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二雷能猜想到會發生什麼事,趕緊跑回到飯桌旁,一臉輕鬆的說道:“有人找亞男姐有點事,你們先吃,不用等我們。對了,一會兒不管外面發生什麼事,你們都不要出來。”
“二雷……”陸華起身道,“是不是有人找麻煩?”
“算是吧,不過都是小事,不要緊的。”謝二雷又輕聲對張小妮說道,“安撫着大家,尤其是爺爺。儘量不要讓他出來,他老人家可不能受刺激。”
張小妮一聽,也就知道,事情沒謝二雷說的那麼簡單。她也想出去幫忙,可安撫老人的任務,同樣重要,她只能點了點頭:“嗯,那你小心點!”
謝二雷再次趕出來,注意到胡亞男已經和馬富貴搭上話了。
“村長,你糾集這麼多人到我家來,到底所爲何事?要是有事,你打個電話,我去你家向你彙報一下就行了嘛,何必親自跑一趟?”
馬富貴皺着眉頭,瞪着胡亞男說道:“胡亞男,你還當我是村長?”
“村長哪裡話,不管怎麼樣,我都還得叫你一聲叔叔呢。”
“既然你還認我這個叔叔,那我就直說了,爲什麼要抓我兒子?”
“村長,你也是父母官,你應該知道,犯了錯,就要接受懲罰。不然,那還不亂套了?二虎做了些錯事,必須接受懲罰。”
“二虎是我養大的,我還不瞭解他?他能做什麼錯事?”馬富貴頓了頓,又繼續說道,“就算他做錯了事,也該按法律辦事。你們爲什麼要把他害成植物人?我就他這麼一個兒子,他成了現在這個樣子,我們家斷送了唯一的希望。胡亞男,今天你必須給我一個交代!不然,我就是拼了我這條老命,也要討回個公道!”
謝二雷無奈的搖了搖頭,走到胡亞男身邊,對馬富貴說道:“村長,對於你兒子的遭遇,我深表遺憾。但是,這事兒和亞男姐沒關係。就算有關係,自會有人依法處理。要是你兒子真有冤屈,法律會還他公道。”
“謝二雷?你算什麼東西?我還沒找你算賬呢,你倒先教訓起我來了?我們村裡的事,還用不着外人插嘴。別以爲我不知道,二虎出事,你也逃不了干係,待會兒再找你算賬!”
“咯咯!”謝二雷暗暗握緊了拳頭,要是別人敢這麼說,他早動手了。現在還有胡亞男在場,不能讓她難堪,他才忍住了怒火,平心靜氣的說道:“村長,你說的沒錯,我確實參與了抓捕你兒子的計劃。如果你不服,可以找我報仇。亞男姐是警察,公事公辦,我不覺得,她有絲毫做錯的地方。你要是有疑問,可以尋求法律援助,而不應該聚衆鬧事,這可是違法行爲!當了多年的村長,難道你連這點覺悟都沒有?”
“你……”聽着謝二雷明目張膽的羞辱,馬富貴氣的臉上青筋直冒。胸前的肥肉,一顫一顫的。只可惜,他不是美女,這個動作自然也就不具美感。
正說話間,一輛大衆警車呼嘯而至。
從車上下來了三個警察,爲首的一個,身形和馬富貴有的一拼。後面的兩個,謝二雷只認識其中一個,就是在醫院裡見過一面的李大鵬。
胡亞男湊到謝二雷的耳邊輕聲道:“那胖子叫石鎮鄉,石一拓的爸爸,馬富貴的姐夫,鎮派出所所長!”
謝二雷點了點頭,沒想到,馬富貴連最後的靠山都搬出來了。
爲了兒子,馬富貴也蠻拼的。問題是,等他自己落馬的時候,能找誰幫忙呢?
石鎮鄉把馬富貴叫到一邊,說了會兒悄悄,就自顧自的點上了一支香菸。
對於鬧事的人,就當沒看見一樣。妥妥的護短,也不怕被人抓住小辮子。
看來,這些年他是耀武揚威習慣了,連居安思危的意識都被磨滅了。
也不知道他說了些什麼,反正馬富貴一聽,臉色再次一沉。怒視着胡亞男,咬牙切齒的說道:“都是你乾的好事!作爲包村民警,卻幫着外人,對付自己人,你到底安得什麼心?”
“村長,你這話就不對了。正因爲我是執法者,必須秉公辦事。所以在我眼裡,只有好人和壞人之分,沒有村裡人與村外人之別。”
“好一個秉公辦事!把自己說的那麼偉大,我看是六親不認吧?退一萬步說,就算你只分好人和壞人,可你真的分清了嗎?”
胡亞男淡淡一笑:“不知道……我哪裡出錯了?還請村長明示。”
“跟我裝糊塗?反正今天咱們把話都說開了,我就直說了吧。別以爲我一直呆在村裡,就什麼都不知道。該瞭解的情況,我都搞清楚了。害我兒子出事的,除了你,還有兩個幫兇,謝二雷和大虎!”
“不是這樣的!”謝二雷擺了擺手。
“哼,敢做不敢當,你是不是男人?”
“村長你誤會了,我是想說,我不是幫兇,而是……主謀!”
“你……”馬富貴吹鬍子瞪眼,氣的手直哆嗦,惡狠狠的瞪了謝二雷一眼,又繼續對胡亞男說道,“你也聽到了,當事人都承認了。這事兒就算你沒有直接責任,間接責任也是不可推卸的。”
胡亞男一臉的輕鬆:“願聞其詳!”
“我問你,作爲包村民警,你是不是應該保衛村子的安全?”
“那是我的本職工作,責無旁貸。”
“既然如此,那你爲什麼要讓危險人物,進入本村?”
“危險人物?”胡亞男一愣,四下看了看,呆呆的說道,“你說的是誰?”
馬富貴冷笑一聲,緩緩說道:“第一點,大虎他們兄弟三個,原本是龍騰的混混,難道你不知道?他們被人追殺,到我們村裡避難。你可別說,他們幾個小混混,也是好人!你不檢舉他們不說,還保護着他們。甚至他們在村裡差點害死我兒子,你都不聞不問!第二點,我雖然還不知道謝二雷的真實身份,但是,天下這麼大,他一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在哪兒不能生活?他爲什麼要來偏僻的鄉下?而且,他爲何和幾個混混走的那麼近?很顯然,他也好不到哪裡去,多半和大虎他們幾個,是一路貨色!”
謝二雷再次往前一步,直視着馬富貴的眼睛說道:“你有信口胡說的權力,我也有選擇生活的餘地。對於你連篇的屁話,我只想說一句。並不是所有的混混,都是壞人。就像並不是所有穿警服的,都是好人一樣!”
說這話的時候,他還有意無意的,看了看石鎮鄉和李大鵬。
雖然只是個比方,可他的比方,針對性太強。
石鎮鄉將菸頭砸在地上,緩步走過來,虛着眼睛打量着謝二雷,冷冷的說道:“小子,注意你的言辭!開寶馬車的,我見多了。實話告訴你,像你這樣的,不知天蓋地厚的年輕人,被我送進監獄的,可不在少數!”
謝二雷聳了聳肩:“石所長,你的英明神武,真是和你的名字一般銷魂,世間罕見吶!”
“咯咯!”石鎮鄉臉色鐵青,牙齒咬的脆響。他也知道自己的名字,太過特殊。可這些年來,還沒人敢當面取笑他的名字。
沒想到,今兒破例了。
注意到領導有些尷尬,李大鵬挺身而出,瞪着謝二雷吼道:“謝二雷!你他媽注意點!你現在可是謀害馬二虎的嫌疑人之一,我們可以隨時拘留你!”
“主子都沒發話,哪有你一個狗腿子發威的資格?”謝二雷毫不示弱,和李大鵬爭鋒相對道,“說到拘留,只要你有足夠的證據,我隨時可以跟你走。不就是進派出所嗎,我又不是沒去過。想當初,我和一坨屎……哦不,是屎一坨,在所裡相處的,還是很融洽的。說實話,還真有點想念,電擊棍的滋味兒呢。”
李大鵬被罵的狗血淋頭,拳頭緊握,似乎就要爆發了。石鎮鄉拍了拍他的肩膀,讓他退了回去。
“小子,真以爲我不敢動你嗎?”石鎮鄉不愧是所長,城府還是有的。剛被罵的差點失去了理智,這麼快就恢復正常了。
謝二雷淡淡一笑道:“石所長可是鎮上的最高執法者,當然是想動誰就動誰。不過……想要動我,你可以試試!”
“你這是在威脅我嗎?小子,不管你在外面,有多大的能耐,在我管轄的地盤上,你就得規規矩矩的。別以爲有鎮長給你撐腰,就可以胡作非爲!我已經忍你很久了,要是你再敢亂說,恐怕我就必須對你進行適當的管制了。”
謝二雷納悶兒的問道:“鎮長?誰?我認識嗎?”
“小子,我可以認爲,你這是在示弱嗎?”
“如果只是針對你的名字的話,我承認。因爲和你一比,任何名字都顯得弱爆了……”
“你!”石鎮鄉氣的渾身一顫,大手一揮道,“來人,給我拿下!”
“是!”李大鵬和另一個警察,同時應聲,撲向了謝二雷。
胡亞男急的滿頭大汗,關鍵時刻,她還是站了出來,擋住了李大鵬。
石鎮鄉怒視着她說道:“胡亞男,你要幹什麼?你要幫着犯人拒捕嗎?”
“咳咳。”謝二雷知道自己有些衝動了,不能連累胡亞男,就把她拉到了身後,對着石鎮鄉說道,“抓人之前,是不是應該給個理由?”
“會給你理由的!現在我關心的是,你就要被抓了,給你撐腰的鎮長哪裡去了?你不是挺威風嗎?我看你沒了鎮長,還怎麼猖狂!”
“我向來獨來獨往,不用別人給我撐腰!”
“也是,鎮長也不是傻子,怎麼可能讓你影響了她的仕途?”
謝二雷剛要開口,就聽見背後傳來一個渾厚的女中音:“石所長,又在背後說我壞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