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存冒絕不是一個情緒激動後,再做事時就不管不顧的人。
他是一個政客。
幾乎所有的政客,都能在任何時候保持着該有的理智,尤其是遇到大事情時,總是能在最短時間內,就推算出他該怎麼做,才能爲自己爭取到最大的利益。
所以沈存冒想拿段香凝來威脅李南方受死的真正用意,絕不是因爲他“玷污”了漢城沈家的小公主,而是另有所圖。
李南方爲什麼要來這兒?
沈存冒早就知道了,是爲了找到沈雲在,拿回那個筆記本。
拿回筆記本?
沈存冒覺得李南方的行爲有些搞笑,真以爲從黑洞中爬出來,殺死了巨蟒,霸佔了沈家小公主,就能以她來要挾沈家,拿回筆記本嗎?
毫無疑問,沈存冒是真心疼愛沈雲在,畢竟她可是漢城沈家千百年來的唯一女性。
很可惜,她已經中毒了。
沈存冒相信父親所說的那些,就算不把她推進七號房,用不了多久,她也會毒發身亡。
既然沈雲在左右都是個死,那麼沈家又何必因爲讓她多活幾天,就乖乖獻出筆記本呢?
別忘了,那個東西已經是沈家嘴裡的一塊肥肉了,沈家已經把它賣了個好價錢,要想讓他們再把肥肉吐出去,那絕對是不可能的。
也許有人會說,反正沈家已經把那份絕密軍情賣了個好價錢,那就把筆記本給李南方,來換取沈雲在能多活幾天,這也算是一舉兩得的了不是?
其實不然。
沈存冒想要的,絕不滿足於已經把絕密軍情賣個好價錢,正如大理段氏明明知道絕密軍情泄露後,沈家已經用來換取大利益了,卻依舊派人來拿筆記本那樣。
都是爲了大理段家。
如果段家拿不到筆記本,那麼無論被泄的軍情是真是假,涉嫌泄密的段家,都會遭到滅頂之災。
而這個結果,恰恰是沈存冒最希望看到的。
華夏的勢力版圖出現大波動,纔能有效緩解南韓當前所面臨的壓力。
這就好比兩大家人打架,忽然某方後院起火,自然會影響,牽扯一部分士氣。
用已經身中劇毒,活不了多久的沈雲在,來換取國家利益,這對一心往更高處爬的沈存冒,對南韓,都有着說不出的好處。
所以他是絕不會交出筆記本的。
但他又必須找個最好的藉口,來掩蓋他爲了大利益就要犧牲侄女的殘酷行爲,那麼假裝憤怒於沈雲在被玷污,再利用段香凝來迫使某人乖乖受死,就是最好的一步棋了。
其實沈存冒也知道,李南方不可能爲了段香凝就此乖乖受死。
他知道,是因爲他在考慮這件事時,用自己的思維方式,來“代替”李南方做決定。
也就是所謂的角色互換後,再設身處地的站在對方角度上,考慮某件事的利弊。
所以當段香凝冷笑着說,李南方絕不會爲了她而甘心受死後,沈存冒也只是不置可否的笑了下,覺得這女人還不是太傻,能知道真正的男人,是不可能爲了女人甘心受死的。
尤其像李南方這種來歷神秘,竟然能把神龍給殺死的黑暗災星。
但這有什麼呢?
反正沈存冒也沒奢望李南方去死。
別忘了,監控室內還有個漂亮的女魔頭呢。
女魔頭可是親口告訴沈家父子,她是很在乎李南方的。
假如她看到李南方真爲了救段香凝,就甘心受死後,還不到把藏龍山上所有能喘氣的,都滅掉嗎?
明知李南方不可能會死,卻還是要利用段香凝要挾他去死的沈存冒,只想利用這件事,來讓急需筆記的大理段氏出問題,從而引發對南韓有利的勢力版圖動盪罷了。
沈存冒的計劃一旦得逞,那麼沈家的地位,他在國內的地位,都會邁上一個新臺階,爲以後他能入主青瓦臺的最終目標,提供一個最關鍵的跳板。
“聲納,停了!”
就在沈存冒表面冷笑,暗中卻心思電轉,推敲整個計劃還有什麼不足之處時,耳邊傳來了李名都的輕聲提醒。
馬上,沈存冒和段香凝倆人,都擡頭看向了聲納檢測器。
李名都說的不錯,原本反覆,急促跳躍的曲線,變得緩慢起來。
如果說剛纔的聲納曲線,就像海嘯後的怒海波濤,那麼現在則是陽光下的風平浪靜。
這也證明了七號房內李南方和沈雲在的抵死纏綿,結束了。
沈存冒不用去看,只需閉上眼睛稍稍一想,就能想到某個人渣,和他嬌軀白嫩的侄女緊緊抱在一起,閉着眼的一動不動。
場面,是相當的香豔啊,一點都不適合他這個當大伯的觀看。
可他不在意。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更何況,沈存冒很清楚任何男人在和女人鏖戰足足一個小時後,都會疲憊不堪的。
這時候,不正是李南方身體最爲虛弱,最適合搞定他的最佳時機嗎?
於是沈存冒不再猶豫,立即沉聲吩咐:“開門。”
這次李名都沒有猶豫,馬上轉動了船舵般的門柄。
隨着輕微地吱嘎聲,那股子醉人的甜香,再次飄了出來。
還有粗重的呼吸聲。
“進去。”
沈存冒用手槍在段香凝的背上,用力推了下。
毫無防備的段香凝,腳下立即一個踉蹌,撲進了鐵門後。
根本不用沈存冒吩咐什麼,李名都立即搶步向前,擡起左手勒住了段香凝的脖子,右手中鋒利的軍刀,擱在了她的大動脈上。
其實他更習慣拿手槍頂住段香凝的後心,藏在她背後,那樣才應付意外的最佳方式。
可是李名都的手槍在沈存冒手中,他可不敢張嘴要。
他怕要來的不是手槍,而是一顆子彈。
粗重的呼吸聲,在空曠的走廊,以及盡頭的黑洞上方,聽起來是格外的清晰。
空氣中瀰漫着的,除了那種醉人的甜香之外,還有讓段零星極度討厭的淫靡氣息。
儘管她也很清楚,她不該因此而生姐夫的氣,畢竟她不是段香凝,只是他的小姨子罷了。
這個小姨子,也是有很大水分的。
但這些重要嗎?
當然不重要。
重要的是,段零星就是不喜歡李南方和別的女人,做那種事。
可他卻偏偏非做不可,而她又偏偏雙腳都崴了,無法去制止。
她不想看到那骯髒的一幕,所以在某人和某女長達一個多小時的鏖戰中,段零星始終趴在黑洞口,望着被白霧籠罩的下面,小聲罵了三千六百個不要臉。
平均每一秒鐘罵一個,口水幾乎都幹了,嘴脣上都快氣泡了時,沈雲在那討厭的叫聲,才隨着一聲她要嚥氣了般地驚叫,嘎然停頓。
段零星立即下意識的擡頭,就看到纏着李南方腰身的那雙美腿,足尖猛地繃直,以極快地頻率顫抖着,過了足足半分鐘後,才頹然停止,雙足軟綿綿地落了下來。
至於李南方是什麼反應——段零星都不屑說。
總之,她知道這一幕,就是男女共赴巫山最高處時,纔會發生的本能反應。
足足半分鐘啊。
這特麼的還是人啊。
就不怕脫、脫了那個什麼而死嗎?
段零星用力咬着嘴脣想到這兒時,可看不到她是滿臉的嫉妒,就覺得這對男女,簡直是太太太地不要臉了。
真該遭雷劈——段零星剛想到這兒,忽然就看到走廊盡頭的鐵門,被人推開。
緊接着,一個人就腳步踉蹌着撲了進來。
還沒等段零星看到這個人是男還是女,又有個人飛快閃身進來,擡起胳膊勒住那個人的脖子,一把寒光四射的軍刀,也隨即出現。
等第三個人闖進段零星的視線內時,她終於看出最先進來的那個人是誰了。
香凝姐!
差一點,段零星就張嘴喊出這三個字。
幸虧她能及時意識到,當前局勢相當詭異不對勁,她最好保持應有的沉默,才能用力咬住了嘴脣,心中狂喜:“香凝姐還活着,太好了,太好了!”
就像段香凝以爲段零星已經身死那樣,後者也以爲她死了。
姐妹倆,實際上都活着。
雖說當前局勢很嚴峻,可此時還能活着相見,絕對是老天爺的青睞。
在段香凝忽然出現後,趴在黑洞那邊保持着應有沉默的段零星,是迄今爲止,她做過的最正確的一件事。
接下來的好戲中,她只是個看客。
絕對主角,當然就是趴在沈雲在嬌嫩身軀上的李南方了。
鐵門被推開時,李南方就睜開了眼睛。
饒是他再怎麼強壯,可和沈雲在鏖戰這麼久後,也會覺得有些疲倦,閉眼休息會是很有必要的。
幾乎是在他睜開眼的同時,臉色從潮紅逐漸恢復正常的沈雲在,也慢慢地睜開了眼。
看着近在咫尺的這張臉,沈雲在雙眸瞳孔驟然猛縮了下,夢囈般地問:“李、李南方?”
剛纔都是經歷了什麼,沈雲在當然能切身感受到,但她卻不知道是誰在填補她的空虛。
幸虧蛇精香囊和其他春毒最大的區別就是,當她被滿足後,思維神經很快就能恢復正常,讓她神智清明,這才能認出趴在她身上的男人是誰。
她明明認出了李南方,卻不敢相信他就是李南方。
這個奪走她清白的人渣,怎麼會在她最最需要被填充時,忽然出現在藏龍山七號房內,和她進行了一場酣暢淋漓的戰鬥呢?
這也不能怪她好像在做夢了。
爲了分清到底是不是在做夢,她在問出那句話後,就用力咬了下舌尖。
立即,有鹹滋滋的血腥味道,在嘴裡漫延起來。
很疼。
疼地她嬌軀猛地顫動了下,就在她上方的那張臉,依舊沒有消失。
他還趴在她身上。
她那雙修長的美腿,依舊被他夾在肋下。
正如他還在她的身體裡,讓她嬌軀在猛顫了下時,再次清晰感受到了快樂的餘韻。
“你認識我?我、我真叫李南方嗎?”
李南方眼角好像跳了下,接着笑了:“這個問題咱們稍後再討論,因爲有客人來了。”
說着,他右腳腳尖一挑,一件紅色的衣服飛起來,被他伸手抄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