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謝二雷這麼快就和林偉棟搭上話了,在場的大多數人都抱以欣慰加讚賞的眼神。唯獨站在一邊的杜桓,惡狠狠的瞪着謝二雷的後腦勺,自然垂於大腿上的雙手,捏的“咔咔”響。
自他認識謝二雷以來,每次見面,對這廝的恨意,都會加上幾分。其實這也不能只怪他心眼小,事實上,他也確實夠憋屈的。
先是杜千華讓學成歸來後的他,做了基層銷售員,卻不把準備給謝二雷的助理職位交給他。害得他現在見了大人物都擡不起頭來,感覺自己沒有底氣。
後來在學校約柳依依的時候,他又被謝二雷掃了面子。
而今天,謝二雷一個外人,卻坐在了本該屬於杜嫣璃的位置,和他處於一個地位層次。而且,林偉棟和謝二雷熟絡了,自始至終,都沒有和他說過一句話!可以說,謝二雷搶走了太多本該屬於他的東西。
最重要的是,他的父親,也就是杜千華,居然也護着謝二雷,一點也不在乎他這個親兒子的感受!他的心裡憋着一團火,又不能衝着父親發泄。爲了能使自己好受點,他把這一切的罪責,都暗自施加在了謝二雷的身上。
當然了,這些事兒,他在最親密的朋友面前都沒提起過,一直壓在心底。
謝二雷作爲被憎恨的對象,多少還是有些警覺的。他知道,杜桓看他的眼神,很不屑,很不滿。只是,他也不好問個究竟,只能由着人家。反正被人瞪幾眼,他也掉不了肉流不了血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去了。
林偉棟走了,雖然杜千華一干人等極力挽留謝二雷他們留宿,可胡亞男一直用眼神給謝二雷施加着壓力。迫於無奈,他只得執意堅持要走。
杜千華也不好強留,他準備叫人送他們的,謝二雷他們商量了一下,一輛車也可以。胡亞男沒喝酒,可以開車。
翌日清晨,七點,謝二雷準時醒來。今天雖然是週日,可他還有任務,要陪着米思去學校練球。本來他就答應了人家的,自從爆出了黑他的帖子之後,他就更要去了。他擔心陳成這混蛋,會拿米思出氣。
洗漱之後,他就驅車接上了米思,一起吃了早點,買上兩盒章魚丸子,就到了學校門口。馬大國老遠就爲他生氣了防護槓,可他還沒過來呢,另一輛跑車“唰”的一聲在校門外來了個漂移過彎,搶先謝二雷一步,冒着黑煙高速朝着大門衝了過來。
“快,快放下!”馬大國眼神一凜,趕緊吩咐着控制防護槓的麻花。
麻花也知道什麼情況,趕緊按下了遙控。跑車想要衝過去的,距離不是很夠,只得停在了防護槓前。
“草!”跑車的前窗玻璃搖下,陳成探出腦袋來,看了看麻花,又瞪着馬大國罵道,“幹嘛呢幹嘛呢,沒長眼睛啊?”
“請注意你的言辭!”馬大國眉頭一皺,走到了跑車跟前,衝着陳成問道,“想硬闖還是怎麼的?”
“草,我是這裡的學生,我能開進去,還闖個幾把毛啊?”陳成瞥了馬大國一眼,不屑的說道,“再說了,我就是闖了,又怎麼了?”
“嘶……”馬大國扭了扭脖子,一本正經的說道,“首先我要說的是,本校規定,原則上不允許學生開車進學校。如果以前我們讓你進去了,那是我們的失職。再有,如果你闖了,我們有權扣你的車,並移交法律程序處理。”
“我草!你很吊啊,不就是個看門的嗎?”
一聽這話,馬大國的眼神一凜。他這個校警的職業,雖然不高尚,可也不下賤。和教師、清潔工等等職業一樣,也是一種正經的工作。雖然職責之一是守護大門,可是,被他這麼說出來,感覺跟某個動物一樣了。
做保安這行的,最忌諱別人說他是“看門”的了。
麻花作爲校警的一員,也聽不下去了,氣沖沖的趕了過來,站在馬大國的背後。雙拳握的“咔咔”響,瞪着兩個眼珠子,怒視着陳成。
看馬大國和麻花這架勢,陳成更加不屑了,嘴角一揚,隨手推開了車門,下了車,居高臨下的看看麻花,又衝着馬大國說道:“怎麼,看不慣還是聽不慣?想動手嗎?”
馬大國也握緊了拳頭,毫不示弱的和陳成對視着。但他並沒有衝動,一直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緒。
要是作爲普通路人,他的拳頭早就揮出去了。可是他現在穿的是校警的制服,在工作中可以不考慮自己的感受,但是必須注意學校的形象。
要是傳出校警打學生的新聞,那些靠新聞拿工資的人,可不管什麼原因,一定會先把事兒鬧大了再說,這樣一來,勢必影響龍騰大學的形象。
在其位就要謀其職,馬大國能考慮到並在實踐中奉行着這些原則,也是他能當上大隊長的原因。
見馬大國遲疑了,麻花忍不住了,作勢就要衝過去。馬大國趕緊伸手攔住了他,衝着他搖了搖頭,輕聲說道:“你還年輕,注意控制情緒,別衝動。”
“哈哈,”陳成看了看馬大國,大笑着說道,“你不是很牛逼嗎,怎麼慫了?我就站在這兒,讓你打,你怎麼不動手呢?諒你也沒那個膽子,好好看你的大門吧,趕緊給老子放行,別管那麼多的閒事!”
說完,陳成不屑的衝着地上啐了一口,轉身就要上車。
“咯咯……”馬大國牙齒咬的直哆嗦,突然眼神一凜,揮手就是一拳,由下往上,砸在了陳成的後腦勺上。
“嘭……”馬大國這一拳可是準備了好久的,以他退伍軍人的體質,那力量可不容小覷。陳成被砸的身軀往前一竄,一個趔趄撞在了車上。
後腦是人體掌握平衡的地方,受到重擊,陳成雙手扶着車身,使勁兒晃了晃腦袋,才勉強找準了方向感。
“敢打老子?你不想……”陳成確定自己不會出醜了,猛地轉過身來。可是,他一句話還沒說完,就愣了一下,因爲他看到,站在他面前的不是馬大國,而是謝二雷。
謝二雷笑了笑,用左手揉了揉右手腕,扭了扭脖子說道:“怎麼,還想再來一下?”
“草!又是你!昨天的事兒還沒找你算賬呢,今天就自己送上門兒來了?找死!”
“是嗎?”謝二雷故作驚異的四下看了看說道,“誰要找死啊?哈哈,我看你不怎麼長記性啊,第一次吃虧了,第二次就不知道找些厲害的人來。每次都弄一些蝦兵蟹將,都不夠我練手的,打起來一點挑戰性也沒有,沒意思。”
“草,你就狂吧,有你哭的時候。”
“你們就不能換句臺詞嗎?好多人都這麼對我說過,可是最後都是,我活的好好的,而說那些話的人,躲在牆角抹眼淚兒。好了,不廢話了。以前都是你找人打我,今天是我主動打了你。把你的人叫出來吧,早完事早輕鬆,我還忙着呢。”
“你……”陳成瞪着謝二雷,眼睛瞪得牛大。可是,憋了半天,也沒有給出什麼有建設性的意見,而是轉身說道,“給老子等着!”
“等等!”看着陳成的背景,謝二雷突然想起了什麼,幾步追上去,攔在了陳成面前,隨手扶着跑車的後視鏡,衝着陳成說道,“今天趁這個機會,我把有些話一併給你說了吧。你恨我,我知道。你想找人對付我,我也知道,我也管不着。就像我剛纔說的,麻煩你找些有技術含量的人來,別總整些抗不過我一擊的小咯羅,浪費大家的時間。”
“讓開!”
“我還沒說完呢。最重要的一點,你我之間的矛盾,就由我們自己解決。你想怎麼對付我,儘管放馬過來。要是你再耍詭計干擾我身邊的人,不管你是什麼人,我發誓一定會把你連根拔起。而你……也會像這個小玩意兒一樣。”
“嘶……”陳成一皺眉,他注意到,謝二雷的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個後視鏡。偏着頭一看,那就是從跑車上卸下來的!
氣得他喉嚨一堵,擡手指着謝二雷的腦門兒說道,“欺人太甚!”
“啪!”謝二雷笑了笑,突然眼神一寒,同時握着後視鏡的右手一用力。隨着一聲脆響,後視鏡的玻璃碎了一地。而外面的不鏽鋼框架,被他捏成了一個團兒。繼續用力,鐵質的材料在他手裡,就像麪糰一般……
“咕……”呆呆的看着謝二雷的右手,陳成瞪大了眼睛,嚥下一口口水,說不出話來。
謝二雷隨手把“麪糰”扔在了地上:“說道欺人太甚,我覺得用在你身上更合適。我的原則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說完,謝二雷就準備走了。
“站住!”這次是陳成反過來叫住了謝二雷。
“怎麼?”謝二雷回過頭笑着說道,“是不是另一個後視鏡也不想要了?”
陳成眼神一閃,衝着謝二雷說道:“別以爲會兩下子就了不起了,有種的,跟我比籃球!”
“這個……”謝二雷愣了愣說道,“怎麼比?”
“咱倆鬥牛,先進三球者勝。”
謝二雷心裡一沉,要說籃球,那是陳成的拿手絕活兒,而他只是個勉強算入門的學徒,這個怎麼比?
謝二雷雖然也挺高的,但是相對於個頭超過一米九的陳成,還是矮了半個頭。籃球這一行,不能絕對的說,但是大部分情況下,還是有着一寸長一寸強的說法。何況,還是菜鳥對上了高手。
這就使得一向很自信的謝二雷的心裡,也打起了鼓。
他雖然很自信,卻也不會盲目的接受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