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老闆在別處,那絕對是橫趟整座城的狠角色。
但在這兒麼——不管他在外面有多風光,有多牛,都只能是活着的花肥,死了就死了,別想找回任何的公道。
敢與當地政府擺明車馬炮放對的金三角大毒梟們,在自己的地盤上,會在乎別人來鬧事嗎?
所以這位金髮老闆很清楚,接下來一個搞不好,明年的今天,就是他們這幫人的忌日,連忙舉起雙手再次說道:“這位兄弟,有話好好說。”
他第二次說這句話,卻是對李南方說的。
金髮老闆是看出來了,李南方纔是能決定大家命運的關鍵者,嘎拉,以及那隊士兵,會不會動手突突人,都得看他的意思。
以後在青山,也能這樣橫着走就爽了。
李南方暗中感慨了一個,微笑着對嘎拉搖了搖頭:“算了,只是個誤會。”
嘎拉沒有絲毫的猶豫,立即收槍,對那隊士兵使了個眼色,退到了李南方身後,重新恢復了他小跟班的樣子。
那隊士兵也都把槍口朝下,關上保險,轉身就走,就彷彿剛纔殺氣測漏的樣子,只是一場演習。
金髮老闆這才長長鬆了口氣,雙手合十對李南方彎腰,用當地話問好。
就像在國民眼中,老外基本都是一個樣那樣,金髮老闆也以爲李南方是東南亞人,所以才用最常見的禮節,向他表示感謝。
在這種場合下,李南方纔不會傻到說他是華夏人——那樣,會被億萬國民給揍死的,我們纔沒有你這個毒販同胞!
也用當地禮節,雙手合十給金髮老闆回了下,轉身要走時,被他叫住了:“這位先生,請稍等。”
還有事?
李南方看着他,用目光詢問。
在嘎拉的密切關注下,金髮老闆從兜裡拿出一塊足有小孩巴掌般大小的玉牌,雙手遞了過來:“小小禮物,不成敬意,還請先生您收下,就算彌補剛纔的冒犯。”
頭髮是金顏色的老外,就是聰明,人家在送禮示好時,也把話說的這樣委婉,李南方真要拒絕了,晚上肯定會愧疚的睡不着覺。
但客氣話還是要說幾句的,像什麼無功不受祿啊,這多不好意思啊等等。
嘴裡客氣着,李南方伸手剛要接過玉牌時,丹田氣海內的黑龍,忽地飛騰了起來,歡快的長嘯着,就像五十歲的老光棍深夜回家,卻發現牀上竟然躺着隔壁王大嫂那樣。
接着,李南方就感覺到一股子清涼之氣,迅速從小腹下鑽了進來,散入了四肢百骸,舒服的想學着賀蘭小新呻吟。
他這纔想起,黑龍對玉石有着不一般的興趣,而且每次從玉石上吸進來的清涼之氣,都會給他帶來清爽感。
金髮老闆雙手奉上的玉牌上的涼氣,可比李南方在青山時所接觸過的玉石,雄厚多,也舒服多了,由此可以判斷,這是塊好玉。
果然是好玉,極品的玻璃種,如果放在市場上,沒有百八十萬的美金,是別想拿到手的。
玉牌上刻了個相貌慈祥的坐蓮觀音,從刀工的紋路來看,應該是剛刻出不久的。
也就是說,金髮老闆拿到玉牌的時間,也不是太久。
清涼之氣被吸進丹田氣海後,搖頭擺尾的黑龍,緩緩紮了下去。
“自我介紹下,我是大衛,來自英格蘭。”
金髮老闆看出李南方很喜歡這塊玉牌後,眼裡閃過欣喜的神色,進一步拉近關係:“請問先生,尊姓大名。”
大衛不用拿出玉牌送給李南方,也不會有事了,畢竟今晚交易結束後,明天一早大家就各奔東西了,何必送這麼重的禮物呢?
他當然不是錢多的沒地方花,而是因爲他看出李南方不是一般人了。
能被南區老大查猜派人保護的傢伙,如果只是路人甲角色,大衛敢把自己腦袋割下來,給人當尿壺的。
根據大衛對李南方的年齡相貌來分析,覺得他應該是查猜的大女婿。
如果能與查猜的大女婿結交,那麼晚上八點纔會開始的南區產品交易會,大衛應該能從中獲得不一般的好處。
就算得不到好處,可也算是在這邊有了個熟人,以後遇到個麻煩什麼的,就敢拍着胸膛說我認識誰誰誰,你再敢動我一個,試試看!
大衛心裡是怎麼想的,李南方當然很清楚。
看在這塊玉牌價值不菲的份上,李先生決定與出手大方的大衛先生,成爲好朋友:“我叫李南方。木子——就叫我李先生好了。”
如果是在國內,有這麼大方的人詢問自己尊姓大名,李南方肯定會說他是木子李,北雁飛南方這些。
但現在金三角,李先生覺得還是自己低調些爲好。
再說了,老外又怎麼懂得我華夏博大精深的取名文化?
真要說出北雁南飛這些話來,相信會讓他懵逼。
沒想到大衛會是個漢語通,滿臉熱情的伸出右手:“李先生,您好,能有機會認識您,是我的榮幸。”
“彼此,彼此。”
李南方也滿臉笑意,伸手與他握了握,心想你既然覺得榮幸了,那就再給個玉牌唄。
大衛可不知道李先生貪得無厭的性格,不過確實看出他對玉石很感興趣了,就把話題向這方面扯:“李先生,我看您對玉石很有研究呀。相信您,肯定是灰色谷的常客吧?”
灰色谷,位於緬甸境內,是當世極品玉石,也就是老坑玉的主要產地。
最能讓灰色谷世界聞名的,還是因爲它是世界上最大的賭石市場。
長達數公里的谷內,到處都是不曾切割過的原石,大的與假山差不多,小的足球那麼大,這些原石的價格,可不是根據大小來決定的,有時候反倒是個頭越小的,越值錢。
灰色谷這個名字,李南方倒是聽說過,只是還從沒有去過。
看他點頭又搖頭後,大衛就明白他是啥意思了,儒雅地笑着問:“老弟,有沒有興趣去那邊玩玩?你放心,所有的花銷,都包在我身上了。”
大衛確實是個套交情的老手,不知不覺就把李先生改爲老弟,把您改成了你,就把倆人關係拉近了一大步。
再所他又幹脆直接,豪爽大方,承諾會全包老弟去那邊玩耍的所有費用,李南方如果拒絕的話,那也太不近人情了。
“好,老弟你什麼時候有空?”
“後天吧。”
李南方想了想,說:“後天下午,怎麼樣?”
最遲今晚零點,賀蘭小新儲存的毒品都會賣出去,早就定好路線的大衛等人,也得需要一天的時間,妥善安排貨物能安全運走,估計後天下午就能搞定,全身心的放鬆,陪着李老弟去灰色谷愉快的玩耍了。
從果敢地區到緬甸灰色谷,距離大約在兩百公里左右,下午動身趕到那邊後,休息一個晚上,第二天再幹正事。
大衛稍稍盤算了下時間,點頭同意:“行,那就後天下午,就這樣定了。到時候,請李老弟去九號客棧,我將在那兒等候你的大駕光臨。”
“嗯,就這樣定了。”
李南方拍了拍大衛的肩膀,左眼眯了下,看似很隨意的問道:“你這次過來,打算吃多少貨物?”
人家大衛不斷的投桃了,李南方要想在大後天玩的愉快些,自然得報李了。
正所謂來而不往非禮也,更何況李先生投出去的李子,又不是他自己的。
產品價格不變,給誰多一成,少一成而已,相信在向衆手下介紹他是她男人的新姐,不會因此惹她男人不高興的。
大衛藉助誤會的機會,不斷討好李南方是爲什麼呀,當然是爲了能多拿到點一號。
一號現在歐美,那可是力壓金銀三角、金新月三大基地出產產品的脫銷貨,休說是能多一成了,就算能多拿半成,轉手一賣,一輛豪華遊艇就到手了。
李南方的如此上道,讓大衛眼睛一亮,立即雙手接住了李子:“老弟,我胃口並不是太貪,在原基礎上能多拿一成,那肯定是上帝站在我這邊。半成,也是我人品大爆發了。”
“哈,那你就爆發下吧。”
李南方被他給逗笑了,從口袋裡拿出一盒煙,扔在了他懷裡:“拿去嚐嚐。”
全球轉的大衛,什麼煙沒見過?
可他還真沒看到過這種煙,尤其是查猜大女婿給的,當然是與衆不同了。
一般來說,成氣候的大毒梟,很少有像賀蘭小新這樣,也吸毒的。
他們都很潔身自好,知道這玩意有多麼的可怕,爲賺錢去害別人可以,但要是害自己,那就是對不起父母的養育之恩了。
大衛也不吸毒。
可他既然幹這一行,本身肯定是品毒的高手,點上煙只吸了一口,閉眼品味了片刻,才睜眼對李南方豎起大拇指:“兄弟,這是新產品吧?你能出多少貨,我都包了。每包煙五百美金怎麼樣?”
相比起純度高達99.9%的一號來說,加料的香菸裡,最多有幾十分之一,但味道卻能讓人吸一口,終身難忘啊——如果大衛能把這種新產品給霸住,那他就相當於坐在了一座金山上。
所以,爲此不惜開出了每包煙五百美金的高價,摺合人民幣來算的話,每一根菸都在一百多塊呢。
“這是非賣品。”
李南方在說出這句話時,很爲自己即將上市的南方絲襪而不甘。
每雙包含着老周心血的黑絲,最貴的款式才賣幾百塊而已,這樣一盒破煙,就能換十幾雙,他心裡能平衡嗎?
看到嘎拉盯着大衛手裡的香菸,不住地咽口水,李南方又拿出一盒,扔給了他。
嘎拉狂喜,看樣子要給李南方行五體投地大禮,被他制止住了。
不過卻很享受這種要被膜拜的酸爽。
正酸爽着呢,嘎拉耳邊的藍牙耳麥傳來老闆命令,讓他帶李先生回去。
看他要走後,大衛連忙說:“老弟,代我向查猜先生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