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奇的黑白公司在火葬場附近,這裡有一排青灰色兩層店鋪,全是做殯葬生意的,
花圈、扎紙、骨灰盒等等。
他的公司買下相鄰的三個鋪位,樓下是接待以及貨品展示,樓上是辦公室、休息區。
我還是第一次進這種地方,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總覺得這公司冷冰冰的,那些
花裡胡哨的紙人看起來也很詭異。
“你天天待在這種地方,還能長得白白胖胖,你也是心寬啊。”我哥吐槽道。
“沒法子啊,我爹就是搞入殮的,我就順勢開個公司咯,現在這世道,什麼都講究
明面上的正規,不然相關部門查得很煩。”阿奇跟在我哥身後一副恭敬的樣子。
我哥問一句、他就回答一句,態度很好。
他也明白,家主意味着可以使用慕家的很多資源、資金、人脈,還有太爺爺罩着,
所以他寄希望於我哥能救他。
腳踏陰陽的人大多怕業障報應,他在我哥的逼問下,吞吞吐吐的說確實跟公司這個
小妹發生過關係。
不過他是離了婚的人,他要跟誰發生關係也不值得批評,不屬於邪淫、也不損害家
庭,我們懶得管。
“你既然是單身又有孩子,爲啥不再結婚?跟這個小妹混在一起幹嘛?只想玩玩不
想結婚啊?”我哥問道。
阿奇點點頭道:“說真的,就是因爲孩子,我纔不敢再結婚,我怕後媽對孩子不
好……這個小妹不行,她對孩子沒什麼愛心,我根本沒想過跟她結婚……我就怕她纏上
我……”
我哥表示理解,他在小妹的工作臺查看,抽屜裡有一些女性化的物品,還有美容院
的傳單。
“這麼愛打扮,是個美女吧?”我哥翻看那傳單,上面寫着瘦身、美膚。
阿奇猶豫道:“算是吧……這有合照,當家的您看。”
他指着工作牆上的員工合照,作爲唯一的女員工,這位小妹穿着西裝及膝裙站在正
中間,努力做出儀表端莊的樣子。
我們嚇了一跳,這口味……有點獨特啊。
阿奇中等身材,肚子有點微胖,但整體來說骨架偏瘦小,個子也不算高,沒想到他
這個小妹……
我哥摸着下巴道:“光看這照片,估計最少有180斤吧?這小腿都比小喬的腰粗!真
敦實。”
阿奇打着哈哈,他現在擔心這小妹慘死後鬼魂纏上他,不敢說一句壞話:“這個……
她是比較豐滿一點。”
我看着照片上深深勒進去的裙腰,這叫豐滿一點?
我哥吐槽毫不留情:“不是我懷疑你某方面的能力,我就納悶你倆這體型差距,她
的腿你擡得起來嗎?她坐你身上的時候、找得到你的老二嗎?你也不怕她把老二坐
斷了啊?”
阿奇漲紅了臉:“這個、這個……是有點尷尬,所以我懷疑這小妖精在外面還有人
啊,不過我也沒當回事。”
“還小妖精……你真應該放心,這身材太安全了。”我哥搖了搖頭,又翻查了一遍辦公
桌,有用的東西都被警察拿走了,這些都是廢紙而已。
“你沒覺得她有什麼異常嗎?最近這段時間。”我哥問道。
阿奇撓撓頭:“沒覺得啊……就前幾天還跟她開了一次房……”
我站在阿奇身後,他襯衫領口那裡若隱若現有一條淡淡的紅線,好像留下印記。
據說要剝下完整的皮,需要活剝。
死了血液就停止流動,沒有溫熱的血容易剝壞。
我以爲畫皮是傳說、是老祖宗們將奪舍這件事誇大了,沒想到真的有披着別人皮來
僞裝的法術。
那老妖道對鬼公主忠心耿耿,肯定會想法子尋找一個適合的“屋舍”讓鬼公主奪舍而入。
阿奇說過,前天晚上帶着小妹去殯儀館處理屍體,他壓力大就在凳子上眯了會兒,
感覺有人進來過,天亮時是小妹推醒他,而且小妹的目光有些渙散。
假設在這晚上,有人在阿奇的後脖頸留下了印記,那麼應該會來找他的麻煩。
“你工作時候有記錄嗎?給我們看看。”我哥問道。
阿奇壓低聲音道:“這是忌諱,一般家屬是不讓留下工作記錄的,但我得留後手,
防止家屬告我破壞屍體、猥瑣屍體什麼的,這年頭的人爲了錢什麼都幹得出來……所
以我偷偷在衣服上藏了針孔……”
他打開自己的筆記本電腦,裡面按照日期分了文件夾,都是當天的委託業務。
我們看了最近幾次的業務錄像,在殯儀館的特殊小房間裡,白光燈照得屍體泛着一
股青灰色,因爲阿奇將攝像頭放在肩上,所以鏡頭前面就是縫補屍體的操作。
創口的碎肉變成黑色,隱約可以看到白色的骨頭,阿奇帶着手術用的橡膠手套推了
推骨頭,將斷肢拼接上去,剪掉碎肉,再一針針的將皮縫起來。
我扭開了頭,看鬼都不覺得有這麼噁心。
“你可以啊,經常對着這些東西,你還能活得這麼陽光,心理素質不錯。”我哥也看
不下去,很快就關了這個視頻。
“嘖,我老婆就是因爲這個跟我離婚的,她說受不了我這工作,我摸着屍體的手又
去摸她,她怕得很,所以算是和平分手,倆女兒都留給了我,當家的,我真的很寶
貝我孩子,求您了,我就怕那小妹的冤魂纏着我——”
“她經常向我逼婚,我問她還要生孩子嗎?她說肯定要生啊,不然我兩個女兒以後
霸着家產、把她攆滾出去,她可怎麼活。”
“我一聽這算計,我就打消了娶她的念頭,這娶回家非得煩死我!”阿奇一副委屈的
樣子。
門口的迎客招財貓突然“歡迎光臨”了一句,我們擡頭透過毛玻璃看去,一個黑色的
身影一閃而逝。
跑什麼?這種店鋪不會是來串門!
我哥立刻追了出去——
阿奇也跟着跑出門,我哥將那人撲到在不遠處,兩人把人押了進來。
扯起頭髮一看,這男子眼神不聚焦,我哥立刻拍了一張驅鬼的符咒在額頭上。
符咒嗤嗤的冒起了青煙,這男子鬼吼鬼叫的嘶吼,我哥順手從架子上拿了一沓紙錢
塞在他口中。
他抽出乾坤法劍,邪笑道:“就知道你們鬼公主按捺不住那顆騷動的春心,怎麼
滴?讓你來當炮灰傳話啊?還想要小爺當她的奴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