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歌望着那扇突然冒出來的窗戶,心想難不成這條走廊和之前那些已經不同了?
正在疑心的時候,周涵已經撿起地上的碎磚塊將窗框和玻璃砸開,然後扒着窗洞向外看了看,緊接着轉過頭來衝我激動的說:“景歌,我們有救了,這裡可以出去!”
在求生的欲.望驅使下,她也不由自主地跟着激動起來,先前的那點懷疑此刻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在周涵的幫助下,她攀上窗口,就看到遠處的路燈,隱隱約約還能聽到汽笛聲。
顧景歌心頭一陣狂喜,正準備向外鑽,卻猛然感覺雙腿被人鉗住,緊接着就用力向外推。
她無處借力,又猝不及防,整個人“嗖”的一下就從窗口甩了出去,後背着地的那一剎那,只摔得七葷八素。
與此同時,四周忽然亮了起來,就好像無數的燈盞同時點燃,晃得眼前發懵。
顧景歌心中察覺到意思不祥的氣氛,揉了揉眼睛向四下裡望去。
只見這地方寬敞高大,四周牆壁上全是模糊泛黃的壁畫,玻璃上貼滿了斑駁的彩繪,而正對面的牆上則掛着一枚碩大的十字架……
教堂?
她的心瞬間就提到了嗓子眼。
剛纔明明看着已經來到了戶外,怎麼一着地就到了這種地方?
周涵呢?
她猛地一回頭,只見周涵正站在講經臺前,身上穿着白色西裝,口中還咬着一柄寒光雪亮的匕首。
“你幹什麼……這……這裡是什麼地方?”
她伏在地上,手腳並用的向後退了幾步,渾身冷汗直冒。
“噓,別怕,這裡就是我要帶你來的地方。”周涵拿下咬在齒間的匕首,微笑着一步步衝她走來。
“你說什麼?什麼意思?”
令她害怕的不光是周涵剛纔那句奇怪的話,還有他此刻臉上詭異的表情和眼中放射出的貪婪的光。
“景歌,這些年來,我一直想着你,每天都是,一刻也沒有忘記,我愛你,你知道嗎?”
顧景歌望着他的臉,渾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只覺得眼前這個貌似溫文爾雅的人竟比鬼魅還要可怕。
她拼命掙扎着想站起來,可是雙腿竟軟得不聽使喚,只能坐在地上不停地向後挪,失聲叫道:“別過來,你別過來……”
周涵臉色一沉,似乎對她的反應很失望,停住腳步問道:“景歌,難道你不再喜歡我了嗎?難道你忘了當年那些事情了嗎?我是真的愛你啊,這次特地回國也是爲了要見你。”
顧景歌現在只覺得這個人說不出的可怕,對他哪還有一點當年的感覺,說不定就連之前突然出現救了自己,也很可能是故意設好的局。
再這樣呆下去絕對不會有好結果。
從周涵那幾乎令人不敢直視的眼神中,她已經讀到了一切。
情急之下,也不知從哪裡生出一股力量,她竟跳起身來,猛地推開他,就向門口跑去。
可是她很快發現,教堂的大門雖然沒有上栓,但卻完全打不開,就像外面被人反鎖了一樣。
“別白費力氣了,你是出不去的。就算出去了,也是死路一條!”
周涵的聲音在背後響起,彷彿一股陰風吹在脖頸上。
顧景歌嚇得驚叫了一聲,剛想逃開,就被他伸手拉住,緊接着整個人就被他緊緊抱住。
“放開我!放手!”她只覺渾身戰慄,發自身心的抗拒。
“住口!小聲點,你想讓那個女人聽到嗎?”周涵惡狠狠的吼道,聲音中竟帶着一絲恐懼。
這樣的情況倒是讓顧景歌始料未及,她定了定神,像是抓住了一根可以逃脫的繩索,故意裝作懵懂的樣子,疑惑地問:“那個女人?什麼意思?”
周涵的臉上抽搐了幾下,似乎在強忍着什麼,但很快又恢復了笑意。
“景歌,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有惡意,這都是爲了救你啊。”
“這到底怎麼回事?我怎麼一點也聽不懂?”
“不,你不需要明白,只要照我說的去做就好了。來,跟我來。”
“去哪?你不說清楚,我絕不去!”
顧景歌拼命想掙脫他的懷抱,可那雙臂膀卻像鐵鉗一樣,根本掙不開。
更可怕的是,她那點僅存的力氣竟也好像被他吸走了似的,變得越來越弱。
“來吧,等這件事情結束,你就一切都明白了。”
周涵說完就拉着她的手,快步向對面的講經臺走去。
顧景歌此刻幾乎連擡手的力氣都沒了,整個人就像一具斷線的木偶,沒有任何反抗之力,只能任他爲所欲爲。
很快周涵就拉着她來到了講經臺前,重新拿起那把匕首。
“你……你要幹什麼?”她明顯感覺自己的聲音在發顫。
“別怕,只是稍微疼一下,很快就好了。”周涵微微一笑,將冰涼的匕首貼上她的手掌。
“不要!求你不要殺我,救命!救命啊……”
她發瘋似的哭喊着,竟忘了這裡根本就沒有其他人,更不可能有人來救自己。
“景歌,我不是要殺你,我怎麼會殺你呢?我只是……”
“那你拿着刀幹什麼?求你放過我,求你……”
“景歌,嫁給我吧!”
“……”
顧景歌頓時驚得目瞪口呆,眼前這個面目猙獰的男人拿着鋒利的匕首在自己眼前晃着,嘴裡居然說出求婚的話。
這世界上還有如此荒唐可怖的場面嗎?
周涵見她這次沒有掙扎,也沒有哭喊,似乎很滿意,那雙有些泛紅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興奮的笑道:“嫁給我,景歌,我會給你幸福,以後咱們兩個就可以生生世世都在一起,永遠不分開了,你說好不好?”
“不要。”顧景歌搖着頭。
周涵臉上的笑容一滯,冷冷的說:“要是你不答應的話,就別想從這裡活着走出去,所以你還是乖乖聽話,別把自己往死路上逼。”
“不要,周涵,你先帶我離開這裡好不好?等出去了我再答應你。”她急中生智,故意說道。
“沒用的,我知道你是在騙我,實話告訴你吧,如果不答應的話,不光是你,連我也永遠都不會從這裡走出去了。”
雖然不敢肯定,但從他這句話中,她隱隱猜到了什麼,當下衝口問道:“你難道……”
“別說了!就算你不願意,時間長了,就習慣了。”
周涵不等她說完,就猛地抓起她的左手,在無名指的指腹上劃了一刀。
鑽心的劇痛從指尖傳來,鮮血順着掌緣滑下,滴落在地上……
周涵的脣角又泛起笑意,丟下那柄匕首,將自己的右掌慢慢貼向她的左掌心……
就在肌膚將要碰觸的那一剎那,顧景歌忽然感覺有股勁風從身旁襲來,緊接着,周涵的身體就猛地飛了出去,狠狠地撞在講經臺背後的牆壁上。
而與此同時,她本來已經有些木然的腦袋忽然清醒了過來。
轉頭看去,教堂的大門不知什麼時候竟打開了,清冷的月光從外面灑進來,將地上照得一片澄明。
而在那門口,分明站着一個身穿黑色風衣,臉戴墨鏡的俊朗身影。
“殷九?”
顧景歌吃驚的望着那個身影,不由自主的便叫了出來。
他不是早就離開了嗎?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聯想起他之前的種種怪異之舉,她忽然有種感覺,或許他早就看出這場同學聚會的不尋常,纔會刻意跟來。
那麼,他又會是什麼人呢?
就在這時,她耳邊忽然聽到一陣“嗬嗬嗬”的低吼。
循聲望去,只見趴在地上的周涵正惡狠狠地瞪着門口,脣邊竟然呲出了幾顆尖厲的獠牙。
顧景歌嚇得連退了幾步,實在不知道眼前這個周涵究竟是鬼還是怪物。
“不想魂飛魄散的話,就快點滾!”
殷九冷冽的低喝從頭頂傳來。
這眨眼的功夫,他竟然已經站在了顧景歌的背後。
更令人吃驚的是,周涵聽了殷九的話,猙獰可怖的臉上立刻現出難以形容的懼色,又帶着幾分失望和不甘的盯了顧景歌一眼,整個身影就開始變得模糊起來,轉眼功夫變化作煙霧,伴着一聲淒厲的嘶吼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反倒是顧景歌被那叫聲嚇得魂飛魄散,幾乎是條件反射似的從地上爬起來,一把抓住殷九的手,躲到他身後。
肌膚相觸的那一瞬間,她像觸電似的渾身打了個激靈,而殷九的身體也跟着顫了一下。
“你……”
她愕然擡頭,見他也正看向自己,戴着墨鏡的臉上竟充滿了驚愕。
還沒來得及反應,一陣鑽心的劇痛就從掌心傳來。
“哎呦!”
她痛得大喊起來。
與此同時就發覺自己的手不聽使喚的牢牢粘在了他的手上,低頭一看,只見無數條細如髮絲的紅線正從指縫中鑽出來,頃刻間就將兩人的整條手臂都纏滿了。
“什麼東西?”
顧景歌驚恐之餘,下意識的伸出另一隻手去扯,卻發現那些紅線就像虛幻似的,完全抓摸不到,而且就如同美杜莎的魔發一般,恣意瘋狂的生長着。
她倒吸了一口涼氣,就聽耳邊忽然傳來一聲輕嘆,緊接着整個人就被殷九摟在了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