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嫗慢吞吞的鬆開了蘇凡的拳頭,也不見她有何動作,蘇凡的身體便倒飛了出去,十米來外才停了下來。
蘇凡不得不承認,自己只看到了一道拳影,連半秒反應的時間都沒有,他已經落地擦出一條長長的痕跡了。
“小輩,你與我之間差的不止一星半點,跟我回屋吧,我不會要了你的命。”老嫗勸說道。
咳嗽了兩聲,蘇凡緩緩站了起來,胸膛劇烈的疼痛讓他覺得呼吸是件很痛苦的事情,肋骨也不知斷了幾根,不過他知道剛纔那一拳,老嫗留手了。
在面對古武世家諸多高手的時候,蘇凡也有一戰之力,可在這老嫗的手裡,不堪一擊。
怪不得在自己打算要滅掉古武世家的時候,算命先生會讓自己來這裡一趟,想來這老嫗嘴裡的那些老傢伙,個個也都該是好手了,要能從他們身上學到些,自己的實力必然會有長足的進步。
“老奶奶,恕晚輩難以從命。”自己的命運當由自己掌握,蘇凡的性子如此。
老嫗不在意,她很清楚,把蘇凡打暈對於她來說不是難事,只是她需要的材料得蘇凡醒着才能取,她也沒有那個耐心等着蘇凡醒過來,所以纔會多次勸說,既然無果,那便只能動手了。
眼前一花,蘇凡見着那老嫗已經到了自己面前了,出手的速度不快,看那架勢依然還是八極拳的路數,可不是爲何蘇凡總有一種自己躲不過這一拳的感覺。
腳下扎穩馬步,蘇凡也是揮手一拳,卻是準備與這老嫗硬碰硬了,敢戰敢打。
“銀花,這欺負小輩應該不是你的性子吧。”
老嫗聞言,便拳爲爪,抓住了蘇凡的手臂後,直接將他甩了出去,隨後站直身子,面對着不遠處的算命先生,眼神有些迷離,像是懷念又好似怨恨。
“我的性子如何,不用你來操心,你還是去管好你的天下大事吧!”哀怨的話語,實在不應該從一個七旬老嫗的嘴裡說出來,可卻實實在在的發生了。
落地後的蘇凡沒有感覺到疼痛,剛纔老嫗的那一甩,用的是巧勁。站起身來以後,蘇凡明智的選擇了默不作聲。
算命先生的臉色有些尷尬,也不知該說什麼好,最後只能無奈的嘆息一聲,轉過話題,開口說道:“這小輩與我有些淵源,乃故人之後,希望你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他這一次吧,你抓他想來爲的是你的一爐藥吧,缺了蘊含陽氣的心頭熱血麼?”
老嫗不滿的冷哼一聲:“是有如何,這小輩與你有淵源又不是與我,你的面子在其他老傢伙那裡或許還有些用處,在我這裡,不值一文,我要抓他,看你是不是攔得住!”
苦笑一聲,這年輕時候的糊塗賬,看來這一輩子都不要想再理清楚了,當年離開這裡,除了天下大勢外,也不免有些想要逃避的意思,這一次回到這裡,算命先生也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氣。
“我知道,論起武功來,我
不是你的對手,這一次你要的心頭熱血,便從我這裡取吧,他現在的時間很緊迫,抽了心頭熱血以後,怕是來不及再調養了。”
老嫗眼眶一紅,旋即眨巴了幾下,掩飾自己的失態,盯了一眼蘇凡。
知趣的蘇凡拖着自己還帶傷的身軀,以自己所能做到的最快的速度離開了這裡,這上一輩的愛恨情仇可不是他能夠插手進去的。
老嫗雖然打傷了他,可從始至終都沒有對他下狠手,所做的事情也不過只是想抓住他罷了,雖然依舊是會損傷到自己,可現在有了算命先生在中間,蘇凡也沒有過於計較這些。
待到蘇凡離去以後,老嫗終於忍不住了,眼眶一紅,老淚流落而下,掛在那橘皮皺紋的臉上,顯得尤爲淒涼。
“你這一走就是三十年,當初我讓你爲我流一點血,你都不願意,可今日你卻能爲了一個後輩,甘願讓我抽你的心頭血,虛竹,你的心,好狠吶!”失聲的咆哮,讓老嫗看上去極爲落寞。
算命先生默然,他知道這麼做的話,老嫗一定會有很大的怨氣,可要是不這麼做的話,他也找不出別的辦法來了,他所精通的是算盡這天下大勢,武功算是不錯,可放在這一羣老怪物中,怕是連中等都難以排的上,又如何是這排名三甲的老嫗的對手。
抽上那麼一點心頭血,人雖不會死,可調理氣血得花上不短的時間。算命先生不能等,蘇凡也不能等,所以只得他站出來了。
“銀花,我知道你恨我,我也恨我自己,可這天下事總得有天下人來管,蘇凡這孩子很不錯,以我現在的功力也算不清楚他的以後,怕是他這能改變現在的局勢,可他的實力還不夠,我這次帶他來目的是爲了讓他過三關,抽他的心頭血,會對他造成極大的影響。”
老嫗,也就是算命先生嘴裡的銀花,眼神有些迷離:“天下事得有天下人來管,既然是天下人,那爲什麼偏偏要是你!”
面對銀花的指責,算命先生沉默的了半響,最後問道:“爲什麼不能是我。”
銀花不出聲了,說來兒女私情該放在天下大事後面,可女人終歸要比男人更感性,她們愛上一個人以後,有些偏執,有些癡。
聽聞銀花的咆哮,逐漸從各個茅屋中走出的人看到眼前的一幕,大多有些無奈的搖搖頭,感情的事情原本到了他們這個年紀早應該看透了,可情這一個字,就是那天天悟道的和尚道士也不見得能夠看個通透,上了年紀只會顯得更加可貴。
銀花愛了這隻惦記天下的算命先生一輩子,到頭來什麼都沒有得到,算命先生好不容易回來了,可卻不是因爲她,甚至不願多見她,否則也不會躲了她三天了。
當然這一羣老人中也不乏一些性格怪異,見不得這種場面的人。
刺耳的桀桀笑聲,讓許多人的目光投向了聲音的來源,一位身着黑色長袍挽着長髮的老漢站於茅屋頂上,伸手指着相視而立
的兩個人:“都一把年紀了,還學着扭扭妮妮,恨來愛去,可笑啊可笑!”
見不得他這般行徑,有人仗言說道:“黃老怪,你少說上兩句,沒有人會把你當啞巴,虛竹纔剛剛回來,你就不能不招惹他麼?”
黃老怪壓根沒有理會對他說話的人,只是看着虛竹,眼神中帶着挑釁的意味。當初算命先生還這村裡的時候,與他相鬥了不知幾許,當然比的是量算這天下大勢,他黃老怪也算是得以鬼谷真傳了,可卻沒能贏這算命先生一次。
這一次看到算命先生回來了,技癢的黃老怪便急不可耐地想與這算命先生再比上一次,看看自己這三十年來的苦悟所得,是不是可以壓上這算命先生一頭了。
銀花對算命先生,更多的是愛意,恨也只是埋怨居多,見得黃老怪如此,當即火氣沖天,殺意凜然。
“黃老怪,你若是不想讓我收拾你,就給我閉上你的嘴,收起你那比鴨叫還難聽的笑聲。”
“銀花,你的武功我的確比不過,可要是你想對付我,怕也是不還夠,我只找虛竹,他都不要你這麼多年了,你幹嘛還要爲他出頭呢?”黃老怪對着武功與脾氣都能排上頂尖的銀花,還是很忌憚。
只不過他或許是與人交往太少了吧,一把年紀了不通人情世故,本意是爲了勸說的話語,卻直接點燃了銀花這一火藥桶。
呼嘯的風聲與一路殘影,銀花站到了黃老怪的面前,手中的拳頭揮出,這可不是對付蘇凡所用的力道能比較的,看似普通的拳頭,所蘊含的力道足以開山裂地。
深知銀花武力的黃老怪自是不會去觸這個眉頭,武功他也比不上這銀花,可他黃老怪是誰,鬼谷子這一代傳人,奇門術法自然會上不少。
也不見黃老怪有什麼動作,銀花的拳頭卻是主動與他側開了位置,他也趁着這個機會拉開了與銀花的距離。
“銀花,你要硬逼着我與你大戰一場麼?”黃老怪到現在都還沒明白自己錯在了哪裡,明明是勸說銀花不要幫襯着算命先生,哪曾想到,她直接就對着自己出手了。
銀花的回答只有一個佈滿皺紋的拳頭。
奇門術法再厲害也得看個人的修爲,黃老怪作爲鬼谷傳人,潛心學了一輩子,那自然不會差,可無論是什麼東西,只要練到了登峰造極的程度,都能有不可思議的表現。
比如說,銀花的拳頭。
黃老怪已經來不及佈置了,只好踩了個複雜的步法,藉助步法的神妙暫時躲開了銀花的拳頭。
若是給上他點時間,他黃老怪有把握佈下無數奇門陣法,耗盡這銀花所有的氣力,最後勝之,可這一切發生的都那麼突然,他黃老怪沒了時間準備,巧婦難爲無米之炊,他也只能落於下風,不斷躲閃了。
覺得自己掉了面子的黃老怪,氣急敗壞地警告道:“銀花,你不要再逼我了,否則我便不再留情,出殺招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