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換了心,可躺着的這段時間,我的身體變得很差,而且水修也實在不放心我,所以除了一開始,和爹孃見面那次之外,我算是再也沒離開過水鬼廟了。
整整半個月,就連胡麗娘都被水修以‘丟丟要休息’攆走了好幾次!
這半月,簡直就跟關禁閉似的。
尤其是飲食方面,水修更是關注,天天燉湯給我補,硬把我補的胖了一圈兒都不止。
不過,到了現在,我總算可以行動自如,能邁出水鬼廟了。
“水修,天冷了呢。”我拉着水修的手臂,站在水鬼廟門口,看着自己哈出的白氣,說。
水修看我一眼,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脫下來,給我披着,說:“冷就回去吧,不然我改天,從縣裡接一個天然氣過來,給廟裡裝暖氣?”
“呃,不要了吧,到時候來收費,怎麼解釋啊?”我想到一個抄表的小哥站在廟前,一臉驚恐的模樣,就覺得很好笑。
水修若有所思的想了一會兒,一本正經地說:“解釋不了。”
我也懶得吐槽他,拉着他,在街上隨便走走。
“你說寶寶那裡,現在冷嗎?我有點兒想他了,咱們去看看他吧?”我靠在水修身上,慢悠悠地在街上走着,問。
“他在受罰。”水修沉默了一會兒,拉着我的手往市場走,邊走邊說:“做點吃的,拿去給神女族的孩子們。咱們太不關心他們了,這不好。”
我跟在他身後,忍不住捂着嘴偷笑。
他比我更想孩子,還裝的好像不在乎似的。
我們最後買齊了材料,包了寶寶最喜歡的餃子,準備送去給他。
“不夠吧?”我看着幾乎放滿廚房的餃子,再看看因爲着急,把自己渾身都沾上面粉的水修,說:“神女族那些孩子,飯量應該不小。”
“你去幫我倒杯茶,我再包。”水修點點頭,回頭去把面袋子拎起來,全部倒進盆裡,又開始和麪。
我笑盈盈地看着他,心裡得意到不行。
我這個丈夫吧,不僅長的好看,還會做飯。這麼一大堆的餃子,都是他自己包出來的,我連麪粉都沒沾一點兒。
嘿嘿,有夫如此,妻復何求啊。
想到神女族的孩子們,之前因爲我的事兒,耽誤了他們的學習計劃,我覺得有點兒虧欠他們。
其實真正更虧欠的,應該是銀花,她一心和萬文玉去夕妃墓,幫他研究靈能武器,在祖師爺那兒學的比誰都認真。
結果因爲我,得往後再推一個月。
好在萬文玉自己,有事沒事的時候,還是會去找一下孩子們,跟他們聊聊天說說話,教給他們網絡的使用方法,讓他們更適應生活。
水修包餃子的速度很快,沒一會兒,他就把餃子都包好,並且用靈力凍成了速凍餃子,裝成了好幾份,準備跟我去祖師爺哪兒了。
我倆剛邁出水鬼廟,準備下水走水路,就看見從秦水灣裡出來的,溼漉漉的夜修和布老黑。
“龍王大人,許久不見,這幾日可好?屬下聽聞,上次送來的人蔘,您嫌服了上火,並沒有吃。屬下再找點兒藥材給您,可好?”夜修一半身子在水裡,只露出個頭,跟我們說話。
夜叉一族本來就生的還行,尤其他們又是法力越高強,生的越有‘怒意’,所以其實夜修以本體泡在水裡的時候,還挺嚇人的。
我不着痕跡地往後退了半步,說:“有話上來說吧。”
“龍王大人,水鬼大人,我們不是來寒暄的。”布老黑直接躍到了岸上,瞄了一眼我們手裡的餃子,行了個禮,說:“二位大人,這是要出門麼?恐怕去不成了,出事了。”
水修看我一眼,把他倆迎進水鬼廟,準備細談。
夜修現在對我客氣不像話,反倒不能不話說清楚了,倒是布老黑說的直接的多。
據說。
縣裡有一戶人家被屠了滿門,這家人一沒有仇敵,二不是登門的強盜。
死了一屋子的人,卻只被人挖走了,院子裡種着的一株花。
雖然這種滅門的慘案,在我們這裡鮮有發生,但讓他倆都跑來跟我彙報,其實還真的有點兒蹊蹺。
“回稟龍王大人,屬下所以來報,是因爲有野鬼在案發現場,發現了使用靈力的痕跡。”
夜修單膝跪地,一板一眼的說着:“雖然說縣城裡的這戶人家,和咱們老龍灣,以及秦水灣無關,但是,有使用靈力的痕跡,一定不是普通人,屬下以爲,上報的好。”
布老黑瞄他一眼,撇了撇嘴,直截了當的說:“不光是用了靈力了,據來上報的野鬼說,死了的這一家人,魂都不見了。”
“被抽走了?”我緊張地看着水修,發現他也皺起了眉頭。
人死有魂,用靈力抽魂的行爲,多數都是邪門歪道纔會用的。
難道,龍爺又開始行動了?
上一次在神女族,他們損失慘重,不該這麼快就有行動纔對啊。
“小的不清楚,纔會來上報。我們擔心,是不是又是什麼奇怪的命格,被人抓去煉化了,二位大人,這事兒可大可小啊。”
的確可大可小。
我和水修也顧不上給寶寶送餃子了,在夜修和布老黑的指引下,連忙走水路,趕到了現場。
房子並不在鬧市區,離山河都很近,有點兒偏僻了。
這戶人家住的,是個青磚四合院,迎門一個假山,左側是牆,右側是花園,迎門的房子只有一層,用竹編的門簾蓋着門。
是這裡,很常見的老式建築。
院子裡,這會兒有不少警察正在忙碌,門口圍了一些好事的居民,我們聽了一會兒,想聽聽看有沒有什麼線索。
可惜,都是在說這戶人平時多麼的平易近人,沒有得罪誰,連點怪事都沒出現過。
“走吧。”水修拉着我的手,用法術和我一起幻化成警察,潛進了四合院裡,尋找屍體。
屍體,很奇怪。
每張臉的表情,都是驚訝,並不是臨死或者看到什麼東西的懼怕,而是一種驚訝的神色。
好像,看到了什麼奇怪的東西,想要問一句,就被殺了。
水修在屍體上,貼上了召魂符,想問問他們的死因,可過了很久很久,卻都召不來他們的魂魄。
“無法喚來魂魄,只有兩種可能。”水修拉着我走進屋裡四處觀察,小聲地給我解釋:“一種,是這靈魂被人控制住了,而控制他們靈魂的人道行高於我,能阻攔我的召魂咒。”
想到這附近有一個法術比水修高的人在作惡,我心裡就有點緊張,於是問:“另外一種可能呢?”
“魂飛魄散,無魂無魄,所以不能把他們喚回來。但是,讓活人魂飛魄散,就是毀了這個人輪迴的可能,讓他再死一次,通常沒有誰會這樣做。”水修說完,在屋裡走了幾圈。
然後,他站到我面前,說:“現場沒有打鬥和掙扎的痕跡,全都是一下子斃命,都是一衝到房間門口,就死了。手法很乾淨,除了死者,連個牆面,都沒留下刻痕。”
“一擊斃命的法術,很多吧?”這個我不覺得奇怪,用了靈力殺人,能一下斃命不難。
“你看這些血跡。”水修拉着我到屍體前,指着地上流出來的血,說:“顏色有深有淺,到此刻還沒有乾透,可見,用個的法術是冰系。”
“冰錐?”我頭一個想到的,居然是水修擅長的法術。
水修點點頭,指着顏色淺的那幾攤,還沒有凝固的血,說:“冰化了變水,沖淡了血,而靈力又讓血液凝固的速度變慢,纔有這種情況。”
“這樣不是很明顯?”我很詫異。
殺人用靈力,本來就容易被發現了,這種深淺不一的血跡,連用的什麼法術都大致能猜到,是故意留下線索的嗎?
“或許潛入者,一開始並沒有打算殺害這家人。”水修看完屋裡,拉着我往外走到院子裡,說:“但是因爲突然發生了什麼,這家人被驚動了,於是他起了賊心,殺人。”
“潛入進來是爲了偷東西的吧?被發現了,所以才殺人?”我想到了布老黑提到丟了花,忍不住問:“可是他偷一株花做什麼呢?”
“不清楚。”水修沉吟片刻,拉着我走到花壇跟前。
花壇裡,又被挖過的痕跡。
這會兒露着一個半大不大的坑,從坑裡殘留着的,肉乎乎的白色長條根,以及四周掉落的枯葉來看,這是一棵劍蘭。
那種很常見的,開花的時候像鈴鐺一樣的劍蘭。
“水修,劍蘭是特殊花卉嗎?”我想不明白,這花很常見啊。
水修搖搖頭,伸手在那個土坑裡摸了一會兒,擡頭說:“丟丟,這裡有一絲能量。是陰陰的鬼氣,但是非常薄弱,比頭髮絲大不了多少。”
“劍蘭裡,本來藏着一隻很弱很弱的鬼?”我算是明白爲什麼選劍蘭了,葉子尖利的劍蘭,比一般的花草有威懾力的多。
一般人怕被尖利的葉子傷到,都不會主動靠近,藏在裡面,的確比藏在蝴蝶蘭一類的花裡,要安全一點。
可是,更不明白了,一個弱的幾乎沒有鬼氣的鬼,爲什麼要附在花上,又怎麼會引起人覬覦?
就算是拿去煉厲鬼,都沒法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