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夏藉着倒酒的機會,身子一扭,再次甩開了那隻讓她心裡直發毛的魔手,端起酒杯勉強一笑道:“李公子,來!我敬你一杯!”
李子青的眸子裡閃過一絲不快,瞬間又收斂起來,嘴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也不說話。
寧夏乾乾一笑,小聲道:“李公子,怎麼了?”
李子青用鼻子嗤了一下,搞得寧夏莫名其妙,心裡直發毛,他卻自個兒端起自己的酒杯慢慢的喝了一口,才轉首問道:“難道跟着金酷比跟着我好嗎?”
寧夏沒想到對方說話這麼坦白露骨,頓時一愣,半晌才強自一笑道:“我不知道李公子說的是什麼意思?”
李子青一撇嘴繼續道:“金酷知道我看上了你,把你送給我了,知道嗎?”
寧夏小臉頓時一片慘白,強笑道:“李公子……你喝多了!”
李子青搖頭失笑嘆了口氣道:“我沒喝多,你也沒喝多,大家心裡都明白是怎麼回事,何必再裝呢?說吧……金酷一個月給你多少錢,我給你兩倍,再送你一套房子!如何?”
寧夏不得不板起面孔道:“李公子,我想你誤會了,我不是那樣的女人,我是金酷的未婚妻!”
“哦——”
李子青一臉誇張的驚訝出聲,隨即仰天暴笑,笑得前仰後合,眼淚都擠了出來,好象聽到了一件天下間最好笑的事情一樣。
半晌才停住笑聲,看了一眼寧夏,再度輕笑幾聲,笑得寧夏心裡直發毛,傻愣愣的不知所措。
李子青這才恢復了常態,一邊抿着杯子裡的酒,一邊慢悠悠的說道:“原來那小子是這樣騙了你的,不過……我勸你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吧!當他什麼都沒說過,這樣大家都活得輕鬆點!”
寧夏疑惑道:“我不明白李公子說的是什麼意思?”
李子青沒想到對方這麼固執,詭異一笑道:“你所說的一切,恐怕只是你一個人在自作多情吧?金酷那小子可從來都沒這麼想過吧?呵呵……未婚妻,你是在逗我開心呢?如果她真把你當未婚妻,會帶着你出席這種場合嗎?會在中途突然離開,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裡陪另一個男人嗎?你知不知道他已經拋棄了你?說去辦點急事,你也相信?你信不信我如果不給他打電話的話,他就是到了明天也不會回來打攪我們?”
雖然早在金酷離開的時候,寧夏心中也存了一點疑惑,但是她始終不相信金酷會這麼對她,這比直接說不愛她了,要跟她分手還要殘酷十倍、百倍、千倍……
他到底把我當什麼?一件用過了的舊貨,隨時都可以拿來送給他的朋友嗎?
想到這裡,寧夏只感覺渾身如墮冰窖,從頭涼到了腳。
不行……我一定要親口問一下他,是不是真的這樣對我?
還未等她來得及動作,李子青的胳膊已經一把摟住了她的肩膀勸慰道:“好啦!你也不必要傷心啦!那種人值得你傷心嗎?我保證,你將得到的東西,絕對比在金酷身上得到的要多幾倍,假如……你乖乖的聽話!”
這個動作再加上之前那番刺果果的表白,已經超出了寧夏所能忍受的極限。
雖然她之所以愛上金酷,大部分的原因還是因爲對方年少多金;而她自己在那個小山溝裡窮怕了,這種陰影一直跟隨着她上了大學也揮之不去;每當想到自己以後還有可能要回到那個鬼地方,跟一個沒錢沒人,不懂享受,不懂浪漫,每天只知道埋頭苦幹,從來不知道明天會怎麼樣的男人過一生,她就感到不寒而慄。
這種恐懼感隨着她上了大學,見識了那些富家子弟的優渥生活後,更是如同一個噩夢一般,整天纏繞着她;所以一遇到金酷,對方稍一表示了自己的意思,她就迫不及待的答應了對方;因爲她實在太想脫掉這個桎梏了。
不過……每個人都是有底線的,她也一樣。
她可以容忍金酷對她的不尊重,甚至可以容忍金酷對她的不忠,只要他吃乾了抹淨了,回到他們的那個小屋,她就可以當作一切都沒發生,默默的享受着難得的溫存,雖然這份溫存相對於她原本的幻想來說,早已經扭曲得面目全非。
但是這條路是她所選擇的,她的一切都交給了金酷,她還能怎麼樣?
她的人、她的心都在金酷這一顆大樹上吊死了,她就連反抗這種不公平的勇氣都提不起來,哪裡還有勇氣掙脫這個局面。只要金酷不離開她,她就不會主動放棄這好不容易得來的生活,不是因爲這生活帶給了她多少享受,而是因爲當初爲了得到這份已經扭曲的愛情,讓她失去了太多東西。
她放棄了前途一片光明的大學學業,放棄了家人親戚對她的祝福,甚至還放棄了一個一顆心全部傾注在她身上的男人。
她不能就這樣認輸,她已經衆叛親離,如果現在認輸的話,等待她的不是憐憫,而是唾棄、嘲笑、落井下石……
但是如今,金酷的所作所爲,已經超過了她所能容忍的底線,她可以爲了這個自己第一次愛上的男人,放棄所有的一切包括自尊。但是絕對不能容忍對方將她踐踏完了再交給別人踐踏,讓她成爲一個人儘可夫的女人,這樣的話,她跟那些淪落風塵的女子有什麼區別?
哀大莫過於心死的她憤怒了,就連李子青的胳膊摟住了她都沒感覺。直到後者以爲她屈服了,準備再有進一步的動作時,她的心頭才悚然一驚,頓時想也不想的端起手中的酒,一下潑到了李子青的臉上。
李子青被潑得一愣,隨即是無盡的怒火,隨手一巴掌狠狠的甩在了她的臉上,“啪”的一聲脆響,把寧夏也打懵了,捂着蒼白的臉,默默的垂淚,終於帶着僅餘的半點尊嚴飛奔了出去。
在門口的四個保鏢一愣,立即走了進來,看到李子青一臉水漬的挫像,四個保鏢面面相覷,其中一個小心翼翼的叫了一聲:“少爺……”
李子青呆了半晌,纔拿起桌子上的紙巾把臉擦乾淨,陰着臉一語不發的大步往外走去。
這時候的趙正鋒,跟劉濤東扯西扯了一晚上,也逐漸把對方的情況摸了個大概,如今的兩人,已經儼然多年好友一般。
在幾個美女的刻意奉承下,巴裕兩人已經灌得找不到北了,一邊葷言葷調的放肆調笑着,一邊已是開始上下其手。
劉濤雖然沒有說出口,但是那時不時蹙起的眉頭,已經表達了她心中的反感。
趙正鋒一看時間差不多了,頓時起身道:“時間不早了,我先送你下去吧!”
劉濤雖然挺喜歡跟他相處的這種感覺,但是這個場合已經不適合再呆下去,也不反對的欣然點頭道:“那好,我先出去給你們結帳,你就送我到停車場吧!”
趙正鋒嘴巴一撇戲謔道:“我都說了今天不用你請,我還真怕你一會肉痛得連覺都睡不着!”
劉淘微微赧然,忍不住的白了他一眼,手上提着的小包包作勢捶了他一下,小女兒姿態十足。
不過,趙正鋒的話倒是說中了她的心理,雖然錢不是什麼大問題,但是以後每當想起來是這些錢是這樣花出去的,確實有點鬧心,也跟着笑道:“那好吧!那就算我欠你個人情,下次有時間我請你吃飯!”
說着從包包裡掏出了自己的電話,叫趙正鋒留個電話號碼。
如果趙正鋒是一般人的話,恐怕就要受寵若驚了,畢竟被一個漂亮的大明星主動問起電話,拿來吹牛的都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
不過,趙正鋒就是趙正鋒,他完全不會因爲對方的身份,而改變自己看對方的眼光和內心的感覺,對他來說,對方是個大明星或者是個普通人,在他眼裡都是一樣的。
兩人很快的互相交換了電話號碼,雙雙走了出去,留下巴裕兩人將喏大的包房搞得一片烏煙瘴氣。
………
說有急事的金酷,其實哪裡都沒去,他此刻就坐在自己的豪車裡,默默的抽着煙,任由煙霧瀰漫了整個車廂,麻醉着他心中僅剩下的半點良知。
寧夏奪路而出奔出了大門後,茫然的環顧四周,一眼就看到了那輛熟悉的豪車中那熟悉的人影,心中所有的憤怒頓時化作了無盡的委屈,這時候的她,很需要一個溫暖而包容的懷抱來撫慰心中那裂開的傷痕,頓時想也不想的朝那輛奧迪A8奔了過去。
金酷在車裡一眼看到了門口的她,心中頓時隱隱感覺到有點不妥,剛鑽出車門,寧夏已是來到了他面前,也不說話,捂着火辣辣的臉頰,低着腦袋小聲的抽泣着。
金酷正準備動問,隨即一眼又看到了李子青帶着四個保鏢陰着一張臉快速走了出來,心中頓時一沉,連忙拋下跟前人兒,朝李子青快步奔了過去。
可惜後者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朝自己車子停放的地方走了過去,急得他連聲叫道:“李公子,李公子……”
四個保鏢吃的李家飯,自然跟李子青同仇敵愾,一個個對他沒有半分好感,其中兩個橫在車前,一把攔住了他的身子。
他不得不停下了腳步,朝李子青急聲道:“李公子,怎麼這麼快就走了呢?我剛忙完事情,正準備跟你好好的喝兩杯呢!”
不提還好,一提這事李子青就火大,一手拉開了車門一邊扭頭冷道:“金少自己一個人喝吧!李某還有事,就不奉陪了,今天的招待李某會記在心上的,告辭!”
話音一落,立即鑽進了車子,四個保鏢也分別鑽進了兩部車的駕駛室,在金酷的愕然眼神中,魅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