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裡瀰漫着的霧氣，有着沉靜的味道，花園裡錯落的景緻中清新的氣息直往鼻子裡鑽，讓人有一種晨起散步的感覺。
李路由和喬念奴踩着溫柔的路燈，慢慢地踱着步子，喬念奴穿着厚厚的羽絨服，長髮裝在衣服帽子裡，雙手放在嘴前不停地呵着氣，似乎不耐這冬夜的寒冷。
李路由並沒有很善解人意地握着她的手給他溫暖，這並不合適。
“不是有話要說嗎？”李路由看着把自己裹得和糉子似的喬念奴，這種打扮以前只在安知水身上見到過，在李路由以往的印象中，即使是冬天，喬念奴也不吝嗇於展示自己的身材，就在去美國之前，他還在她麻棉短裙下看到過裸露肌膚的白皙豐潤大腿暴露在寒冷的空氣中。
“你有什麼感覺？”喬念奴忽然擡起頭來，看了一眼李路由，又低下頭去，往前走了一步，趁着他似乎沒有注意，迅速踩了一下他雙腿之間的部位。
“你這個小動作，是出於一種什麼心態？”李路由知道她問的是突然知道她是他的表姐這件事情，但是他沒有馬上回答，一眼就看到了她的那個小動作，覺得有些好笑，原來喬念奴有時候也這麼幼稚，就算她有什麼事情和他生氣，難道這就能出氣了？
“沒有……”喬念奴摸了摸臉頰，果然有些發熱，馬上毫不猶豫地否認，他這雙賊眼，原來以爲他只有在盯着她胸部時才這麼亮。
“如果沒有，你應該問是什麼小動作……”李路由笑着說道，“不承認也隨便你……”
“沒有的事情我爲什麼要承認？”喬念奴當然不會承認，“是我先問你話。”
“你有什麼感覺？”李路由反問道。
“亂-倫。”喬念奴咬着鮮嫩的脣瓣兒，好一會兒才感覺到莫大的恥辱似的吐出兩個字來。
“我們又沒有發生什麼關係……”李路由驚訝地說道，這個字眼實在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住的，如果說各種僅限於精神上的戀父戀-母的情節還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如果扣上了亂-倫的帽子，一般意味着發生了不倫的肉體關係。
“你咬我不算？你偷看不算？”喬念奴臉頰兒緋紅，儘管難堪卻又緊盯着李路由，“如果這不算，那你也是個盯着自己表姐胸部大腿屁股這些地方看的壞傢伙。”
“我寧可承認自己是個壞傢伙……再說那都是意外啊，意外怎麼能算？”李路由連連搖頭，喬念奴真是腦子有問題了，別人一遇到這種事情都是趕緊給自己找理由撇清，她倒好，使勁往身上扣，這個罪名可不是一個人承擔的。
“沒有人相信會是意外……你又不是沒有做過，你和謝小安難道就不是？連孩子都要生下來，你的孩子是叫你爸爸還是姨父？”喬念奴低着頭，有些絕望地說道。
“這最多算我劈腿……畢竟我和安知水還沒有真正結爲夫妻吧，對不起安知水是事實，可是亂-倫就絕對算不上。”李路由覺得喬念奴已經有些神經兮兮了，這件事情對她的衝擊這麼大？她只是多了一個表弟而已，在現代的親情關係中，表姐弟並不算什麼親近的關係……除非她本就他有着諸多男女之間的那種重視。
李路由不禁想起了那天去殺喬白衣時在她身上感覺到的某種情緒，很顯然她更看重李路由，而喬白衣卻是和她從小一起長大的同伴，一個女人會在什麼情況下把一個並不應該更親近的男人看的更重要一點？
李路由明白這個道理，只是他一直認爲喬念奴和他只是朋友，並沒有那種曖昧的情愫，可是越來越多的跡象說明，也許李路由判斷失誤，儘管他沒有自帶種馬光環，但是喬念奴對他很不一般，很不一樣。
“你知道什麼！”喬念奴突然就往前跑了起來。
“等等……”李路由連忙追上去。
喬念奴跑的並不快，李路由在一棵梧桐樹下看到了她，冬日裡大片的梧桐葉已經掉落乾淨，剩下光禿禿的樹幹，喬念奴站在樹下，怔怔地看着跑過來的他。
“無論如何，這都不是我們的錯。”李路由靠近她，握住她的肩膀，“再說了，除了我們中國，好像並沒有幾個國家禁止表兄妹結婚吧，所以別說我們沒有發生什麼，就算髮生了什麼，那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情。”
“你這樣想？”喬念奴難以置信地看着李路由。
“對。”李路由點了點頭，“就算現在表兄妹結婚的也不少吧，大家都只是覺得不合適，或者覺得不科學，但是並沒有在道德上鄙視吧。如果兩個表姐弟一起長大，彼此產生了非常親近的姐弟感情，在這種感情下如果發生了關係，纔會給人那種亂的感覺吧。可是我們並不是啊。”
喬念奴閃動着複雜情緒的眸子晃動了一下，卻又更加難受起來，“可是我以前一直認爲自己應該是你的姐姐……”
“好吧，喬姐姐……這真的不算什麼……李子還是我從小帶大的，她的身體我哪個地方沒有看到過？即使她長大了，生活在一起總是會有這樣那樣讓人尷尬的身體接觸，難道這也算？”李路由覺得不可理喻了，只是喬念奴的情緒不好，李路由見不得自己的朋友如此，覺得能安慰就安慰，能開導就開導，這時候他總不至於不耐煩地一甩手讓她自己糾結去。
“李子不算的……”喬念奴搖了搖頭，抱着頭坐了下去，有些事情，她沒有辦法和李路由說明白。
李路由只能嘆氣了，女人鑽進死衚衕，九十九頭牛也拉不回來。
“好吧，就算你認爲我和你屬於亂-倫，可是這件事情已經發生了……你就接受吧，自己痛苦有什麼用？在我覺得最艱難的日子裡，我經常想的事情就是，如果老是去計較自己的父母對不起自己，除了折騰自己，對於現實卻沒有任何意義，更是用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李路由坐在了喬念奴的身旁，他後悔這個話題了，他就不應該問她有什麼感覺，從她見到自己的態度早就應該猜到了，她絕對沒有因爲這樣的親屬關係而高興。
“我不痛苦？難道我還要高高興興地接受，並且繼續享受和你打情罵俏的感覺？”喬念奴不可思議地看着李路由，這傢伙到底在想什麼？他對於自己曾經覬覦表姐的胸部一點尷尬和羞恥心都沒有？
“你很享受和我打情罵俏的感覺？”李路由不由自主地反問道，有些驚訝，“你理解爲打情罵俏？”
“我……我只是覺得逗你玩的感覺不錯。”喬念奴臉紅，連忙解釋道。
“那算我求你了，你繼續逗我玩吧，就當是成熟的大姐姐逗弄青澀的弟弟行不行？求你別在這裡糾結痛苦了，整得我跟着你難受。”李路由抓着她的胳膊搖了起來，安慰人真是件痛苦的事情，絕大多數時候有心安慰別人的人都會變成被痛苦感染的人。
喬念奴瞪了他一眼，連處男都不是了，還青澀的弟弟呢，不害臊的很。
喬念奴的心情終究好了許多，或者他說的對，自己和他發生關係也算不得什麼吧，更何況實際情況比自己和他發生關係要更復雜一點。
“不說這個了……說說你在美國的情況吧，想必現在你也知道了……我們在美國的情報網並不強大，我們失去李存善的聯繫很久了。”喬念奴終究不是個爲了丁點小事就什麼都不管不顧的小女孩，按捺住心事，喬念奴問起了李路由的美國之行，雖然之前已經通過電話說過基本的情況，但是有些東西還是需要當面交談一番。
“我也想和你說這個事情，我手裡有藺江仙想要的東西，你能安排我和她見一面嗎？”李路由問道。
“她自己會找你的。”喬念奴生硬地說道。
李路由微笑，能夠感覺到喬念奴對藺江仙生出了牴觸的情緒，她甚至不在李路由跟前剋制這種情緒的流露，想想喬念奴對這件事情的反應，她對藺江仙沒有怨氣是絕對不可能的，這正是李路由願意看到的。
“希望能夠儘快吧，美國人知道李存善的那些東西在我手中……這是一個燙手山芋，我並不想一直握在手裡。”李路由其實可以直接交給喬念奴，但是他要和藺江仙談條件，讓李存善的願望實現，讓藺江仙滾出自己和妹妹的生活。
“至少今天不行……或者說在今天考慮以後的問題都沒有太多意義。”喬念奴擡頭看了看天空，長嘆了一口氣。
“你不會有什麼今天是世界末日的內部情報吧？”李路由笑着問道，並沒有太在意，“既然如此，那你還在那裡糾結我和你是表兄妹的事情？”
喬念奴愣了愣，卻彷彿醍醐灌頂，望着李路由的那副有些沉靜的眸子終於活潑起來，好似突然間解開了心結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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