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黑,星稀無月,天光黯淡。
兩軍合計三百多門的火炮,不斷噴發的團團烈焰,卻燃破夜幕,照亮了城上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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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雷般震耳欲聾的排炮聲中,忽明忽暗的炮焰映照下,一個千人方陣的天照軍,如同一股黑色的浪潮,發出海嘯般的吶喊,猛衝向山頭堡壘。
這千名天照軍遇到的第一個障礙,便是那九百多炸藥包炸出的大量彈坑。那密密麻麻的彈坑帶,橫亙在堡壘與天照軍之間,堵住了天照軍唯一能攻擊堡壘的通道。
猛衝之下,千名天照軍很快就衝到彈坑帶,崎嶇的地形頓時讓天照軍隊形散亂,原本予人以強烈壓迫感的黑潮,很快被彈坑帶分割得七零八落,如同一塊塊蠕動的黑斑。
還未等這第一陣千名天照軍將彈坑帶填滿,第二陣、第三陣天照軍,又陸續衝至彈坑帶中。憑藉巨大的兵力優勢,天照軍硬生生填滿了彈坑帶,再度匯成一片令人心悸的黑色狂潮。
地面在顫抖,那是炮擊引發的顫動,也是天照大軍衝鋒踏出的震波。
城頭上,一排帝國將士面沉如水,緊握火槍,凝視着下方那似能沖垮一切的黑潮。
不時有一顆顆炮彈落進黑潮之中,砸出一片殘肢,濺起一團血浪。但那血浪就真的好像浪潮中的一朵小小浪花,只打了個卷,便又被黑潮填滿,徹底消失不見。
“真多啊……”一名帝國士兵喃喃說道:“第四個千人隊衝鋒了……第五個千人隊也準備衝鋒了……孃的,天照軍瘋了嗎?我們整個城堡,也容不下五千人吧?”
旁邊一名低階軍官滿不在乎地撓了撓頭皮,笑道:“人多好啊!人多我們才能殺個痛快啊!這麼多人一起衝上來,隨便怎麼開槍都能打着人哪!”
確實,天照軍的陣形太密集了。人挨人,人擠人,摩肩接踵,密不透風。
城堡前的地形,照常理只夠容納千人衝鋒,可天照軍硬生生擠過來三千人,還有兩個千人隊緊跟在後,隨時準備接力。
這種打法,簡直就是把這支精心組建的精銳軍團,當成炮灰來用了!
“開炮!”
當天照軍前陣衝進城牆前方二百米時,牆頭的低階軍官們,同時抽出戰刀,喝令開炮。
喝令聲中,城頭一字排開的三十門小炮次第打響,發射出一蓬蓬霰彈雨。數以千計的鉛子暴雨般飆進天照軍陣中,掀起一起血肉暴雨,一次就將百多個天照軍打成了篩子。
但天照軍的衝勢,並未因此稍有減緩。他們腳踏着同袍的血肉,狂吼着繼續衝鋒。
帝國軍的炮手們飛快地裝填着彈藥,二百個海軍陸戰隊的戰士,則同時舉起燧發火槍,對着天照軍打出一輪排槍。
天照軍太密集了,密集到根本無需瞄準,對着那片黑潮隨便一扣扳機,就必定能命中一個目標。二百個陸戰隊員開火後,看都不看自己的成果,左手把槍交給身後的戰友,右手接過已經裝填好的火槍,又對着那片黑色的狂潮壓下扳機。
山頭堡壘之中,庫存了大量武器。燧發火槍的數量高達上萬枝。現在這上萬枝火槍已經全部裝填好彈藥,交由那二百名陸戰隊員使用。每一名陸戰隊員,可以一口氣不歇地打上五十來槍,打空的槍枝又遞到後面,傳遞給戰友們裝填。
而負責裝填彈藥的人手,高達五百多人。五百多人一起動手,裝填起槍彈來速度奇快無比,平均一分鐘就能裝填好一千五百多枝火槍!
上萬枝火槍在射手和裝填人員之間飛快地輪轉,二百名射手把排槍打出了機槍的感覺。陣陣排槍聲幾乎連綿不絕地響起,前一陣排槍聲與後一陣排槍聲,不仔細聽根本就聽不出停頓的間隙!
一叢叢鉛子如同機槍掃射般打進天照軍陣之中。哪怕隧發火槍的威力較小,很難一槍打死一個敵人,但如此高速的輪換射擊之下,天照軍仍然一片片地仆倒在地。
有些倒地的天照軍是身中數彈,被接踵而來的鉛彈活活打死。有的則是腿腳中槍不小心倒地,但只要倒地就絕對無法再起身,轉瞬之間就會被潮水般的友軍活活踩成肉泥。
機槍連射般的排槍聲中,每隔十秒,便會響起一陣沉悶狂暴的排炮聲。三十門小炮不停地發射着霰彈,每一次擊發,就是數以千計的鉛子打進人羣之中,將黑潮掃出一片片血浪。
小炮的裝填速度很快,定製的彈藥,加上實力最低都有三四級的炮手們敏捷的動作,只需十秒,便能完成裝填打響一輪。
在小炮和排槍的共同阻擊下,從堡壘外牆二百米外天始,天照軍每前進一米,都要付出不菲的代價。且這個代價,隨着他們距離城牆越來越近,還在不斷地變大。
當天照軍衝至外牆一百米距離時,那黑色的狂潮赫然縮水了一圈,至少八百天照士卒,倒在了衝鋒的途中!
三千軍士,減員八百,戰損率已經超過了二成,接近三成!
一般的軍隊打到這個份上,差不多就已經崩潰了。但這支天照軍乃是由純精銳組成,官兵比例達到了一比十,對傷亡的承受力遠高於普通軍隊。將近三成的傷亡,還遠遠不能讓他們崩潰。
更何況,他們就算想崩潰也沒有退路。
在這前三個千人隊之後,又有三個千人隊陸續進入戰場。衝在前面的人,想停都停不下來,就算想稍微放緩速度,也會被後面涌來的巨力推得身不由己狂奔向前。若是想強行停下,更是會被直接推倒,然後被數以千計的腳板踩成肉泥。
所以,減員近三成的三個天照千人隊,不但沒有崩潰或者退去,甚至連衝鋒的速度都不曾稍有放緩,仍然捨生忘死、奮不顧身地衝鋒着。
不過天照軍損失雖重,但衝至百米距離時,他們的反擊便也開始了。衝至堡壘外牆百米範圍內的天照士卒,突然於狂奔之際揚手,投擲出三尺長的短標槍。
數以百計的標槍,自天照軍中升騰而起。數百鋒利的三棱點鋼槍頭,在連綿不絕的槍炮口焰映照下,閃爍出鮮血一般的紅光。
咻咻咻!淒厲的破空聲中,數百標槍只一剎那,便飛越過百米距離,飛射至城頭之上。城頭上頓時響起連片的慘叫,數十個炮手被標槍活活釘死在地,那二百放排槍的陸戰隊員,也犧牲三十餘人!
在天照軍的標槍打擊之下,城頭的火力立時稀疏下來。
雖然槍手們還在不停地施放排槍,但數十個炮手的犧牲,卻讓三十門小炮一下啞了近二十門。沒有小炮的鉛子風暴,天照軍壓力驟減,衝勢更快,損失也一下小了許多!
而且天照軍中,還在不斷地騰起一叢叢標槍。一片片閃爍着血紅光芒的點鋼槍頭,就如一顆顆奪命的血色流星,暴雨般往城頭飆射!
好在第一輪的標槍投擲後,帝國守軍有了防備,不再像之前那般措手不及。大量手持盾牌、刀斧的格鬥兵在城牆上游走,靈活地格飛一杆杆標槍。就算偶有漏網之魚,落到城牆之上,也無法給帝國軍再造成太大的損失。
城頭上,帝國軍炮手們以最快的速度裝填炮彈,發射霰彈。槍手們不停地施放排槍,格鬥兵飛快地遊走格檔標槍,掩護戰友。
城牆下,渾身黑甲的天照大軍黑潮般向着堡壘蔓延而來,投擲標槍、飛刀、鐵骨朵、流星錘等各種遠程武器。
雙方每分每秒都在死人,城下血流成河,骨肉成泥。城上也是接連有帝國守軍倒斃。
而儘管帝國守軍打得非常英勇,甚至超水平發揮,天照軍在巨大的兵力優勢下,仍然很快就衝到了城牆下方!緊接着一個個赤銅、白銀級的天照軍官沖天而起,直躍上十米高的城頭。
這第一波躍起的天照軍官,凡是赤銅級的,幾乎剛剛躍上城頭,還沒有站穩,便被帝國守軍打了下去。有的是被幾個格鬥兵硬生生撞下去的,有的是被十幾杆火槍照臉打得滿臉開花死下去的,有的是被幾桿鐵槍捅下去的,也有的是被帝國士兵抱着跳下去的。
有一個赤銅級的天照軍官,甚至是被一名赤銅級的帝國炮手,抱着小炮當胸來了一發,整個胸膛都被霰彈徹底打空。
赤銅級的天照軍官傷亡殆盡,幾個白銀級的天照軍官,則順利在城頭立足。
他們狂呼酣戰,長刀亂舞,刀光如電,往來縱橫,三兩下就能劈倒一個帝國士兵。
有個白銀極段的天照軍官,更是一步一殺,在城頭走了五步,便斬殺五名帝國士兵,清出了一小塊空白地,並牢牢佔據,企圖爲後續而來的援兵打下一塊立足之地。
但這個刀法精湛,殺人利落的白銀極段天照軍官,還是很快就死了。死因是一枝刺穿他左眼,直貫入顱腔的重箭。重箭由一把機鐵摺疊弓發射,那把機鐵摺疊弓,就在李慶手中。
李慶等人蔘戰了!
倪園園和斯嘉麗衝上城頭,聯手將一個白銀級天照軍官砍成了碎片。尚未恢復巔峰狀態的楚靈風衝上了城頭,三兩下斬下了一個白銀級天照軍官的頭顱。小龍女持戟殺上城頭,震雷青龍戟橫掃之下,一連掃飛三個白銀級天照軍官!
全屬性削弱五成的負面狀態仍未結束的李慶,則站在與外牆相距十米,比外牆高出三米的第二道內城牆上,居高臨下的射出了第二箭,又射穿了一個白銀天照軍官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