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真凝視着鳳苪兒,確定她的神色不再激動,便鬆開了她的手。手心癢癢的,他的手掌動了動,許真並未太過在意。
而這一切,許真跟鳳苪兒的互動,麒靜莉全都看在眼裡。身處高位的好處就在於,站得高,自然看得遠,他們之間的小動作怎麼逃得過她的眼睛。“我記得,通天閣裡的那位纔是你的未婚妻吧,怎麼現在還有閒情逸致跟小姑娘眼神傳情呢?”
麒靜莉的聲音很柔,很輕,很媚,她的話一點攻擊力都沒有,很容易讓人以爲她真的只是因爲納悶纔有此一問,只有真正熟知她的人,才能聽出那話中的火藥味兒來。
只是,麒靜莉在氣惱什麼呢?是在氣惱許真和鳳苪兒旁若無人的忽視她堂堂一族族長的存在;還是氣惱兩個人之間的旁若無人?這答案,也許只有麒靜莉自己才知道。
許真正想說什麼,視線卻停在那個男人的身上。在麒靜莉右下方,有一個坐着輪椅的男人,那是一個無法令人忽視的存在,原因並不是他身有殘疾,而是因爲他太過於沉寂的氣息。
許真第一個感覺便是,擁有那種眼神的男人絕對不會是一個真正沉寂的人。坐着輪椅的男人似乎有些詫異,詫異過後,朝着許真友好的微微一笑。沒錯,友好,這個詞出現在男人的身上,是多麼的好笑。
這是一個野心勃勃的人,許真在心裡作出了評價。
許真的目光太過於專注,在男人旁邊站着的女人不緊不慢的說話了:“這是我黑麒族的博先生。”麒博,是他的全名。
博先生?許真聽出女人話中的敬意和崇拜,這個男人在黑麒族的地位一定不會低,很有可能,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呢。
“黑麒族大費周章的抓了我鳳族的大公主,不會就是爲了在這裡對看吧?”許真話頭一轉,“明人不說暗話,說出你們的條件。”
麒博眸光一閃,身體恭敬的微微向前傾,對麒靜莉說道:“少主,之前是屬下太小看鳳族了,他們比麒博想象中的要聰明許多,也很識時務。”
看似貶低自己擡高鳳族的話,卻令鳳苪兒三人不悅的皺起了眉頭。
麒靜莉歪着腦袋,一派天真的模樣:“是啊,我也大吃一驚呢,今兒個我黑麒族算是大開眼界了呢。”聰明?識時務?麒靜莉冷哼,在他的心中,只要能夠救鳳雀兒,什麼條件都能答應吧?
“少主,鳳族的公主似乎很不高興呢。”夢閽話中的幸災樂禍非常的明顯,眼中也有着掩飾不了的笑意。
“啊,真是對不起。”麒靜莉誇張的捂住嘴巴,“鳳族的公主,我黑麒族常年生活在地底下,沒見過世面,更不知道鳳族在主流世界的地位,若有冒犯之處,還請公主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們計較啊。”
鳳苪兒緊緊的捏着拳頭,這些人嘴巴里說的好聽,以爲她聽不出來麼?不就是說他們鳳族在地面上不斷的發展自己的勢力,
而將黑麒族排擠在外,還得他們只能在地底下悽慘的過活,這簡直就是戳着她鳳族的脊樑骨罵!
許真望着麒靜莉,眼底凝結着厚厚的冰霜,漠然而又凌厲的眼神直直的掃向麒靜莉以及在場的黑麒族衆人,那種眼神,幾乎看穿他們的靈魂,看到了靈魂中最陰暗,最骯髒的一面。
令衆人無法直視許真的眼神,當他們反應過來之後,眼眸中迸發出殺氣,如果不是顧及許真的身份和本族的計劃,他們會用最殘忍的手段折磨這個無禮的男人。
見他們一個個都回避自己的眼神,許真抿嘴,氣勢全開:“很好,顯然你們很明白自己爲什麼會走到今天這一步。既然大家心知肚明,何必又說些模棱兩可的話自取其辱?”
麒靜莉垂着眼眸,媚笑依然褪去,冷若冰霜的俯視着許真:“好,既然是和聰明人說話,我們就換個方式。我的條件很簡單,就一個,我黑麒族要回到主流世界。”
“不可能!”麒靜莉的話一落,鳳苪兒的一口回絕,想都沒想,拒絕的話就脫口而出了。
在場所有的黑麒族的人臉色大變,其中以麒靜莉爲首:“不可能?小公主,你要不要好好的想想清楚?千年來,你鳳族幾乎獨霸整個世界,憑什麼我黑麒族要呆在這不見天日的地底下?你們享盡了世間的繁榮富貴,憑什麼我黑麒族只能殘喘度日?”
“殘喘度日?搶了別人的地盤,搞得此地靈氣枯竭,生存不下去了,這會兒又把自己說得如此的可憐,你們黑麒族真是厚顏無恥。”鳳苪兒冷笑,“不管我鳳族在主流世界如何,你黑麒族之所以淪落自此是你們自己自作自受,你摸着你的良心,千年來半分悔意都沒有,讓你們再回去繼續禍害世人嗎?”
“黃口小兒竟敢口出狂言,老夫今天就替鳳霸天好好的教訓教訓女兒!”頭髮和鬍子都已全白,而絲毫不影響老人敏捷的身手。
“二長老,退下!”麒靜莉猛然站起來,厲聲阻止,強大的氣息直逼二長老,逼得他不得不乖乖的站在那裡。麒靜莉轉而對鳳苪兒說,“不要忘記,鳳雀兒還在我的手上,如果鳳霸天不答應我的條件,那麼有他最愛的女兒陪葬,我黑麒族也不算輸得太慘。”
許真毫不示弱,危險的眯起眼眸:“你要是膽敢傷害雀兒一個汗毛,我保證,你黑麒族上上下下都將爲此付出慘痛的代價。”
大家都撕破了臉皮,就不用客套了,反正就是你把我的臉狠狠得往地上踩,我也狠狠得踐踏你的臉,這就叫做禮尚往來,比狠,誰不會啊!
一時之間,許真體內的氣息沸騰,他隱藏起來的實力此刻完全展現在衆人的面前,令他們膽怯,令他們慌張,誰能想到這年紀輕輕的人類男子的實力竟然強大到即將步入法體境界呢?
麒靜莉的手微微一抖,她握成拳頭將手背在身後,面無表情的凝視着許真:“我承認,你很強,但是,人類有
句話,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如今我黑麒族的情況相信你非常的清楚,那麼你也該清楚,如果橫豎我們都活不下去,到最後只能玉石俱焚!”
許真渾身一震,他知道,麒靜莉說這話的時候是認真的。他凝視着那冰冷無情的眼眸,這個女人爲了她的族人,可以不顧一切,誰也無法預料她會做出什麼事來。坦白說,如果今天站在那個位置上的是他,許真也會毫不猶豫的說出同樣的話,做出同樣的決定。
可惜,許真不是黑麒麟的族長,他在意的只有鳳雀兒,只有鳳族。雖然能夠體會麒靜莉的艱難,但那並不表示他會服軟。兩人站在對立的兩面,縱然相互欣賞,也改變不了彼此是敵人的這一事實。
許真會爲了鳳雀兒以及朋友的安微置黑麒族於死地,麒靜莉同樣也會爲了族人,將許真一行人統統殺光,這就是現實。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也就沒什麼好說的了。麒靜莉手一揚,淡淡的開口:“想來事發突然,你們需要時間好好的考慮。來人,將我們‘尊貴’的客人待下去休息。”
兩個中等身高的男人出現在許真三人的身後,實力很一般,看來麒靜莉並不覺得許真三人會有逃跑的機會,正如她所說,她的手上雖然只有鳳雀兒這一張牌,卻足以令他們無法動彈。
隨着正殿的大門開啓,兩股對流的空氣形成小小的風,背對着麒靜莉的許真忽然停住了腳步,眼底的疑惑一閃而過,鼻子嗅了嗅,原來許真突然問道一股香氣,這個味道有點熟悉,他好像在哪裡聞到過。
許真靈光一閃,很快就想到了那個夢。自他醒來之後,許真始終很困惑,最後將這個事情告訴了滅,滅當時還笑話許真,俗話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嘛,覺得是他平時太過壓抑,纔會做那個古怪的夢。
在滅的開導下,許真便將這個事情放在一邊,也沒怎麼放在心上了,久而久之,就真的把它當做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夢。
然而,現在,許真就不那麼想了,他說過之所以心有懷疑是因爲那個夢太過的真實,真實到他險些將夢中的一切當做是現實。此刻,自己聞到的香味就足夠證明,所謂的夢極有可能是有人在暗地裡搞鬼,那個人會是誰呢?一定是個女人,這是許真唯一肯定的。在場的女性屈指可數,許真四下張望,開始排出不可能的人選。
走在前面的鳳苪兒和滅停下腳步疑惑的看着許真,其他的人也同樣感到奇怪,大家都不明白許真爲什麼突然不動了,好像在四下找什麼東西?
麒靜莉不解的凝視着許真,猛然心口一跳,隱隱中意識都了什麼。
麒靜莉意識的到,夢閽很快也意識到了,不慌不忙的說:“看來鳳族小公主的同伴非常親睞我黑麒族的正殿,不過眼下我們還有要事相商,實在是對不住,反正以後還有機會,在下會帶着客人們好好在我黑麒族玩個盡興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