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點了嗎?快喝點粥吧。”我迷迷糊糊的睜開眼,一個穿着粗布棉衣的大嬸邊說邊扶着我坐直了身子,把一碗稀粥送到了我的手邊。
“這是哪裡,我不是上了法場,已經被槍決了嗎?”我的心思剛要展開,肚子裡的飢餓感瞬間就將這一切壓了下去,一把接過稀粥,頭也不擡的呼嚕呼嚕的吃了起來。
“呵呵,看給這孩子餓的,慢點吃,怎麼跟豬吃泔水似的,稀粥府上有的是,呵呵,看把這孩子給餓的。”大嬸邊笑邊走了出去,一會兒又端了一碗進來。
兩碗稀粥下肚,雖然剛剛墊了個低,但是終於有能量進行思維了。出現在我腦海中的第一幕,便是死亡的感覺。
法場上,頭上蒙着黑布罩子,罩子內急促的呼吸着,快速而猛烈的喘氣讓我的胸膛大幅度的起伏着,整個頭罩都被帶的一收一放,死亡的恐懼籠罩着我的全身,瞬間吸取了我身上全部的力量,“等等!等等!我想再看一眼我的爹孃。”我大聲的喊道不知不覺眼淚溜了一臉,“就在我的錢包夾層裡面有張照片!”。
一個獄警拿開了頭罩,我迫不及待的想看到光明,但是血紅的夕陽卻刺的我睜不開眼睛,眯着眼,看着照片中的父母,心跳好像漸漸的平復了一些,“謝謝!”壓了下口水我說到,頭罩再一次套在了我的頭上,一切再此陷入黑暗之中,也許人類天生就懼怕黑暗,剛剛鼓起的一點勇氣再次被黑暗擊潰,“我才26歲,我不想死啊~~碰!”感覺瞬間的刺痛,幾乎同時意識便脫離的大腦。。。。。。
“呼~~~~”一邊搖着腦袋一邊將胸中的恐懼呼了出去,這種感覺實在時不好,自己本身就是一個80後,退伍後過着普通百姓的日子,買房不起房,開不起車,娶不起老婆,生不起病,父母做點小生意還被綜合執法追着轟,每天罵着社會的不公,罵着貪官當道的我在一次開車送貨的過程中,發生了車禍,接過撞死了一個高官的兒子,他玩跑酷,從一個隱蔽的二層小樓飛了下來,正好落在我的車前,被我開的貨車撞飛,本來應該是交通事故的,最後竟然給我判了死刑!上訴也竟然給駁回了。我不傻,當然知道這是那個當官的搞的鬼,媽的,貪官!
長時間的飢餓讓我雙腿發軟,扶着牆,走出了柴房,刺眼的陽光刺的雙眼無法睜開,緩緩的,青磚瓦房進入眼中。
幾十個壯年裹着棉服站在院子裡,院子前面一個年近花甲的老人站在前面的高臺上,旁邊是個漂亮的姑娘,估計是老漢的女兒。老人看上去已經年近花甲,但卻聲嘶力竭的吼着:“吾兒們,你們雖非老夫親生,但卻老夫親養,今日倭寇辱我中華,殺我兄弟,辱我姐妹,我們怎能苟且偷生,國家興亡,匹夫有責,今日老夫就要送你們去當兵,送你們去殺倭賊,有怕的嗎?有當孬種的嗎?老夫現在轉過身去,怕死的,想走的,趕快走,我數到三,一、二、三。”老人大吼的三聲,五十幾個人沒有一個人動上一動。老人喘了兩口氣,接着吼道:“好~~,不枉費我這些年的教導,上酒。”
我一屁股坐在臺階上:“抗日,倭寇?我靠,拍戲?不像啊,導演、攝像機、劇務什麼都沒有,而且也沒有這麼長的長鏡頭啊,難道~~~穿~~~越了?”
剛剛給我送吃的的大嬸剛好路過,一把拉住了大嬸,問道:“大嬸,現在是什麼年頭啊?”“呵呵,小夥子餓傻了吧,民國25年啊。”大嬸抱着一盆要洗的衣服,邊走邊回答了我這個無知的問題,聽大嬸這麼一說,心裡說不上什麼感覺,有一絲死裡逃生的喜悅,更有很多對父母的掛念以及對自己前途的茫然,跪在地上“咚咚咚”的連殼了三個響頭。這三個響頭包含着自己對前世的牽掛和無奈,這突如其來的響聲,也引起了臺上講話的老人的注意,隨着老人的目光,校場上的五十幾個人也一起回頭看向我。
老人注視着我,步履蹣跚的走到我面前,將我扶起說道:“男兒膝下有黃金,如今國難當頭,好男兒理應奮戰疆場,殺敵報國,你可願意?”
看着老人那炙熱的目光,迷迷糊糊的我竟然癡癡的點了點頭。
1937年10月1日,桂軍舉行了盛大的閱兵式,正式出桂作戰。而此時淞滬會戰國軍已經轉爲全面防禦階段,戰事告急!
在衆人的簇擁下我迷迷糊糊的進了軍營,直到知道自己參加的什麼軍隊,準備參加什麼戰鬥,我纔在心中大罵自己衝動:“劉朗啊劉朗,你傻啊,太他媽的衝動了,也不看看自己在什麼地方,參加什麼軍隊,打哪場戰役,**的怎麼就參戰呢,要是一個鬼子沒殺死就掛了那真是死了都對不起自己這次穿越啊!”。
走在行軍的路上,我依然鬱悶的直搖腦袋,從小生在紅旗下,長在春風裡的我加入的居然是國軍,而且還是國軍中的雜牌軍——桂軍,這是那段歷史中赫赫有名的軍隊,可以說是國民黨軍隊中作戰能力最強的部隊之一,也是出兵人數最多的部隊之一,而我即將登上的戰場就是中外馳名的淞滬會戰。70萬作戰部隊,30多萬的死傷,聽參戰老兵講,日軍打大炮一響,整個陣地都在顫抖,大腿,胳膊,腸子滿地都是,整個戰壕裡除了硝煙就是血腥的味道,第一輪炮擊下來,十個兵八個都尿了褲子,哭爹喊孃的叫成一片,逃跑的立刻就被後面的督軍打死,從來沒有過這麼殘酷的戰爭。
“老鬼,你怎麼又回來了?我就說吧,你那老孃和媳婦比爺們還要狠,肯定得把你哄回來。要是軍隊要女兵,我估計你娘和嫂子都得上戰場。”一個大個兵嘻嘻哈哈的說道,這個傢伙的強壯有些超出了我對中國人的認知,將近一米九的身高,粗壯的身軀,從後面看你肯定會認爲這個傢伙是歐洲人,難以想像的看着眼前這個巨大的傢伙。中國人也能練成這樣的肌肉?就在這個全民饑荒的年代,還能找出這種健美先生一樣的傢伙?
“去去去,幫老子扛着槍,別他媽的廢話。”老兵回頭把一支步槍扔給了身後的大個兵。
“柱子哥,咱們和小日本這麼硬碰硬,你說乾的過嗎?”旁邊一個小兵說道。
“廢話,難道學赤匪去打游擊嗎?那話怎麼說來着,遊擊遊擊遊而不擊,打了就跑,老百姓遭禍害。一羣耗子,就他媽的知道跑!想當初被老子們追着打,要不是上面的命令,早被咱桂軍滅了。”我旁邊一個黑大個扛着挺捷克式,依然輕鬆的說着。大個的話雖然有些誇張但是確實沒有胡說,圍剿紅軍的時候,桂軍作戰確實勇猛。
“柱子哥,聽說那些小日本的可厲害了,從來沒打過敗仗,他們都不怕子彈,子彈都打不死他們。”
“別他媽的瞎說,那是沒碰到咱們桂軍,沒碰到咱們廣西兵,碰到了早他媽的滾回老家去了。哈哈~~~”柱子憨憨的笑了兩聲,一回頭向後面又喊了一句:“對不對?”
“沒錯,對,呵呵。”軍隊裡傳來了一片嘈雜聲。
1米78的我走在柱子旁邊明顯的捱了一大截,雖然我也不算瘦弱,但是站在這個肌肉男面前明顯一個營養不良的豆芽菜,看了看柱子肩上扛着的捷克式機槍,估計這傢伙應該是個機槍手。
“別廢話了,加速前進!準備進入衡陽。”隊伍前面傳來了命令,所有人呼呼的跑了起來,頓時塵土飛揚,許多老兵都清楚的知道,他們在又一次奔向死亡,但是與以前所參加的內戰比起來,已經對戰爭有着一絲麻木的他們感到了榮耀。
衡陽街頭。
“前面怎麼回事,怎麼慢下來了?”柱子喊道。
“好像是老百姓出來擁軍啊。”
“打了這些年的仗,第一次碰到老百姓擁軍。”周圍的士兵小聲的嘀咕着。
“柱子哥,這滿街的大紅布上寫着是啥啊?”那個娃娃兵看着滿街擁軍的包百姓心裡格外的高興,一直嘿嘿的傻笑。
“老子哪認識?”柱子依然扛着那挺機槍,走了一會兒呼吸已經調整了過來。
“願桂軍健兒抱定不滅倭寇誓不歸的決心,衡陽人民堅決做桂軍的後盾。”我看着前方說道,雖然是繁體字,但是依然能夠唸的出來,雖然來到這個時代沒有多久,但依然能感受人們對於保家衛國的戰士的熱愛,這種感覺好像背後有人推了你一把,胸膛不由得向前挺起了一寸。
“嘿!老鬼,咱這裡出了個秀才啊,”我身邊的柱子一拍前面的老鬼說道。
“小子,聽你口音不是我們廣西人啊。”老鬼向側面一回頭,看着我說道。
“對,我是個孤兒,四處流浪的。”我看着前面,胡亂的的說道,腦子裡還在琢磨着要不要上淞滬會戰的戰場,畢竟我心裡清楚的知道這是必輸的一仗。
“那怎麼參加我們桂軍?”老鬼接着有一搭無一搭的問道。
我擡頭看了一眼老鬼,餘光發現柱子以及周圍幾個能聽到我們說話的廣西兵都在看着自己。我心裡罵着:“你們以爲老子願意參加你們這個破桂軍啊,要武器沒武器,要裝備沒裝備,國軍就算了,還不是嫡系,還是雜牌軍。”心裡雖然這麼想着,但是面上卻是一臉威儀的說道:“誰人不知桂軍猛如虎惡如狼,好男兒參軍就當來桂軍。”猛如虎當然是誇他們,但是惡如狼確實夾雜了一絲自己的情緒,畢竟自己參過軍,心裡還是向着咱們自己的軍隊,這隻桂軍算起來和紅軍是有深仇大恨的,圍剿時期就屬這隻部隊打的猛。
“哈哈,說的好。”柱子一把拍在我的肩上,嚇了我一跳,整個身子都往柱子那邊歪了一歪。“就是瘦了點,到了戰場上,要是敢丟我們桂軍的臉,老子直接給你打成篩子。”柱子咧着嘴晃了晃手裡的機槍說道。
“呵呵!”我冷笑一聲,看了一眼柱子,仰頭看着天說道:“騾子大馬大值錢,人大有個屁用。”
“找死!”
“行了,讓衡陽百姓看笑話啊,有本事跟鬼子練去,別他媽的窩裡橫!”老鬼一句話就把柱子壓了下去。
通過幾天的瞭解,我基本上清楚了。在他們這個戰鬥班,老鬼是老大,柱子是老二,而那個班長四喜,其實只是個樣子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