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與人的關係,很複雜,很奇怪。
有的人天天在你面前晃悠,可能過了十年八年,你依然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
但是有的人你剛剛跟他第一次見面,就狠不得跟他掏心掏肺,把自己的祖宗八代都賣給他。
現在的安若雨對於趙正鋒,就是屬於後者。
經過海河幫的這麼一鬧,今天酒吧的生意也做不成了,安若雨乾脆叫人叫人打烊,自己等人開了個大包間,算是慶祝,也算是感謝趙正鋒。
一幫內保們直接把那羣海河幫的蝦兵蟹將扔了出去,幾個頭頭也進來熱鬧了一番,趙正鋒跟他們客氣的喝了幾杯酒後,隨即看到安若雨坐在一邊的小廳裡,安靜的看着自己,嘴角掛着淺淺的笑意,於是走了過去。
經過一番交談,趙正鋒終於知道今天是怎麼回事了。
原來,在中海這個地方,原本有着四股底蘊雄厚的地下勢力,青龍會、海河幫分別是其中兩股,而青龍會的老大就是安若雨的老爸。
中海那麼大,四股勢力瓜分之後,倒也能夠各自滿足,相安無事。
但是隨着中海經濟的大發展,海河幫的勢力迅速的擴充壯大,已經逐漸不滿足於現狀,但是礙於老一輩的面子,總算沒有做出太出格的事情。
自從兩年前,安若雨的老爸安正龍出了意外,臨死之前將已逐漸式微,無人挑大旗的青龍會交到了大學還沒畢業的安若雨手中後,海河幫就覺得機會來了。
而安正龍把青龍會交到女兒的手裡,也不指望她能夠壯大青龍會,只希望她能夠帶領這幫一直跟隨他打天下的兄弟混碗飯吃就行了。
當然,這裡面還有一個不足爲外人道的原因,安正龍是怕自己死了之後,留下孤兒寡母的被昔日仇家清算舊賬,雖然青龍會已經逐漸沒落,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爛船還有三斤釘,自保應該是沒問題的。
這個原因,安若雨本人可能並不知道,在安大小姐的心裡,一心只想着能夠讓那些曾經跟隨着父親的叔伯兄弟能吃上一口安穩的飯,但是趙正鋒卻一聽就懂。
這間天天星際酒店,是安正龍還在的時候就開始策劃的,不過還沒來得及奠基,就出了意外。
還好他給女兒留下了足夠的資金,安若雨接手後,立即開始着手這個項目,排除萬難,歷時兩年,總算是開張了。
海河幫想要從中摻一腳,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一開始還顧忌着安正龍的江湖地位,虎死餘威在,但是自從酒店開業後,海河幫就難以控制的蠢蠢欲動了,像今天這樣的事情時有發生,不過,性質這麼惡劣的就屬今天了。
“趙大哥,真的太感謝您了,要不是您的話,我今天真不知道怎麼下臺了,現在這些保安和酒店理的大部分管理,基本都是以前跟隨我爸爸的那些叔伯兄弟,說句不怕你笑話的,他們在警察局裡都有大大小小的檔案,好不容易纔走到今天,我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他們再陷進入,那就真的沒有回頭路了!”安若雨微微嘆了口氣道。
“好了,我都瞭解了,不管他們以前都做過什麼事,如今能夠幡然醒悟,也是一件好事,我相信海河幫的人短時間裡是不會再整這樣的事情了,如果有什麼需要的話,你就隨時打我電話吧!”說完報出了一連串的阿拉伯數字。
當然,心裡有句話他沒說出來,那就是:如果海河幫捲土重來的話,絕對不是如今的青龍會能夠承受的,這也是他留下自己電話號碼的原因,既然已經幫到了這個地步,那就幫到底吧,對於這麼一個可愛的小女孩,誰又忍心看着她被一羣混蛋欺凌了。
如果安正龍地下有知的話,恐怕也會後悔自己當初的決定吧?
安若雨趕忙摸出了自己的手機,鄭重的記下了趙正鋒的的電話號碼,隨即一臉怯怯道:“趙大哥,剛纔的樣子好凶,我纔不信你跟我說只是個打工的。”
趙正鋒微微一笑,略過了她的問題道:“那你怕不怕?”
安若雨嬌笑道:“我纔不怕,不管你是做什麼的,我知道你對我好就行了!”
“呵呵,狡猾的小妮子,還賴上了啊!”說完忍不住颳了刮她的鼻子。
安若雨怕癢似的皺了皺鼻頭,眯着美眸翹着嘴巴一臉驕橫道:“我就賴上趙大哥了,怎麼滴?”
趙正鋒聳了聳肩:“賴就賴吧,反正蝨子多了不咬人!”
等衆人又對着趙正鋒一頓猛灌之後,已經是深夜一點多了。
最後,由安若雨和幾個在酒店裡充當高層管理人員的青龍會頭目,親自將有點醉意的趙正鋒送回了房間裡,叮囑他好好休息後,安若雨才退了出來把門拉上,掛上請勿打擾的牌子。
雖然僅僅隔着一個門,不知道爲什麼,她那原本踏實無比的心變得有點淡淡的失落,默默的往外走去。
幾個跟在後面的青龍會頭目,一陣面面相覷,最後還是那個年紀大點,看起來已經過了五十的老者追了上來叫道:“小雨——”
“怎麼了全叔?”安若雨疑惑的回過頭來。
王全的面色微微有點尷尬,猶豫了一下,還是硬着頭皮道:“小雨……那個……你看要不要給趙先生安排一下?”
“安排什麼?”安若雨納悶道,隨即立刻明白了過來,頓時俏臉微紅。
在任何一家酒店裡,都會有一些自己的資源或者通過別人的渠道給客人安排一些有償性服務的,天天星際酒店也不能免俗,有時候招待一些頭面人物,三包可是最低標準。
不管怎麼說,趙正鋒也是青龍會的恩人,完全夠得上安排這類招待的級別,尤其他還是一個血氣方剛的大男人。
“不用了,趙大哥不是這種人!”安若雨說完這話,有點慌亂的匆匆離開了。
王全跟幾個同伴一陣面面相覷,隨即齊齊露出一個恍然的神色,其實到底想通了什麼,恐怕他們自己也不知道。
回到房間的趙正鋒,再去衝了個涼,出來的識貨,神清目明,哪裡還有半點醉意。
在牀上趟了一會,隨即不知道想起了什麼,從牀邊的袋子裡摸出一個包的整整齊齊的物件。
趙正鋒把東西打開之後,裡面居然是一疊書信,但是從信封的形式和郵戳上看,這時間的跨度顯然有點大,其中還有一半是那種老式的黃皮信封,難得的是,它們看起來都是一樣新,就好像剛剛寄出來一般。
趙正鋒一封一封的打開,從開始的一頁紙,到最後的五六頁一封,讀到最後一封的時候,已經是半個小時後了。
趙正鋒的眼睛已經直打架,視線逐漸模糊,就這樣捏着最後一封信沉沉睡去,在夢中,他彷彿回到了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