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伯英兩隻手捧着競標資料小心翼翼的將其放在辦公桌上,然後蹲下身子平視了一下資料和辦公椅的角度後,抿下嘴脣又慢慢的拿起競標資料認真的整理一番後,這才又十分謹慎的將其放下。
放下後,他伸出一根手指在資料的上方處又謹小慎微的向左撥動了一下,接着他再次蹲下平視一番,直到肯定資料和老闆椅椅背的角度呈平行狀態,距離桌子的內邊緣處二十五公分處的時候他才直起身子。
最後他拿起桌子上的派克金筆輕輕地壓在資料的右下角,細看之下會發現金筆是筆帽朝上的,而且位置和資料呈四十五度角放着的。
做完這一切賀伯英再次審視一番,知道確定競標資料和方纔進來時一般無二時才深呼一口氣,伸手擦擦額頭的汗珠,四處巡視一番,這才若無其事的走出房門。
就在他剛走出去不到一分鐘,歐陽雷風回到了辦公室。兩個人幾乎是擦肩而過。
歐陽雷風推開辦公室的門,習慣性的朝辦公桌上瞥了一眼,幾步走到椅子前坐了下來,點燃一根香菸,吸了一口後,向後一靠,望着窗戶沉思起來。
對於顧盼生他沒有出手打他,而是答應了他的條件。不爲別的只爲這是一個絕好的能幫助顧盼情的機會。
他看得出來顧盼生雖然不務正業,但卻是顧盼情的心頭肉,如果能借這次機會讓顧盼生浪子回頭,不僅對於顧盼情,而且對於以後公司的發展來說都是一件好事。
他知道自己要想成功當一個幕後老闆,顧盼情的忠心是關鍵。
“我還沒想好,不過三天之內我會給你打電話的。”
想着顧盼生的這句話歐陽雷風淡淡一笑,呵呵,不知道這小子又想耍什麼花樣......
歐陽雷風又想到了當顧盼情聽到他答應顧盼生時臉上的那種神情。既有對顧盼生不顧大局的那種生氣,又有對歐陽雷風這麼決定的吃驚,但最多的卻是對他的信任和感激。
那一刻,歐陽雷風肯定如果他能做到顧盼生所說的事情,顧盼情一定會死心塌地的忠心於他這個老闆。
隨手拿起資料上壓着的金筆,在手裡把玩着,輕聲呢喃一句:“顧盼情你是個好女人......”
吸完煙,歐陽雷風把賀伯英叫到了辦公室。
“賀總,再過幾天就到了競標的日子,和下面分包的公司洽談的怎麼樣了?”
“基本上都談過了,其中有幾家的承包價格應該說已經到了最低了,但是還有以範總爲首的幾家公司不想再降價了。”
“是嗎?那我有時間親自跑一趟。對了,賀總,以後競標的資料你全權負責保管吧,我這人有時候馬虎。”
賀伯英心頭微微一震,難道被他發現了?不可能啊!
競標資料在任何一個公司都屬於核心機密,因爲競標底價一經泄露,即意味着競標的失敗,會給公司帶來不可估量的損失,所以除了總裁必須知道,剩下就只有專門的負責人知道了。
像他這種級別的人雖然能知道很多關於競標的事情,但是最後的競標底價是沒有資格知道的。
歐陽雷風這句話意味着下來的這幾天他們將一起敲定最後的底價。
難道他在試探我?想着自己根本沒有留下任何破綻,賀伯英緩緩擡起頭看向歐陽雷風的眼睛,“難道你不怕我我泄露競標底價?”
歐陽雷風站起身來,緩緩走到賀伯英的身邊,重重的一拍他的肩膀,“呵呵,當然不怕。因爲我對自己的眼力要是很有信心的。你,值得我信任!”
感覺到那隻大手厚重的力道中滿滿的信任和倚重。賀伯英的眼睛裡流露出一絲悔意。
一段時間的相處,他發現歐陽雷風還是很有領袖魅力的,說話從來不拖泥帶水,處理問題有條不紊,眼光很是獨到,而且對於他向來是推心置腹坦誠相待。
開弓沒有回頭箭,我已經無路可退了。對不起了,歐陽雷風。
瞬間,賀伯英眼中那絲悔意便又被一種決絕的眼神所覆蓋。
如果早十分鐘的話,他一定會選擇和歐陽雷風做一個戰壕裡的戰友,可是他十分鐘前已經把偷看的資料發給了韓江山。
賀伯英裝作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迴轉身朝歐陽雷風道:“歐陽助理,這怕是不合適吧?”
“有什麼不合適的,咱們是一個戰壕裡的戰友,一損俱損,一榮俱榮。交給你我放心,就這麼定了。”
在第二天的傍晚,歐陽雷風接到了顧盼生的電話,讓他去西城工業園的顧氏藥業見面。
歐陽雷風回家跟白芙蓉彙報了一下競標事情的進展情況,然後換上了涼爽舒鬆的背心、褲衩、一字拖,然後驅車直奔顧氏藥業。
“說吧,什麼事情?”
在顧氏藥業門口,歐陽雷風見到了顧盼生,開門見山的問道。
“幫我賽一次車。”顧盼生回道,聲音裡似是含着某種氣憤。
“賽車?!”歐陽雷風眉頭一皺。因爲興趣他曾經有段時間迷戀上了改車,所以一般的車他只要稍微看看就能知道這輛車的配置和性能。
有時候爲了體驗改過車的性能他也參加一些飆車,雖然說有些水平,但是和真正的高手相比還多少有些差距。
要知道真正高手的比試,決定最後勝利的往往就是那一點兒差距。
“怎麼?難道你後悔了?”見歐陽雷風沉默,顧盼生反問一句。語氣中分明像是很害怕歐陽雷風不答應他。
“那人水平怎麼樣?”
“我看你們兩個水平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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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嘛。”歐陽雷風又沉默了。
那天他之所以能贏顧盼生,一個是因爲他曾經練過車技,能做到對車的完美控制。
當然最主要的是第二個原因,他的破捷達是一輛改裝車,抓地力要比顧盼生的寶馬跑車要好。否則他也是不能做到在急轉彎中那麼遊刃有餘。而且他那輛改裝後的破捷達的排量要比顧盼生的大,提速自然要比他快的多。
如果真正意義上的使用性能差不多的兩臺車,他還真不敢保證能贏了顧盼生。
“如果你贏了‘黑光’我一定不會食言,以後你讓我怎麼樣,我就怎麼樣。其實我知道你一定能贏的,幫我一次好嗎?”說着說着顧盼生的語氣中竟滿是祈求的味道。
聽顧盼生的話,歐陽雷風就知道顧盼生將自己當成了一個飆車高手,而且顧盼生和這個叫“黑光”的人之間肯定有什麼恩怨。
“你們有什麼恩怨?”
“他曾經贏過我一次,還......”顧盼生咬牙說着,瞳仁中燃燒着兩團怒火。
“還什麼?”歐陽雷風眉毛一挑。
“還在我下車嘔吐的時候,他嗎的尿我一臉,罵我是廢物!”
顧盼生一拳狠狠的捶在寶馬車的車蓋子上,發出嘭的一聲悶響。
尼瑪!見過欺負人的沒見過這麼欺負人的啊。一個賽車贏了就贏了,用得着這麼欺負人嘛?
歐陽雷風暗罵一句。
顧盼生突然沉默了,只是用力的吸着嘴裡的煙。好久後,才又張開了嘴,不過語氣倒是平和的很多,“其實我知道你找我們合作,對於我們顧氏藥業來說是個天大的好事。說實話我真的很感謝你。”
顧盼生用力的又吸口煙,“但見識了你的水平,我真的想你能幫我找回這個面子。所以我纔出此下策,現在我已經約好了‘黑光’。你能幫我嗎?大哥。”
歐陽雷風看看顧盼生,緩緩說道:“其實我不是高手。”望着身體劇烈的一震的顧盼生,又道:“但是我答應你。因爲你給我說了實話,這意味着你是我的人了,我,從不讓我的人受欺負。”說道最後他分明加重了語氣。
“你是我親哥!”顧盼生兩手抓住了歐陽雷風個胳膊,很用力的抓着。
濱城的四環路,凡是喜歡飆車的人都知道那是飆車的最佳道路。
一個路口處,十幾輛跑車的車燈閃爍着,周圍聚集了幾十個男男女女。清一色的年輕人,非主流。
人羣的中間異常惹人注意的是一個身穿機車裝的白髮男孩,長方臉,高鼻樑,兩隻眸子即使夜色中也難以掩飾其中的侵略性。配上機車裝上的金屬飾品,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像是遊戲中的武士,渾身張揚着一種霸道,一種犀利。
這種氣質只有在歷經數次的磨練和洗禮中才會有,毫無疑問,這個人是個高手,不一般的高手!
只一眼,歐陽雷風就斷定這人就是顧盼生嘴中的“黑光”了。
“臥槽!我沒看錯吧!開着破捷達來飆車?!”
顧盼生剛打開捷達車門準備下車,就聽一個人驚訝的喊道。但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出了這驚訝分明是那種戲謔的驚訝。
當看到穿着大背心,褲衩和一字拖下來的歐陽雷風,一羣人更是沸騰了。
“喂,顧少,這是你請來飆車的啊還是逗比啊?!”
“當然是逗比的了!哈哈!”
“哈哈哈......”
歐陽雷風摸出根菸在嘴裡一叼,並沒有點燃,因爲還沒有到點燃的時候。
“你就是黑光?”
“你真的用這輛改裝過的破捷達跟我比?”
“黑光”收回看向破捷達輪胎的目光認真的問道。
歐陽雷風眼波一動,如此昏暗的燈光下竟然能看出輪胎是換過的,果然沒錯,是個高手,而且是個眼力非常好的高手。
夜裡賽車,眼力好與不好也是飆車能否取得勝利的一個重要因素。
“車子雖然破,但是配置和你的蘭博基尼不相上下,可以說咱們在車子上誰也不佔誰的便宜。”歐陽雷風淡淡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