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姐,我們是姐妹。我們從小,就不被家人待見,這些年來是我們相依爲命,我們——”
李牧辰避重就輕的剛說到這兒,就被花夜神打斷:“我如果不和你們配合,是不是就會被你們除掉?”
“神姐,我們是姐妹。相依爲命的姐妹。”
李牧辰牽起李牧辰的手,也重複着剛纔的話,加重了語氣。
“牧辰,你對當前的身份地位,不滿嗎?”
花夜神任由她牽着手,凝視着她的眼睛問。
李牧辰笑了:“神姐。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這是大自然的規律。與我們當前的身份地位,並沒有任何的關係。更何況,我們能擁有當前,那是用我們的努力換取來的。嗯,是超值的努力。”
“爲了更好的生活,超值努力的人,就只有我們幾個嗎?”
花夜神嘴角微微勾了下,好似不屑:“當今紅塵中,包括那些自甘平庸者,哪一個不是在努力向前?但他們絕大多數人,辛苦努力一輩子,也沒成爲人上人。”
李牧辰鬆開了花夜神的手,重新坐在了椅子上,倒了一杯紅酒,悠悠品嚐了起來。
她當然很清楚花夜神爲什麼要說這些。
套用傳銷界慣用的一句話來說就是,平臺不對,努力白費。
田地,就是農民的平臺,他們知道在什麼樣的季節,種植什麼樣的農作物,能保證一家老小衣食無憂之餘,還能存點小錢,給孩子買點好吃的,買件好衣服。
商場,就是商人的平臺,所以他們絞盡腦汁的,去關注每一個稍縱即逝的商機。
畫大餅,則是產銷行業慣用的手段,也是平臺,所以他們更懂得該怎麼畫餅,才能讓那些總想不勞而獲的人們,心甘情願掏出他們的血汗錢,來中飽他們的私囊,尋找新的接盤俠。
每一個行業,都有各自的平臺。
但不同的平臺,卻能給人不同的收穫。
烈焰,也是一個平臺。
相比起農民賴以生存的種地平臺等,烈焰這個平臺,能夠讓人在短時間內,就能取到普通人做夢都不敢想的成就。
所以,花夜神在提醒李牧辰,她能擁有當前的身份地位,不是她多能幹,而是因爲她的平臺太牛了。
如果烈焰只是個種地的組織,就算李牧辰再能幹,充其量也就是個農場主罷了。
“神姐,我承認你說的沒錯。”
慢悠悠喝完紅酒後,李牧辰擡頭看着花夜神:“但我既然已經成爲了烈焰的佼佼者,那我就想做出更輝煌的成績。”
“把王上取而代之?”
“不一定。”
李牧辰聳聳肩:“這大半年來,我很享受頭頂不用懸着一把寶劍的輕鬆日子。但讓我有些不爽的是,那些糟老頭子,正在試圖成爲新的寶劍,懸掛在我頭上。所以,我想反抗。”
花夜神沉默半晌,終於表明了她的態度:“這件事,我不支持,但也不反對。牧辰,好好和星神商量一下。就說看在我已經沒多少好活頭的份上,就讓我殘喘苟延吧。”
李牧辰拿着杯子,在桌子上輕輕磕打着。
磕打了十幾下,每一下都像是在磕在花夜神的心上。
花夜神知道,她此時內心正在做着艱難的抉擇。
如果她沒有把要反抗的意思表露出來,李牧辰就不會這樣爲難了。
她已經把大逆不道的野心給人看了,花夜神卻不想參與——這,特麼的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有些秘密,只要你知道了,要想繼續獨善其身,那是妄想。
“好,那我就不打攪神姐了。”
李牧辰笑着站了起來,放下酒杯時,順手拿起了那張請柬:“很巧,我也收到了這樣一件請柬。到時候,我希望能在岳家主的大婚宴席上見到神姐。更希望,我們會交談愉快。”
李牧辰說完這番話後,收起那些照片,跨着小包緩步離開。
最後的通牒。
嶽梓童和李人渣骨灰盒結婚的好日子,就是李牧辰給花夜神最後的通牒。
花夜神加入呢,大家還是好姐妹,聯手共襄盛舉。
不加入——對不起,你知道的太多了。
李牧辰走很久了,坐在椅子上的花夜神都沒動一下。
她當然很清楚李牧辰的意思。
更知道,李牧辰是那種說到做到,言出必行的人。
相比起迷戀權勢的展星神來說,發現王上原來是個弱智兒的李牧辰,野心膨脹程度,絲毫不遜色於她了。
“我只想在不痛苦的時候,好好享受下我最好的人生。你們爲何逼我呢?”
花夜神低頭,嘬脣輕輕打了個呼哨。
幾秒鐘後,一條筷子粗細的赤紅色小蛇,才從她衣襟下鑽了出來,爬在了她張開的右手上,懶洋洋的翹了下腦袋,又低下了。
這是花奴。
花奴,是花夜神用心血養大的,從養蠱,修真的角度來看,已經是她的元神了。
她的元神,原先是漆黑色的。
花奴顏色越黑,就證明它的身體越健康。
但現在它的顏色,卻已經成了詭異的赤紅色。
精神頭,也一天不如一天了。
這都是因爲它在用它的毒液,企圖去中和花夜神所中紅粉佳人的毒時,所導致的。
劇毒的花奴,足夠天下三大毒蛇之列了。
可它的毒液,卻無法與紅粉佳人所抗衡。
“花奴,我不知道這個世界怎麼了。在這短短的一年多裡。”
花奴,從來都是花夜神傾訴心中苦衷的忠實聽衆。
她當初剛看到賀蘭扶蘇時,心兒是怎麼跳動的。
當她得知賀蘭扶蘇順從家族的安排,要與林依婷結爲秦晉之好時,她是有多麼的沮喪。
她努力壓制心中的憤怒,結果導致崩潰,去了鳳舞酒吧,被李南方奪走身子時,那種說不出的矛盾。
發現李南方可能就是烈焰苦尋上千年的那個人後,花夜神內心又是起了哪些波瀾。
因爲她實在不想李人渣就此被擡上斷頭臺,結果卻被展星神暗算,王上的忽然到來,開啓了她當前每晚子夜時分,都要遭受生不如死痛苦的悲慘——
直到今天,她的好姐妹李牧辰,希望她能共襄盛舉後,留下的最後通牒。
這些事情,都發生在短短的一年之內。
花夜神就算是再怎麼堅強,她也無法承受身體,與精神上的不斷重擊。
她多希望,這一年來的所有精力,只是個超長的夢。
這不是夢。
夢中的花奴,絕不會在她不知不覺間有淚水滴落在它身上時,卻無動於衷。
花夜神的瞳孔,驟然猛縮!
豐盈性感的嬌軀,也輕顫起來。
尤其是她那雙捧着花奴的纖手,顫抖的尤爲厲害。
慢慢地,她把花奴捧到了臉前,閉眼,低頭,性感的紅脣,輕吻在了那條本該冰涼,此時卻幾乎燙手的小身體上。
蛇,是冷血動物。
當它的身體忽然發熱時,就只能證明它——死了。
足可以躋身天下三大毒蛇之列的花奴,在爲主人吸食大半年的紅粉佳人,企圖來中和毒性,讓主人不再受每天子夜時分的痛苦後,結果中毒身亡。
“花奴,花奴,你也離開我了。這,這世界,還有什麼能值得我留戀?”
花夜神潔白整齊的貝齒,用力咬住嘴脣,不想流淚。
她不想用淚水,送陪伴她多年,已經成爲她生命中一部分的花奴。
她希望,她能笑着對花奴說一聲,珍重,再見。
只是無論她怎麼努力,都無法阻止淚水大顆大顆的滾落。
她低低的笑聲,變成了哀哀的輕泣。
她想去死。
從這百丈高樓上縱身而下,與花奴,與霸佔了她身體的李南方,一起去死。
但她偏偏又不能死。
最起碼,在那個當今華夏最具傳奇色彩的老人家駕鶴西歸後,她才能自殺。
那個對不起她的老人家,當初給了她三次機會。
三次,她能求他,無論求他做任何事都要幫她的機會。
花夜神已經用過了一次,爲了幫李南方化解來自京華林家的威脅。
同樣,老人家在給她三次機會時,她也答應在他在世時,不能自殺。
忽然間,深陷花奴離去的花夜神,腦海中靈光一閃:“那個老頭子,好像早就知道我以後會走投無路,要自殺來解脫。所以,才提前數年和我做下交易,不許我在他離世之前,去自殺。不然,早就被我剋死的父母,就算是在九泉之下也不會寬恕我。”
忽然的醒悟,讓花夜神有了清晰,卻又真實的錯覺。
她的一生,仿似在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操控着。
她根本沒有任何能力,來擺脫這隻大手的操控。
唯一能做的,就是按照大手主人的意思,去做所有事。
儘管,在某些事上,她已經按照她的本意,竭盡全力的去做到更好了。
認識賀蘭扶蘇,又對他失望,身子被李南方霸道奪取——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隻無形的大手,要她去做的。
包括,花奴離世後,倍感孤獨只想縱身解脫的花夜神,整顆心忽然就被李南方給填滿了。
任何的女人,一生中無論遇到多少男人,她都會始終牢記拿走她第一次的那個男人。
尤其在最無助,絕望時。
可粗魯拿走花夜神第一次的李南方,現在哪兒?
在天上吧?
花夜神慢慢地擡起頭,淚眼模糊的看向了天。
天色,竟然在不知不覺黑了下來。
月亮,慢慢地從雲層內探出了半張臉,散出半圈淡淡地光暈。
就像一個人的眼睛,在深情凝望着花夜神。
這是李南方的眼睛。
它每看花夜神一眼,她心裡就會莫名的疼一下。
好像針扎似的疼痛,提醒了花夜神:“其實,在李南方死亡的消息傳來後,你的心就始終在疼。本來,你該因爲這疼,而變得憔悴不堪。但因爲你身中了紅粉佳人劇毒,毒性激發了你骨子裡的媚意,抵消了你的憔悴。再加上你的身子,每晚子夜時分,都會生不如死一次——你已經失去了憔悴的本能。但你卻在憔悴着。”
“那你說,我該怎麼辦?”
花夜神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