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午餐,宓妃穿着大大的圍裙,在沙發上做起了針線活。
“我要繡鴛鴦戲水。”宓妃對李路由說道。
“是那種醜醜的鳥嗎?”安南秀斜着眼睛瞅了一眼,然後就扭過頭來,盯着宓妃把線從針眼裡穿過去。
“那是鴛鴦,象徵着美好的,相依相偎的愛情……不是什麼醜醜的鳥。”李路由解釋道。
宓妃猛點頭,安南秀真是個小女孩,什麼也不懂,宓妃很多歲了,什麼都懂。女孩子從小就要開始學針線,然後準備好自己的嫁衣……還有結婚時的牀單被套什麼的。
安南秀看着宓妃把針從上邊穿過去,又在下邊捏在手裡,然後又穿上去,皺着眉頭問道:“就是這樣簡單機械重複的步驟?真是無聊。”
“喜歡的人就會覺得很有趣……你想啊,一針一線地描繪着自己心裡喜歡的圖案,最後看着它們漸漸成形,不是很有成就感嗎?”宓妃一點也不覺得無聊。
李路由也點了點頭,雖然只有幾針看不出宓妃的技術,但是她的動作十分嫺熟,同樣喜歡做手工藝品的李路由很認同宓妃有這樣的愛好。
看螞蟻,鬥地主,吃冰棒,相比較起來某個一臉不屑的小女孩纔是真的無聊透頂。
“李路由,顯示你存在價值的時候到了。”安南秀看着看着,就開始打哈欠了。
“剛吃完飯就要睡覺,你和豬有什麼區別?”
李路由伸開手臂,安南秀就俯身過來摟住了他的脖子,李路由把她抱回了房間。
宓妃看了一眼李路由和安南秀,低着頭拿着針線回自己陽臺的小房間去了。
安南秀迷迷糊糊地,由着李路由給她換了睡衣,就蜷縮在他懷裡準備睡覺,冬天的午睡實在太讓人喜歡了。
“安南秀,我有個嚴肅的問題要問你。”李路由輕輕地拍打着她的臉頰說道。
“我要睡覺了。”安南秀推着他的臉,他說話時,氣息都噴在她臉上,癢癢的讓安南秀睡不着。
“等會再睡,你先告訴我……”李路由一直在爲這件事情犯愁。
“我不……我要先睡覺……”安南秀扭動着身子,要睡覺了的小女孩,一犯困什麼事情都不答應了。
“很重要。”李路由強調着。
“煩人!”安南秀嗔惱地瞪了他一眼,“非得現在問我?”
李路由重重地點頭,然後一道綠光照耀着他,接下來他就來到了月壺之中。
安南秀坐在草地上,睜大着眼睛看他。
“爲什麼要到月壺裡來?”李路由只是想問件事情而已,又不是修煉上的問題,他只是想試探下,看安南秀對自己和他發生那種關係,有沒有一點心理準備了。
“你是誰,你怎麼能夠進入我的月壺?”安南秀皺着眉頭,微微有些驚訝地望着李路由。
“不是你……”李路由一張嘴,然後就明白了過來,安南秀嫌李路由煩人,又覺得只有找人可以解釋李路由的問題就可以睡覺了,於是把李路由送到了月壺裡,把小安南秀也召喚進了月壺中。
可是問題是,李路由和小安南秀,自然沒有可能發生關係,李路由也不會問小安南秀有沒有一點準備和他做那種事情,更何況小安南秀可不是個樂於助人的對象,她未必肯回答李路由的問題,哪怕只是其他普通的問題。
李路由瞪大眼看着眼前的小安南秀,想起了上次被雷劈的悽慘模樣,估計安南秀醒過來之前是不會把他召喚出去的,那麼這段時間裡他就要和小安南秀呆在一起了……這絕對是一件頭疼的事情。
“HI……”李路由揮了揮手,訕笑着說道:“我們又見面了。”
安南秀果然是個驕傲而目中無人的傢伙,她似乎把李路由忘記了。
“我們見過面?”安南秀有些疑惑,“很抱歉,你容貌普通,資質平常,前途渺茫……所以可能因爲這些原因,我不記得你了。”
李路由一抹臉,爲什麼老是要受到這種打擊?關鍵是李路由已經知道安南秀的前途,和她比起來,她說的這些,真心不算有意貶低李路由。
“你居然會說抱歉?”李路由還是有些驚奇。
“你最好解釋清楚,你是誰,你爲什麼在這裡……你是第一個面對我的問題,居然敢避而不答,還顧左言他的傢伙。我說的抱歉,只是出於某種……”安南秀擡了擡眉,突然也感覺匪夷所思,聲音大了起來,“我爲什麼要說抱歉?像你這種人物,我不記得你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你完全不記得我了?上次我們也在月壺裡見過面了,你還給我做了個標記,不記得了?”李路由有點鬱悶,怎麼說自己也是她非常重要的人了,按道理兩個人之間就應該產生些無來由的親近吧,哪怕是過去的她。
可是完全沒有這種荷爾蒙分泌旺盛導致的浪漫幻想的情況出現,安南秀壓根不記得他這號人物。
“這真是一個愚蠢的謊言,除非我允許,你怎麼可能進入月壺?這是我的世界,我清楚這個世界裡發生的任何一件事情……”安南秀冷笑着,伸手一招,“我要召喚一隻巨型八爪咕嚕獸,讓它向你不停地噴射口水,看你還能不能堅持自己的謊言……”
果然,和不認識他的安南秀沒見一次面,都會是個悽慘的結局,第一次見面就遭了雷劈,上次在月壺裡也是被她的雷電劈來劈去,那也就算了,李路由已經練出來了,可是李路由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這次居然是這種經歷……什麼巨型八爪咕嚕獸?這是什麼玩意,可它的口水肯定不會是安南秀那種帶着甜蜜奶香味的。
難道是因爲它總是在咽口水,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所以叫這個名字?太可怕了。
“怎麼回事?”安南秀的召喚神術失敗,她緩緩站了起來,左右看了看,“這個月壺……有些不一樣……”
“當然了,這是未來的你,準確地說是十五歲半的你的月壺,她把你召喚進來和我見面,這已經是第二次了。第一次,你在我身體裡種下了標記,不知道現在還有沒有。”李路由暗暗慶幸,看來這一次的悽慘經歷要免掉了。
“我檢查一下。”安南秀猶豫了一下,決定先檢查他是不是在說謊。
“如果沒有了,你也不要奇怪……畢竟那個標記很神奇,誰也解釋不清楚那東西到底是我們見面之前就存在了,還是我們見面之後才存在的。”李路由隨口說道。
安南秀拿出一雙手套戴在手上,這是一個理論和實踐能力都非常強大的大賢者神術師應該保持的良好習慣,研究神奇生物,未知材料還有諸如眼前這隻怪異人類時,最好注意下隔離。
安南秀的手掌印在李路由胸膛前,看着他露出那種毫無戒備,似乎她把手插進他的胸膛,他都不會在意的信任的眼神,安南秀的心竟然“砰”地跳了一下。
於是安南秀釋放出生命力,侵入了他的身體。
他的身體,竟然對她的生命力沒有一點排斥,溫和地接受她的生命力的進入,彷彿是一汪平靜的湖水,承載着一艘小船,波瀾不驚地任由它盪漾着,那樣的溫順,那樣的乖巧,那樣的包容。
他低着頭,明明知道她在幹什麼,卻完全沒有介意,任由她檢查着他的身體。
“你是白癡嗎?你這樣是等於把自己的生命完全交到我手中。”安南秀忍不住有些生氣。
李路由笑了笑,他信任她,哪怕是現在這個似乎對他完全沒有感情的安南秀。他知道她,儘管總是冷漠的猶如俯視人間的神祗,可是有些事情她是不會做的。
“怎麼可能這樣?你的生命力對我完全沒有排斥,這根本就不可能。”安南秀的生命力和精神力在他的身體裡隨意閒逛,她的神色越發驚訝了,“除非……除非……”
“除非什麼?”李路由好奇地問道。
“除非你是我的召喚獸。”安南秀想了想說道,打量着李路由,自己怎麼可能有這麼差勁的召喚獸?
“還有另外一個原因。”李路由搖了搖頭。
“什麼原因?”
“我愛你,我視你如自己的生命,你對我如此重要,我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在愛你,所以才能夠這樣沒有一絲排斥地接受你。”李路由微笑着,平靜地看着眼前的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