人模樣,那纔是真正報復你今日給我的臉色呢。
涎笑道:“容小姐,戲票您收了,銀子卻給多了,我這人不欠人情,總得把賬跟您結清楚。”
錦二奶奶氣得直想拿針扎爛他的臭嘴,說的都是什麼話,好像自己跟他有什麼往來一般,這,這可不要讓他誤會了。就偷偷看了葉昭一眼。
葉昭倒是平靜的很,現今漂亮女人出來做事,就更免不得會招引狂蜂浪蝶,可不能因爲這般,就學前人作派,將她們禁錮在內院那一畝三分地裡。
“好吧。”錦二奶奶點了點頭,今日只能當老爺的面說清楚,免得老爺猜疑。錦二奶奶嫁過人,沒能從一而終,對這男女事最敏感,就怕葉昭看不起她甚至以爲她不是正經女人,尤其前次大被同眠,葉昭逼着她做了那等羞人之事後,錦二奶奶事後思量,就更覺感傷,只怕,只怕他真的把自己當成了狐狸猸子,不然,不然怎麼會要自己做這等輕浮舉動?
可再想想,只要他喜歡就行,自己可不就要侍奉的他開心麼?
但今日事,卻一定要說明白,免得無端端令他心生芥蒂,就連那對自己一點點的寵愛都失去。
時大官見錦二奶奶答應,立時喜上眉梢,連聲道:“我帶路,我帶路。”當先走在前面,更側身一直用請的手勢,殷勤無比。
葉昭見錦二奶奶鳳目有哀求之意,心下一嘆,心說金鳳啊,你聰明一世,卻糊塗一時,未免把我看得忒也小家氣。
微微點頭,葉昭舉步而行,錦二奶奶這纔跟上,而混跡在人羣中的兩名親衛,也若無其事的跟了過來。
時大官領着錦二奶奶和葉昭進了咖啡館包廂,說是咖啡館,實則也賣酒精類飲品,包廂不大,精巧雅緻,茶几上擺着惠斯特紙牌,供客人消遣用。
“容小姐,您喝甚麼?我給您推薦巴西咖啡豆現磨現賣的……”
錦二奶奶擺了擺雪白小手打斷他的話,說:“兩張戲票,我遣人給您送了兩枚銀元,我剛剛看價目表,戲院包廂每位五角,您還我一元就是,以後若沒事,請不要再糾纏我。”
以現今禮儀,錦二奶奶這番話可說是極不給時大官面子,可時大官卻面不改色,涎笑道:“不急不急,容小姐請坐。”
葉昭早就若無其事的坐下,靠在沙發上閉目養神,心思自沒在這裡。
“時先生,您是不是沒聽懂我的意思?”錦二奶奶微蹙秀眉。
時大官見這小尤物一句句刀子般不給自己留情面,心下慍怒,今日就由你個小蕩婦猖狂,等以後看怎麼收拾你!
笑着道:“懂了,我懂了,要不這麼着,咱們做個小遊戲……”
話沒說完,錦二奶奶又打斷了他的話:“時先生,您不覺得您在自討沒趣麼?”
葉昭撲哧一聲就笑了,確實,一直在看時大官耍猴戲,而金鳳也是,句句話都不給人留餘地,這女人有人追求,心下難道不開心嗎?可聽金鳳的話,就知道這小女人真生氣了。
時大官臉上可就掛不住了,他不衝錦二奶奶發作,陰狠的目光盯在了葉昭身上:“你笑甚麼?”
葉昭也懶得理他,笑了笑沒吱聲。
時大官不屑的道:“小巡捕,信不信我一封信,就送你進大牢?”又轉頭,臉陰下來,對錦二奶奶道:“容小姐,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你可知道,我有多少洋人朋友?在南洋多少人看我時家臉色?只要我一句話,你那鋼鐵行的鐵塊想進新嘉坡,進南洋?門都沒有!”
錦二奶奶的潑辣狠毒在葉昭面前一向不敢施展,可今日氣極之下,突然就笑了,如牡丹盛開,光豔照人,“那你說想怎樣?”
時大官冷着臉,指了指茶几上的撲克牌,說:“作個小遊戲,賭一把,我輸了,今日就放過你們,若你輸了!”時大官目光炙熱,貪婪的上下打量錦二奶奶的誘人嬌軀,“你輸了,人留下,陪我喝咖啡。”撕破臉了,時大官的紳士風度蕩然無存。
錦二奶奶輕笑道:“那有甚麼意思?何不賭大些?”
看着錦二奶奶淺笑吟吟的誘人媚態,時大官心下狂跳,第一次見到這小尤物百媚橫生的妖嬈,可真叫人恨不得立時撲過去,強忍激動,結結巴巴問:“那,那你說賭甚麼?”聲音都不受控制的顫抖。
錦二奶奶鶯聲道:“就賭我的鋼鐵行股份和你的大戲院,你贏了,我那一成鋼鐵行的股份歸你,輸了,你的大戲院歸我。”
時大官一怔,首先賭注不對等,那鋼鐵廠一成的股份,怎麼也能抵十個八個的戲院,再一個,這小尤物莫不是瘋了?突然要賭甚麼家產?
“怎樣,你敢不敢?”
時大官驕橫慣了,哪能被個小女人嚇住?仰頭道:“有甚麼不敢的?不過這賭注你可吃虧。”
錦二奶奶笑孜孜的:“誰吃虧還不定呢!”
時大官這時節哪還忍得住,“好,我去拿紙筆,咱們都把賭注寫好,我也不佔你便宜,我用大戲院加萬兩銀子跟你賭,若你輸了,除了鋼鐵行的股份,你今晚還要留下來陪我。”說着就興沖沖出門,在他心裡,這只不過是個刺激的遊戲,就算自己輸了,難道這小尤物還真敢要這麼一大筆財產?
時大官出包廂時,雖見外面有兩個小夥子轉悠,也混沒在意,從吧檯要了紙筆回包廂,和錦二奶奶都將賭注寫了。
時大官隨即拿起撲克牌,道:“你我二人一人抽一張,點大爲贏,大王最大,小王次之,K爲十三點,Q爲十二點,依次類推,同點者以黑紅花片論大小。”
錦二奶奶輕頷粉腮。
“你先來。”時大官就將撲克牌推到了錦二奶奶面前。
錦二奶奶手持淡紅香帕摸牌,顯然因爲撲克牌太多人碰過,不欲肌膚與之相觸。同樣,寫字時她也用香帕持筆。
時大官心下更熱,這小尤物如此潔身,若碰一碰,定然妙趣的緊。
錦二奶奶好似猶豫不決,香帕在撲克牌上輕輕拂過,卻不知道抽哪一張好。
時大官嘿嘿笑道:“容小姐,要不要我幫您的忙?”看着那塗着蔻丹的雪白嬌豔小手,真想摸一摸。
錦二奶奶終於慢慢抽出了一張,說:“你來!”
時大官卻早有把握,這副牌一張黑桃K缺了一角,但缺角極小,不仔細看卻看不出。
時大官裝模作樣在牌上摸了一圈,隨即就將黑桃K抽出,啪,拍在桌上,作出詫異之狀,隨即大笑道:“容小姐,看來你今晚要留下陪我了……”說到這兒,心裡那團火更加高漲,貪婪的目光在錦二奶奶雪膩酥香的嬌軀上不捨得移開。
錦二奶奶卻是慢慢掀開了手裡的牌,說:“你輸了!”說着話,就將茶几上兩張賭注紙輕輕收起。
“甚麼我輸了?”時大官還沉浸在能同錦二奶奶共赴雲雨的幻想中,神不守舍的說着話,目光看了過去,隨即就怔住,錦二奶奶抽出的竟然是大王。
“老爺,走吧。”錦二奶奶輕輕湊到葉昭耳邊說。
葉昭微笑點頭,起身拍了拍手。
“不許走!你,你使詐!”時大官怔了下,馬上就跳到了門前擋住葉昭和錦二奶奶去路,惡狠狠對錦二奶奶道:“你個小狐狸精,果然和人串謀謀奪夫家家業,今日又欺到我頭上?做夢!”
錦二奶奶臉上全無笑意,冷冷道:“讓開!”
門被輕輕推開,外面走進來兩個小夥子,錦二奶奶一指時大官,脆聲道:“給我拿了,掌嘴一百!”
兩個小夥子都看向葉昭,葉昭微微一笑,說:“二百。”
時大官還正回頭罵:“滾出去,你們甚麼人?”兩個小夥子卻餓虎撲羊般將他按到,“啪啪啪”就抽起了大嘴巴,時大官哪捱過打?立時被打得鬼哭狼嚎。
葉昭卻和錦二奶奶翩然出門,施施然出大堂,臺階下,有馬車等候。
登上馬車,錦二奶奶一腔怒氣也消了,想想剛剛自己的舉動,又驚又怕,不敢擡頭看葉昭,小聲道:“老爺,金鳳,金鳳沒規矩,請老爺責罵。”
葉昭笑道:“怎麼沒規矩了,難道有我在你就要被人欺負?若說啊,你經常在外面奔波,性子厲害剛強些,沒壞處。”
說着就笑,點了點錦二奶奶俏臉,“不過你呀,狡猾!”錦二奶奶用香帕摸牌,委實還有個障眼法的作用,偷偷掀開牌看,只是動作極輕,時大官無從察覺。而葉昭坐在她後面,自然看得分明。
錦二奶奶小聲道:“甚麼都瞞不過老爺。”
葉昭笑道:“這話倒也不假,你的謹小慎微,你的小心思,我又豈不知,金鳳啊,女子出門在外營生不易,若我都信不過你,又何人信你?”
錦二奶奶一怔,驚喜的擡起頭,水汪汪的勾魂鳳眼漸漸蒙上一層霧氣。
“得,哭哭啼啼的可就不是你了!”葉昭笑着,靠在了軟榻上,說道:“不過嘛,瑞四的壞習慣以後就別學了,巧取豪奪總是不好。”
“是。”錦二奶奶低着頭,又小聲說:“那,那大戲院要不要還給他?”
葉昭閉着眼,淡淡道:“你處置吧,你贏回來的,怎麼辦都好。”
“金鳳知道了。”錦二奶奶思量了一會兒,小聲道:“我想把它好生經營,老爺開化廣州風氣,大戲院可助老爺綿薄之力。”
“由你。”葉昭不動聲色,心裡卻有些無奈,莫名其妙葉家的產業又多了家戲院,難道以後要成爲娛樂業的龍頭?這世道,發家還真容易。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