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爺跑了。
看到提着砍刀的壯漢衝出來,嚇得他撒腿就跑,那速度簡直和他的年齡完全不相符。
可那小報記者卻是傻在原地,一屁股坐在地上。
在這種關係到生命安全的時候,竟然還不忘高舉起來手裡的照相機,咔嚓一聲拍下來張照片。
相機的快門聲,引起來那持刀壯漢的注意。
對方眼中的血色更加密佈,認準了記者這邊,怪叫着撲了過來。
完了,要死了。
那記者預感到生命的終結,非但不選擇逃命,還抱緊了懷裡的照相機,在那等死。
萬幸啊。
真正的死亡並沒有降臨。
那記者只是感覺到有人抓住了他的衣服領子,隨後便是一股巨大的力量,把他向後拉扯,扔了出去。
記者只來得及看見一道紅色的身影,衣裙飄飛。
落地之後,摔了個頭昏眼花。
再等緩過來這口氣,哪還有什麼端着大刀的瘋狂壯漢。
有的只是個面容冷峻的中年人,伸手過來,輕聲說道:“把你的相機給我。”
索要相機的人,正是沈抗。
而另一邊,原本只想着在暗處靜靜等待事件解決,纔出場的沈輕舞,則是帶領幾名心腹手下,高高舉起來那名壯漢,迅速衝回到小區住宅樓內。
剛纔看到新聞車來的時候,沈輕舞並沒多大在意。
不管記者是爲何而來,她丐幫的事情肯定不可能見報的。
可等那名瘋狂的壯漢出現,沈輕舞才意識到問題沒那麼簡單。
帶着滿心的緊張情緒,沈大幫主驟然出手,一把扯開那名記者,挾雷霆之力,擡腳將瘋狂的壯漢踹進路邊草叢。
緊隨而至的沈抗,擋住了那名記者,而幾名丐幫弟子,適時出現,衝進草叢,把那壯漢擡了起來。
這一切發生得實在是太快了,根本不給正常人反應過來的機會。
等到沈輕舞隨着手下人,進入到住宅單元樓裡面,再去查看那個瘋狂壯漢的情況時,無奈地嘆了口氣。
那人廢了。
沈輕舞一腳之下,直接踹斷了對方的胸骨。
斷裂的骨頭,扎透了心肺,他只能是躺在地上,不停地噴吐鮮血。
明顯沒多少活命的時間。
偏偏詭異的是,這人拿刀的手還在無意識地揮舞。
他不知道疼嗎?
沈輕舞暗暗心驚。
恰在這時,一名丐幫長老快步跑過來,湊在她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
沈輕舞的臉色陡然變化,飛速衝進某個房間內,一路直奔地下室。
入眼之處,是十幾個身體殘疾的少年乞丐。
這倒沒什麼可奇怪的,丐幫衆人,就是隨着他們來到這裡。
可在那些被成堆看管起來的少年乞丐旁邊,竟然還有個身穿白大褂,好像屠夫一樣,胸口沾滿鮮血的傢伙,抱頭蹲在那裡。
“屠夫”的身前,是兩面不鏽鋼解剖臺。
臺子上——
“嘔!”
沈輕舞捂着嘴,衝出了地下室,在外面乾嘔了好半天才終於緩過來這口氣。
順手接過沈抗遞來的礦泉水瓶子,漱口半天。
沈大幫主總算是能夠正常說話了。
“聯繫荊紅命,讓他立刻派人來這裡。這次已經不是我們丐幫內部的事情了。”
聽到沈輕舞的這句話,沈抗長出一口氣。
他也看到了地下室的場景,真害怕小姑姑會一意孤行,把這件事情一查到底。要知道,就地下室那番場面,絕對不是一個丐幫或者一個沈家能夠獨立去解決的問題。
他慌忙拿出手機,正要撥通某個號碼。
耳邊卻突然又聽到沈輕舞的命令:“小抗,你留下來,最近不要再回美帝了,眼前這事不解決,你哪都不準去,有什麼進展都第一時間向我報告。”
“啊?哎,小姑姑你呢?”
“我要去明珠,這事肯定和那個傢伙有關係!”
沈輕舞惡狠狠地一句話。
她擡眼遙望北方,明珠的方向,腦海中縈繞着某個人仰天發出龍吟時,雙眼中透露出的令人心底發寒的猩紅顏色。
那人是誰?
當然是英明神武的李南方李老闆了。
“阿嚏!”
人還在明珠市局的李南方,張口打了個噴嚏。
手指擦着鼻尖,心裡納悶,又是哪個美少女,在思念他。
會不會是某小姨?
李南方的腦海中,浮現出來的嶽阿姨的面孔,不由得渾身打個寒顫,急忙將那個可怕的身影撇開。
看看眼前羞紅着臉的白靈兒,他的心緒才平復許多。
女人啊。
總喜歡玩那種打一巴掌給個吻的俗套橋段。
偏偏陳魚兒不按套路出牌,一耳光扇過來,扭頭就走了。
還好,李南方也沒吃虧,有小靈兒幫他把損失的東西補了回來。
唯一不爽的是,當前的環境不怎麼給力。
在市局裡面,周圍那麼多瞪着大眼的刑警同志,讓李南方親自己的女人都不敢太放肆。
哪像剛纔麥青那樣。
那一吻——回味無窮。
說起來麥青,李南方就有點情緒低落。
剛剛在拘留室裡面,有竄天猴和玉兔的搭配出擊,很快便讓處於極度驚恐狀態下的麥青恢復了過來。
隨後,麥青那晚的一切遭遇,便水落石出。
最開始,麥青在明珠總院看到了李南方和花夜神在一起的場景,預感到這一生都沒可能“錢債肉償”之後,索性就放棄了最初的打算。
回頭去想辦法弄夠錢,還清李南方的二十萬。
天知道這個傻姑娘當時是怎麼想的,就像個失戀的少女一樣,完全捨棄了她最珍貴的東西,再度找上了曾經願意出價二十萬買她初夜的那位韓老闆。
男人嘛,沒有誰不喜歡主動送上門的女人。
雖說麥青的要價高了一點,可真等到木已成舟的時候,就憑他韓老闆的身份勢力,還真能讓一個毫無背景的小丫頭,給訛詐走幾十萬嗎。
假意同意了麥青的要求。
兩人在某會所里約定見面。
傻乎乎的麥青還要求籤什麼賣身契,當真是單純得有些可憐。
簽字畫押之後,韓成雄嘿嘿笑着,端起來兩杯酒,非要和麥美女來什麼交杯酒。
麥青忍着心底裡的噁心,把酒拿了起來,可酒到脣邊,事情的發展便從此出現了轉折。
韓成雄那邊一杯酒喝了一半,麥青這邊則是立刻意識到酒裡有問題,果斷摔碎了酒杯,一邊怒罵韓成雄不講信用,一邊死活要求姓韓的先把錢付了,再說後面的事情。
結果,韓成雄明顯沒了正常人的狀態。
就想瘋子一樣,撲到麥青的身上,準備用強。
爭鬥之中,更是拿起來酒杯,硬生生將剩下半杯酒灌進了麥青的嘴裡。
麥大美女記得很清楚。
韓成雄當時說了這麼一句話:“嚐嚐老子加了新料的酒,說不定你在牀上的表現會更好啊。”
結果,事實上他根本沒能看到麥青牀上的表現。
麥大美女出行,從來都是在包裡放一把刀子防身。
這一點,李南方早就見識過。
那晚,帶了多年的水果刀,總算是派上了用場。
慌亂之中,麥青一刀紮在韓成雄的心口,分明可以看到那傢伙痛苦地躺了下去,大口喘息着,眼看就要不行了。
麥青嚇得不知所措,只想快點逃出去。
誰能想得到,明明只剩半口氣的韓成雄,竟然又跳站起身,一把抓住她的腿,把她拖回到屋子裡。
已經嚇得徹底失去理智的麥青,也不知道哪來那麼大的力氣,竟然掙脫開韓成雄的束縛,抓住那把刀子,瘋狂捅了十幾刀。
當最終,包間裡的動靜引起來會所保安的注意。
這纔有了警察趕到現場,看到的那一幕。
“這就是麥青的遭遇,說實話,有件事情我一直弄不明白。當時我親自趕到了現場,只看那個韓成雄的受傷情況,那傢伙早該死了纔對的。沒想到捱了十多刀,還留着一口氣在,簡直讓人不敢相信。”
白靈兒說到最後,深深皺起來眉頭。
剛纔在拘留室裡,龍騰隊員審訊麥青的時候,並沒有避諱白警官,這才讓她能夠將所有的事情,完全轉述給李南方。
小靈兒納悶韓成雄怎麼能在那種重傷情況下,活下來。
而李南方關心的,則是另一件事。
“靈兒,你剛纔說,麥青也喝過韓成雄那杯、那杯加了新料的酒?”
“沒錯,審訊的時候,是麥青親口說的。對了,你不說,我還差點忘了,昨天對麥青進行血壓監測的時候,並沒有查出來任何異常啊。那姑娘不會是說謊了吧?”
白靈兒驚聲詢問。
李南方這次是抿着嘴,將所有想說的話全都咽回到了肚子裡。
他終於明白軍情十三處的人,爲什麼要帶走麥青了。
同樣的一杯酒喝下去,韓成雄發了狂,而麥青一點事都沒有。
這事難道不蹊蹺嗎?
作爲十幾年前,專門在全國各地組織打黑行動的軍情十三處,留守在明珠的人,一定會死盯着所有的“黑老大”。
韓成雄死,他們立刻介入進來,這是理所當然的。
而介入之後,從韓成雄的身體檢測報告,和麥青那把水果刀上的血跡分析上,發現某些不同尋常的東西,這也是很輕鬆的事情。
順着這些線索,逆推向上,很容易就能查到,麥青喝了同樣的東西。
這纔會立刻派人過來提走麥青。
麥大美女遇上的麻煩,不是她把一個黑老大捅的奄奄一息,而是她的身體對某種“新料”,有着說不清道不明的溶解能力。
“喂,李南方,你在想什麼呢?”
白靈兒突然一句問話。
李南方的思路被打斷,也懶得繼續往下思考了。
“沒什麼。麥青的事情,我們就都別管了,反正有荊紅十叔出面,她不會有危險就對了。”
李南方沒把話說透,白靈兒也很自覺地沒有過多詢問。
今天這事,都把軍情十三處和龍騰部隊引來了,當然不是她一個小小的副局,能夠插手。
兩人沉默下來。
也是在這沉默之中,李南方突然腦中靈光一現,好像想起來什麼,轉頭看向白靈兒,急聲問道:“對了,靈兒,找到陳大力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