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李路由來說,他和喬念奴的關係一直讓他有一種難以定位和琢磨的感覺,要說親密無間的朋友吧,肯定算不上,兩個人之間都屬於沒事不會聯繫的。可是到了關鍵時刻,李路由卻又會覺得喬念奴值得信任。
因爲彼此之間的聯繫和接觸絕大多數都牽扯到喬念奴背後的組織,勢力,所以李路由對喬念奴也不可能有什麼深入的瞭解,只覺得這個女人神秘,捉摸不透,讓人感覺沒有辦法和她套交情。
看到喬念奴這樣子,李路由有些頭疼,倒是沒有注意到原來心裡邊緊繃着的弦放鬆了下來,還有一點兒輕鬆的愉悅,至少和喬念奴在一起,感覺什麼都不用擔心,也不用惦記着什麼責任。
“一會兒等秀公主出來,我們就去餐廳吧。”安知水打完電話,走了過來。
李路由點了點頭,喬念奴轉過頭來,沒有阻止安知水打電話,也沒有說去還是不去。
李路由還有挺多問題要問喬念奴的,安知水在旁邊就不那麼方便了,明知道現在船上危機四伏,更不可能讓她離開自己的視線之外。
“這次婚禮,有國家領導人各國政要出席,安全保衛工作應該能讓人放心吧?”李路由只好這麼問了,想必喬念奴也知道他問的到底是什麼,除了安知水,他哪裡會關心什麼國家領導人和外國政要的死活。
“旁邊有航空母艦呢,當然安全了。”安知水搶着說道。
沒有護衛編隊的航母都是大靶子,更何況這一艘至少要花上二十億美金改造才能恢復戰鬥力的航母了。
不過李路由也不試圖和女孩子普及基礎的軍事知識,安知水只是習慣性地感覺航母是很強大的,在海上難道還有比停靠在航空母艦旁更有安全感的時候嗎?
“聽說總負責人叫溫良,經驗豐富,有很多安保人員已經化妝成普通遊客,遊輪工作人員,隨從之類的,沒有什麼疏漏的地方。”喬念奴漫不經心地回答李路由的問題。
安知水剛想問喬念奴怎麼知道,因爲這艘船是她爸爸的啊,這些事情她都不知道……不過想想她不知道的東西多的是,喬念奴的乾爹也是很厲害的人物,知道這些也不奇怪。
“剛纔我們瞧着一件稀奇的事情了。”李路由沒有得到確定的答案,溫良是總負責人,能力總是差喬念奴一截的,李路由完全沒有把握和喬念奴開打,可是很久以前放倒溫良就不成問題了。
“有個女人長的可像可像我媽媽了,她叫賈言令,正在和秀公主玩雙人鬥地主。”安知水很默契地把他嘴裡的稀奇事告訴了喬念奴。
“哦。”喬念奴張了張嘴,臉上的神情嚴肅起來,一如往日,沒有多說什麼。
李路由點了點頭,喬念奴這意思自然是賈言令在船上是屬於她知曉的事情,李路由也放心了,或者不是特別針對安知水,可李路由肯定要針對賈言令,不知道要不要事先和喬念奴招呼一下。
一會兒,賈言令就從棋牌室裡走了出來,兩個穿着比基尼女郎穿上浴衣包裹着身子,就跟了上去,李路由瞧着有些眼熟,才恍然發現這兩個女郎就是初次見到謝鈴書時跟在她身邊的那兩個,喬念奴說她們的代號是大喬和小喬。
身材還算可以,只是如果歷史上的大喬小喬只是這樣子,大概留不下這麼多風流故事。
安南秀遲了一會纔出來,她總是特別會擺譜的,站在門口眯着眼睛似乎在適應格外絢爛的陽光,然後才漫不經心地左右張望了一下尋找着李路由。
秀秀沒有被留在包廂裡繼續玩《水果忍者》,它掉了一隻大鰲,費勁地跟在安南秀身後爬着,看上去有些悽慘,自然是被安南秀教訓過了,它應該留在客艙套房的窗戶上被風乾的。
安南秀看了一眼喬念奴,沒有在意,走到李路由身邊把小手塞到他的大手裡,“走吧。”
安知水和喬念奴約好等下打電話給她再一起去吃飯,然後跟了上來,好奇地問道:“秀公主,你剛纔贏了嗎?”
“肯定輸掉了,你看她一個籌碼都沒有了。”李路由也很想知道賈言令支開別人和安南秀說了什麼。
“棋牌室裡有個慈善募捐的箱子,我把籌碼都丟哪個裡邊了。”安南秀沒有做善事的心思,她也不同情什麼失學兒童孤寡老人,她只是找個地方把籌碼丟了。
“全丟進去了?”李路由瞪大了眼,那可是二十五萬啊,整整二百五十個籌碼,真是個二百五。
“秀公主還不是放進去最多的,有一次我爸和他的朋友玩牌,我爸贏了一百個都丟進去了,不過他的籌碼是十萬塊一個的。”安知水知道李路由不在意,現在也不刻意地隱瞞自己家裡很有錢的事實了。
“你再給我一千萬丟進去,我就是最多的了。”安南秀說道。
“我纔不給你。”安知水正習慣性地準備答應,張嘴之前瞧着安南秀嘴角微翹,馬上改口了,接着說道,“我又不是敗家子。”
李路由搖頭,不是敗家子?如果說非得把家產敗完纔算敗家子,安知水確實不算,安東陽的財富不是想敗就能敗完的。
閒逛了一陣子,中午和喬念奴一起吃完午餐,李路由想問的問不出口,安南秀也沒有說話的興趣,喬念奴似乎坐過來都勉強,一向不怎麼擅長人際交流的安知水嘗試活躍氣氛,那肯定是失敗的。
安知水因爲要和李路由,安南秀一起來遊輪上玩,昨天晚上太興奮,睡眠不多,午後就有些犯困了,李路由連忙建議大家不忙着繼續去逛,先好好休息準備參加晚上的活動。
回到客艙,安知水去換衣服午睡了,李路由連忙拉着安南秀坐在了大落地窗前的沙發上,“謝玲書叫你長公主殿下,她找你幹什麼?”
賈言令不是別人,就是被安南秀剝奪了不老容顏的謝玲書,安知水絕對想不到自己看上去美麗年輕的母親會突然變成正常的中年婦人,可是李路由是親眼見到謝玲書變老的,即使她再怎麼化妝李路由也看得出來,安南秀更不可能看不出來,謝鈴書身上有安南秀留下的印記。
“她希望和我做一次交易。”安南秀拿着遙控器打開窗簾,讓海風吹了進來,眼眸兒半睜半閉,“我也要睡午覺。你坐在這裡不要動。”
安南秀對於李路由還是沒有女孩子對男孩子的防備,儘管上次李路由說什麼裙子地下的縫隙之類低級趣味的話,安南秀依然習慣把自己的小腳兒放在李路由的雙腿上,然後靠着沙發準備午睡。
“先別睡,她和你做什麼交易?她怎麼知道你是長公主?上次見面的時候她還根本不知道你的身份。”李路由這時候也沒有心思去想安南秀會不會春光乍泄了,只是撓着她的腳底板,讓她精神點和自己說話。
“謝玲書也不是什麼要緊人物,她的事情沒有什麼好說的,隨便殺掉就好了。謝鈴書比我們遲上傳,陪着她一起上船的有十個人。只是在她上船之前就有二十個人留有和她接觸過的印記,這些人應該是比較核心的人物,全部殺了就是。那些還沒有和謝鈴書接觸,但可能是謝鈴書埋伏在船上的人不容易找出來,卻也不用太在意。”安南秀沒有一驚一乍的習慣,發現了什麼也總是若無其事——她也確實沒有當回事,沒有在意的時候,就緩一緩,記起來了,就可以準備動手了。
“動靜不能太大,挑謝鈴書動手就行,我們不能把安東陽的婚禮搞砸了。”李路由再怎麼不給安東陽面子,也不能不給唐蘇面子啊,唐蘇等了多少年纔等來這一次婚禮,李路由非但不能把婚禮搞砸,就算出現和他沒有關係的原因會影響到婚禮的正常舉行,李路由也要盡力幫一把的,滴水之恩就當涌泉相報,更何況唐蘇對李路由算不上施恩,那種把他當作子侄後輩來照顧欣賞的感覺讓李路由在心理上很容易親近唐蘇。
“隨便你。”安南秀的小嘴兒張了張,吐出一陣甜香的氣息,眼睛眨了眨,她只要弄死謝鈴書,讓安知水儘快搬回家去住就行了。
“我得找喬念奴商量一下,如果可以,那些謝鈴書的隨從也要喬念奴她們幫忙控制住,不要鬧出什麼事情。”要想不破壞婚禮,又要除掉謝鈴書,沒有喬念奴的配合是絕對不行的。
“說起那個女人,很有一點意思。”不用李路由撓腳底板了,談到喬念奴,安南秀睜開了眼睛,“你喜歡她的贅肉嗎?”
“哎,人家多好的身材,被你這麼一說就有些反胃。”李路由當然知道安南秀口中的贅肉是什麼,安南秀自己沒有,於是她就把喬念奴那一對堪稱男人終極夢想的豐碩美-乳說成了贅肉,如果那是贅肉,只怕絕大多數女人都會恨自己身上的贅肉不夠多了。
“我看着就反胃,長那麼大有什麼用?除了讓自己在戰鬥中多一些累贅,好像根本沒有什麼意義,按照哺乳理論,那裡的大小和奶-水的多少並沒有必然的聯繫,也就是說這樣體積的贅肉是不符合按照生物繁殖進化方向的。男人對女人的慾望決定了女人的進化方向,這一表現從本質上揭露了在這個低等世界上女人只是男人附庸的現實,可笑的是我還時不時地聽到什麼男女平等的話,進化方向以符合另一種生物需要而選擇進化特徵,從生物進化的地位上都處於附庸,那麼所謂的平等根本無從談起,爲什麼如此簡單而無力改變的事實卻依然有人拒不接受?”安南秀覺得自己瞧不起大胸部的女人是理所當然的,因爲她們比小胸部的女人更低等。
當然,安南秀認爲比男人低等的女人,絕對不包括她,她描述的不過是地球上低等生物的現狀,天雲神境裡當然不存在什麼女人是男人附庸的狀況,這也是天雲神境是高等世界的明證,人類進化到植物性繁殖比女人自己繁殖要高級的多。
“廢話這麼多,你說的喬念奴很有一點意思就是這個?”李路由懶得聽她這些莫名其妙的理論。
她不過就是在發泄自己的胸部不如人家的憤懣而已。
“當然不是,這個女人的身體上有生命樹的氣息,但是我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身上並沒有這種氣息。”安南秀也喜歡李路由不要糾纏在喬念奴胸部的話題上,雖然那是她挑起來的。
“你的意思是去年見到她的時候,她還是普通人,現在才被生命果之類的東西改造成非普通人類?”李路由從來就沒有真正瞭解過喬念奴的深淺,當然無從判斷了,只是那天在千鳥湖纔算真正見識到了喬念奴的實力,太恐怖了。
“應該是這樣。不過這沒有什麼意思。我指的是她還是普通人的時候,她就把身體的潛能發揮到了極致,單純地作爲普通人她已經達到了你們這個世界的巔峰水準。”安南秀把她對喬念奴的第一次印象說了出來,雖然那時候喬念奴的實力並沒有值得安南秀重視的地方,可是就算看螞蟻,看到一直比較強壯的螞蟻,安南秀也會比其他螞蟻更留意它一點。
“那也很了不起了,不過不用太奇怪。她原來就屬於國家掌握的特勤人員,訓練她這樣的人國家自然有專業的訓練方法。”李路由沒有想到安南秀不在意喬念奴現在有多強,反而關心起喬念奴原來的身體潛能開放之類的東西了。
“不是你這樣理解的。她絕對不是什麼國家掌握訓練出來的。我覺得她應該是什麼門派啊,道門啊,洞府啊,少林寺,大理段氏之類的。”安南秀眉頭微蹙,認真地分析。
“什麼亂七八糟的?你說的是武俠,氣功,內功那些東西嗎?那都是小說裡編造出來騙人的。小說裡少林寺方丈都是高手,可是你知道釋永信那個胖子嗎?我還是普通人的時候,就信心百倍地想揍得他釋迦摩尼似的。”李路由不屑一顧地說道,安南秀又在胡思亂想了,她除了會瞎編武俠小說裡的故事,還經常把小說裡的很多東西拿來支持她亂七八糟的各種言論。
“暫且稱呼爲古武術好了,這屬於你們這個世界專有的一種修煉方式。也就是說在一羣孱弱不堪的螞蟻之中,偶爾有那麼一兩隻覺得自己應該變得更強大,於是它們學習到了讓自己可以變強的方法。這種古武術我認爲是以徒術爲基礎的。”安南秀挪了挪身子,把腿彎都架到了李路由的大腿上,小腿晃晃悠悠的,頭枕着大霸王龍螞蟻,舒舒服服地和李路由說話。
“爲什麼叫古武術?地球人怎麼可能修煉徒術?徒術不是必須要有生命樹才能修煉嗎?”李路由驚奇地問到,倒也沒有覺得太匪夷所思,他現在堅信沒有不可能,這是一個一切都有可能的世界。
“因爲流傳時間久遠,所以才叫古武術啊。這種極其難以修煉而且只能極少數人符合修煉條件並且無法普遍性推廣的修煉方法當然不可能是什麼國家掌握的,更適合那種門派裡師傅帶徒弟的傳承方式。徒術自然是隻有擁有生命樹的人才能修煉,不過如果古武術也要有生命樹的人才能修煉,那它還是叫徒術好了。就是因爲被修改過纔沒有資格再叫徒術了……能夠做到這一點的人,還真的是有些了不起的。”安南秀難得露出點欣賞的態度,這麼做的難度不亞於讓一隻螞蟻強身健體和大象學會了搬運木材。
“你的意思是曾經有這麼一個來自天雲神境的人,留下了古武術在我們這個世界?地球和天雲神境的交流,並不只是一棵流落在這裡的生命樹和通過縫隙的投影吧?”李路由的眉頭卻皺了起來,心中許多疑竇和推測亂成一團,也許抽絲剝繭之後的真相李路由並不會高興知道。
“是這樣的,也許那個人依然留在這個世界,但是對於這個人現在在做什麼,是敵是友,我們一無所知。”安南秀說完,朝着李路由招了招手。
李路由心事重重,倒在了沙發上,伸直了手臂,不去管安南秀拉着他的手臂當枕頭躺在他的胸口。
“也就是說如果我們想要知道那個人更多的事情,可以從喬念奴着手?”李路由其實隱隱約約有些抗拒,如果不是覺得那個來自天雲神境的人應該對安南秀很重要,否則李路由根本不願意去接觸這種人,他不會相信那個人會成爲另外一個安南秀,大賢者神術師安南秀可以是李路由最喜歡和心愛的小女孩兒,可是那個人也許只會給李路由帶來威脅和麻煩。
“我只是告訴你你想知道的一些事情,要不要從這些基礎的東西挖下去,繼續探索挖掘真相,都在於你。”安南秀的小臉蛋在李路由的懷裡摩挲着,閉上了眼睛,“至於那個人,我根本不在意,哪怕同是來自於天雲神境,可是他對於我來說有什麼重要的?”
安南秀沒有說,她並不會因爲對方來自天雲神境而感到親近,她最親近的人只是李路由,聽着他的心跳聲,他的懷抱就是她所在意的小小的世界,她依然記得自己的誓言,終有一日會除去李路由的心病,她現在要他明白的是,她的事情並不比他的心情重要,如果他不想去觸碰那些東西,那就放開好了。
李路由摟緊了安南秀的身子,低着頭看她,驕傲的安南秀公主殿下,可不只是個就知道胡鬧彆扭的小女孩,悄悄地釋放出來的一點點細膩的溫柔,總是纏繞着李路由的心,讓他無力奔跑,除了繞着她轉啊轉捨不得離開,總把她當成這個世界的中心,李路由還能跑掉不成?
海風輕輕地吹,窗簾搖擺,海水的氣息彷彿是拍打的浪花送進來的,李路由低下頭去,親吻着嬌嫩嫣紅的脣瓣兒,輕輕的,淺淺的,懷抱着纖柔的身子,周圍的世界靜謐的彷彿只剩下兩個人,李路由覺得所謂的幸福和甜蜜,不外如是。
“你知道什麼樣的女人,身材纔是最好的嗎?”安南秀咬了咬脣瓣兒,輕柔的吻似乎沾染着李路由更多的氣息,聲音中就多了些甜膩的嬌嗔。
“你又要在自己非專業的領域發表意見了?”李路由忍着笑,她還惦記着這個事,今天甲板上的女人不能說都有多麼誘人的身材,但是按照安南秀的說法,許多人胸部的贅肉都非常可觀,大概嚴重地刺激到了安南秀。
“就是可以讓你以最舒服的姿勢抱在懷裡的女人,身材纔是最好的。最適合你的纔是最好的,並不是最大的纔是最好的,明白了嗎?”安南秀信心十足地說道,她並不認爲除了她,還有誰可以讓李路由在擁抱的時候更滿足,李路由的懷抱就是剛剛好適合安南秀的,別人的懷抱沒有那個資格擁抱安南秀,李路由的懷抱也適應不了別人。
“嗯。”安南秀難得發表讓李路由深以爲然的觀點,李路由點了點頭,瞧着安南秀嘴角懸掛着得意而甜蜜的笑容,“其實這句話也適合女人選擇男人,最適合她的纔是最好的,並不是最大的纔是最好的。”
安南秀的小腦袋蹭了蹭,擡起頭來狐疑地盯着李路由。
“怎麼了?”李路由忍着笑。
“我感覺有些不對勁。”
“哪裡不對勁?”
“不知道。”
“你還有不知道的?”
“肯定不是好話,等我發現了,你就死定了。”安南秀瞧着李路由的神情,越發肯定了。
“等你發現了的時候再說吧。”李路由忍着沒有再口花花,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才能發現,什麼情況下發現,想一想,李路由就覺得自己是禽獸。
要麼是禽獸,要麼禽獸不如,李路由和安南秀在一起的時候,他就是在這二者之間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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