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話頭一轉,“那塊玉曾被污染過,碰過髒物,所以效果一下子掉了一大半。本來那位道長施加在玉上的法力能維持到傅叔壽終,因爲這個原因,法力提前到期自動消失,所以傅叔的人生軌道迴歸了正常,成了植物人。”
說到這兒,冷小眉問傅姨,“姨,您好好想想,是不是有這回事?如果我說得不對,下邊的話就不必說了。”不得不承認,有些話她雖然不想說,但傅家悅那句江湖騙子、鄉下婆娘等字眼確實刺激了她!
人爭一口氣!就算她沒幫上傅叔的忙,那隻能怪她學藝不精。江湖騙子這名號太損了!一旦她揹負這個醜名,等於響亮地扇了老爸一耳光,丟臉。她可以啃老,但絕不能害得老爸落個名譽掃地,遭人罵名的下場!
傅家人聽罷,頓時全都瞧向自家老母親。包括王虎在內,如果是林鋒在,他一點兒都不擔心!問題是大侄女在……他不得不緊張地盯着傅老太太的微表情。
傅姨仔細想了想,最後緩緩地點了點頭。
她瞪了坐在對面的傅家悅一眼,對冷小眉坦白說,“我和你傅叔很疼這個小女兒,對她一向有求必應。在她十五歲那年,她看上了她爸的玉墜,硬要戴一天。當時我們和和順順地過了那麼多年,以爲那年的事全都是巧合,就沒怎麼重視這塊玉了,不過還是象徵性地吩咐她只能戴一天。其實我們沒想過她會還,沒想到,她當天晚上就還回來了。”
“當時我們還覺得她變乖了,沒想到,我老頭子鼻子靈。聞到那塊玉墜上有股味道。就問她怎麼回事,結果她說,幾個同學搶着要看玉墜時,不小心把玉墜掉到一坨狗屎上了!怎麼洗也洗不乾淨。我說她怎麼變乖了,原來是這麼回事!但我們實在是沒想到,就那一次,居然會害得……”
“哎喲媽。拜託你就別迷信了!這種鬼話虧得你才相信!”傅家悅不耐煩地啐了一口。坐她旁邊的兩位嫂嫂見狀。一臉的忍笑模樣。
老大傅家順只是皺着眉耐着性子聽。傅家利正急得在走廊走來走去,他沒聽這邊的話,絞盡腦汁地想着自己還有哪位朋友認識名醫什麼的。
“過去的事就不提了。說回現在。我那條手繩本是傅叔的一個小機緣,只要戴着它,雖然傅叔的身體不能全好,至少能撐到80歲。可是。我千交代萬囑咐,你們做親人的還是把它換了!這可能就是傅叔最終的命運吧!天意啊!我知道你們不信這個。我也不勉強,但事實就是事實。既然你們不信我,我也沒必要上趕着白費勁。我跟王虎還有事要辦,傅姨。傅先生,我們是你們請來的,就算幫不上忙也希望你們別爲難。好讓我們儘快離開!我們很忙的。”
傅家人不信她,她求之不得!但事實必須告訴他們。免得又說她是騙子。編玉忒費功德,她今生好像沒做過什麼大善事,得留着點功德救老爸去。
於是兩人準備離開。
但傅姨在聽了她那番話後,驚詫地拉着冷小眉不讓走,連聲說道,“沒換啊!老頭子一直戴着你給我的那條繩子。”
冷小眉望着她,非常肯定地說:“換了!傅叔之前戴的那條是福壽安康的手繩,上邊有兩隻壽桃結;而現在這條卻是福祿雙全,上邊有花有金元寶。傅叔是壽災,壽都沒了,福再多也沒用!你們還是聽醫生的吩咐吧,恕我無能爲力。”說完朝王虎點一下頭,“走吧。”
王虎嗯了聲,護着她一塊離開了。傅家利連忙將兩人送出門,並連聲跟他們道歉。
傅姨一直傻站着看着冷小眉兩人離開。忽然,她瘋了似的衝進病房,不顧醫生的阻攔翻出自己老伴的左手一看,頓時呆住了!
等兒女們急忙進來扶她出來時,她發作了!衝着自己閨女一連扇了好幾巴掌,怒吼:“你個畜生!你說,爲什麼把你爸的手繩換了?!啊?!那條手繩是我特意爲你買的,希望你能福祿雙全!可現在你的手繩爲什麼會在你爸那兒?!你說呀!你不把你爸害死不甘心是吧?!你怎麼不乾脆也拿把刀捅了我啊!嗚……我怎麼就生了你這麼一個不省心的畜生啊!”
傅姨越說越心傷,開始捶胸頓足地哭訴。這裡單獨一層都是傅叔的病房區域,只有傅叔一個病人。關了病房的門,他們在外邊怎麼吵都無所謂,也沒醫生護士出來制止。
無端端被老孃扇了幾個耳光,從未受過如此粗暴對待的傅家悅呆住了!她捂住臉,好半晌才反應過來,也跟着委屈地哭喊,“我怎麼了我?媽,你居然打我!你和爸從來沒打過我,你今天居然爲了一個騙子說的話打我?!我到底是不是你親生的!”
傅姨氣憤地指着她,“你今天如果不老老實實地說出來,你從今往後就不是我親生的!以後都別來見我!我當沒你這個女兒!”
傅家悅首次見自己老孃這麼生氣,不禁又驚又怕又恨。她一手捂住臉,臉上淚流滿面,弄花了精緻的妝容。她有點心虛,但有更多的委屈。
“我真的沒換過,那條繩子我從沒戴過,給寧寧了,不知它爲什麼會在爸的手上。不過爸一向疼寧寧,說不定是他姥爺孫倆自個兒換了,真的不關我事。”
趙寧寧,是趙寶安與傅家悅的大女兒,也就是傅叔傅姨的外孫,當年傅叔就是去幼兒園接她時被車撞了。傅叔傅姨一向疼愛小女兒,對小女兒的親閨女自然也是寵着的,姥孫兩個互換手繩並不奇怪。
聽了小女兒的解釋,傅姨的氣才消了一點。被二媳婦洪婷扶着,身子卻站不住了,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心中涌起一陣陣哀痛。難道真如冷小眉所說,這是天意?老伴兩次大難,皆因小女兒而起。上次是因爲小女兒,如今是爲了小女兒的親閨女……他那是什麼命啊!
傅姨越想越傷心,不禁又開始抽噎起來。
正在這時候,傅家大兒媳婦王鳳娟卻說話了。
“不對呀家悅,那天我明明看到是你硬要跟爸換的手繩。因爲寧寧哭着扯她姥爺的手繩,爸怎麼勸都不管用,又不想給。後來我就聽你不耐煩地罵,說爸看不起女婿看不起你家寧寧,連條手繩都不肯給孩子。後來你還說媽……呃,那個迷信,不知從哪兒弄來一堆破繩子礙地方,乾脆拿你的跟爸換!還說如果爸連這都不肯,那你肯定不是他的親閨女。爸沒法子,這纔跟你換了的……”
說到這兒,王鳳娟忽然回頭惱怒地瞪了丈夫一眼,動了動身子,“你掐我幹嘛?這是事實!她當時那嗓門可大了,害我在房裡睡午覺都聽得一清二楚。不信你們可以去問問隔壁的鄰居,他們如果在家肯定也聽到了。嘖嘖嘖,我說家悅也真是的,爸壽辰不回來就算了,好不容易回來一趟還吵吵嚷嚷……我可沒偷聽!難得一個週末回老宅,本想安靜地睡個午覺,是她吵醒我我才無意間聽到的。”
傅家悅一聽,頓時臉色微微一變。傅姨見她這樣子,立即明白大兒媳說的可能纔是真相。她目光冷冷地瞪着自己夫婦最疼愛的小女兒,心寒如冰……
“媽,媽,您聽我說,不是這樣的!是王鳳娟記恨我家寧寧拿了她兒子的名貴手錶送人才故意陷害我的!媽,我說的是真的!您不能一而再地聽信外人的話,我纔是您的親閨女啊媽——”
“家悅,你怎麼說話的?什麼王鳳娟?什麼外人?她是你嫂子!還有,原來那塊價值二百多萬的手錶是你們拿了!那可是我兒子他舅舅送他的生日禮物!你……”
“那又怎樣?寧寧還是他表妹呢!讓一下怎麼了?她王鳳娟算什麼嫂子?有當嫂子的這麼冤枉自己小姑的嗎?”傅家悅朝自己兄長嚷了一嗓子,隨後無限委屈地衝着傅姨喚了聲,“媽——”
她這一聲媽,害得傅姨瞬間血氣上涌,指着她,全身不停地在抖。
在旁邊他們吵鬧誰是誰非,直聽得心力交瘁的二兒媳洪婷見狀,暗叫一聲不好,趕緊猛撫背給她順氣,並迅速岔開話題,“媽,媽,您冷靜點!現在不是追究誰責任的時候,還是趕緊把冷小姐追回來看有沒有解決的方法!冷小姐剛纔說了她有急事要辦,萬一她離開了魔都,我們再找就困難了!”
“啊?!啊!對,對,小眉,小眉不能走!”傅姨一聽頓時急了,慌忙起身跑向電梯。
“媽別急,二弟去送的她們,我這就給他打電話攔住她!”傅家順見她急成這個樣子,擔心她有個碰撞意外什麼的,趕緊拉住她,然後取出電話拔打……
而這會兒的大門口走廊通道,冷小眉與王虎已經被人攔住了。
在通道的中間,正凜然站着一名身穿迷彩訓練服的男子。他高大健壯,身上霸氣內斂,一個人安靜地站在那裡,卻隱隱透着一股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威武氣魄。他神情冷峻,目光炯炯地盯着王虎……身後那個很沒出息躲着的小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