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把話說的都這樣透了,李南方焉能不知道她的心意?
可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如果沒有那個該死的嶽梓童,他現在肯定會舌燦蓮花,把閔柔哄得暈頭轉向,說不定今晚就能成就好事了。
叮叮咚的手機鈴聲響起,總算讓李南方鬆了口氣,看着閔柔拿起電話,放在耳邊低聲嗯了幾句,說道:“我爸打來的電話,他說有事讓我趕緊回去,你也回吧,她都給你打幾次電話了。”
“好,要不要我送你?”
“不用,我開車呢,現在還不算晚。”
閔柔搖了搖頭,從小包內拿出幾張鈔票,放在桌子上站起身:“哦,對了,後天傍晚七點,我請你吃完飯,去外面吃。到時候,穿的好一些,免得拉低我的顏值。就這樣決定了,不許拒絕,要不然再也不理你了。”
“放心,到時候我肯定打扮出玉樹臨風的樣子,讓你見識下哥們的真風采。”
李南方一口應允,目送閔柔上車走人,拿起鈔票正要喊老闆來買單時,手機叮咚響了一聲,這是微信提示聲。
他打開,是無心人發來的語音信息,語氣嗲嗲的讓人骨頭酥:“寶貝兒,你現在哪裡?我想你了。”
今晚,有驚喜嗎?
李南方笑着,飛快的打字回覆。
無心人的回覆也很快,問他想要什麼樣的驚喜。
李南方回答說,你懂得。
無心人又發來了語音:“寶貝兒,我要紅包,二十九塊九的。”
好。
李南方依舊笑着,只是笑容有些冷,就像忽然颳起的夜風。
今晚有雨。
閔柔驅車趕回小區門口時,天上已經飄下了濛濛細雨,門口傳達室前面,有個身穿黑色網球衫的短髮女孩,正向這邊看來。
閔柔的心,跳了下,輕點剎車,探出小腦袋問道:“嗨,白靈兒。”
白靈兒快步走過來,開門坐在了副駕駛上:“沒想到下雨了——你去哪兒了?我剛從你家出來。”
白靈兒從來都是快人快語,尤其覺得閔柔人不錯,直接說明了來意。
孟常新被打斷胳膊後,青山市局很快就破案,抓到了嫌疑人雞哥等人,不過不等審訊,局座就帶來兩個男人,也沒說他們是什麼來歷,只說這件案子交給他們就行。
白靈兒自身脾氣暴躁,以往在辦案時,經常性的對嫌疑人濫用私刑,卻看不慣那兩個撇着一口京片子的外地人,問都不問一句,直接就用警棍,把雞哥的腿打斷了。
讓她覺得很野蠻,很粗魯,要不是局座嚴令任何人不許插手這件事,她肯定會管,給那倆人上一堂生動的律法課。
不過讓她有些納悶的是,外地人從雞哥嘴裡問出,是誰打傷了孟常新後,就沒動靜了,也不說請市局協助抓捕幕後指使人,就這樣住在市局內乾耗着。
韓軍說,那倆人在等上面的消息,看來上面在與幕後指使人談條件。
白靈兒才知道,僱兇打人者,是閔柔的父親。
今晚那倆人走了,還請市局不要再追究這件事了,把雞哥放掉就好,當什麼事也沒發生過。
這件案子最終以這種方式收場,讓白靈兒感到無比驚訝,不顧局座嚴令,今晚偷着來找閔父,就是想搞清楚怎麼回事,好奇嘛。
白靈兒亮明身份後,可把心虛的老閔給嚇壞了,當然是連聲否認。
白靈兒很清楚,離開閔家後,閔父肯定會立即給閔柔打電話,召喚她回家。
“這不,你就來了。”
簡單說了遍來意後,白靈兒故作輕鬆的笑了下:“閔柔,請相信我,我就是好奇,想知道是誰這麼大本事,能讓那些囂張外地人,灰溜溜的滾蛋。當然了,你也可以不說,這也不是工作,姐妹之間單純的聊天吧?”
我們是姐妹嗎?
我有你這種把我老爸嚇壞的姐妹,纔怪呢。
閔柔暗中撇撇嘴,說道:“白警官,其實這件事很簡單啊。別忘了,孟常新可是嶽總從京華那邊聘請來的。”
閔柔還沒傻到,在白靈兒面前什麼都說的地步,拋出個模棱兩可的話題,讓她自己去腦補。
白靈兒眉頭皺了下,說:“據我所知,嶽梓童對這件事,毫不知情。”
“那我就不知道了。”
閔柔淡淡地說:“可能是他們良心發現,意識到他們卑鄙在先,才放棄繼續追查的吧。”
“閔柔,你別誤會,我就是好奇,沒別的意思。”
看出閔柔的神色冷淡後,白靈兒就知道該走了,訕笑着拍了拍她胳膊下車時,還特意強調咱們是好姐妹。
也不管好姐妹下雨時該怎麼回去,閔柔開車來到樓下,幾乎是小跑着回家,剛開門,就看到閔母坐在沙發上默默哭泣,閔父心急火燎的收拾東西。
這是要跑路的節奏,看到女兒終於回來後,閔父連忙催促她趕緊收拾,要連夜逃離青山市,剛纔警察來過了,知道他是雞哥打人的幕後真兇了。
“爸,沒事了,白靈兒沒對你說,姓孟的那邊已經把雞哥給放了嗎?”
閔柔坐在沙發上,伸手攬着母親的肩膀,重重嘆了口氣:“唉,如果不是這樣,你還有機會在這兒收拾東西?”
閔父傻楞了下,恍然大悟,隨即脫力般的癱坐在了行李箱上,雙手捂着腦袋喃喃說道:“這、這是怎麼回事?”
“是李南方搞定的。”
閔柔不忍讓父親再胡思亂想,乾脆明說。
閔父噌地擡頭:“李南方?”
如果閔柔說別人,閔父可能還不信,但說是李南方,他卻會深信不疑,因爲他可是親身經歷了,人家李南方怎麼給他要回被坑走的家產。
看到女兒點了點頭後,老閔又問:“他爲什麼要幫你?”
不等閔柔說什麼,老閔一拍大腿,叫道:“我知道了,他還是對你賊心不死!不行,這絕對不行,我怎麼可能讓你去嫁給一個人渣?”
閔柔翻了個白眼,低聲安慰了母親幾句,站起來說:“如果沒有這個人渣,你現在還到處喝酒,發瘋呢。”
“就、就算我那樣,我也不許你嫁給他,絕不許!”
閔父說的斬釘截鐵,看到女兒走向她房間,又說:“小柔,不管怎麼樣,你後天都要去相親!要不然,以後別管我叫爸!”
“知道了啦,老閔!”
砰地一聲,閔柔大力關上了臥室房門。
把老閔嚇得一哆嗦,擡頭看向窗外,外面的雨下大了。
雨點打在窗戶玻璃上,發出輕微的篤篤聲,好像有人在外面敲窗,請嶽梓童打開,讓他進來那樣。
嶽梓童沒有管,她在與北方人語音聊天,臉上洋溢着在公司沒有的神彩。
北方人依舊那樣,幾乎每一句話,都能說到她心裡去。
嶽梓童嘆了口氣,說:“跟你說點心事,我十六歲那年,喜歡上了一個男人,他比我大了八歲,是我的教、老師。我也能看出,他也很喜歡我。不過,因爲家裡的某些原因,我不能接受他。後來,我終於下決心接受他時,他卻讓我失望了。”
老天爺說,嶽總編故事的水平也很高,把賀蘭扶蘇怎麼讓她失望的全過程說完後,就連她自己都相信了——
北方人說,也許,老師有什麼難言之隱呢?
嶽梓童點頭說知道,也能理解老師,所以她現在已經對老師不保佑任何幻想了,就打算單身一輩子了,能夠在網絡上認識北方人,陪她聊天談心,也算是老天爺給予的補償了吧。
北方人趁機打蛇隨棍上,向她索要大尺度的照片,也好增加一下網絡夫妻的感情,今晚是週末,可以陪她聊個通宵。
嶽梓童拒絕了。
北方人就問爲什麼。
就在嶽梓童剛要義正詞嚴的,說出想好的拒絕理由時,我是傻瓜發來了紅包。
“哦,我有點事要忙,等會聊。”
嶽梓童馬上就給北方人發了條抱歉的語音,還帶着一個香吻。
也沒看北方人發來了什麼語音,嶽梓童飛快的點開了紅包,二十九塊九。
緊跟着,來了一條紅果果的信息,說她現在可以脫了,給他錄製心跳的視頻了。
而且,還要看到臉,說如果看不到臉,那實在沒啥意思。
嶽梓童當然不願意,就問能不能只看身子——無論看哪兒都行,包括做些心跳的表演,但就是不能看臉,那樣會影響她的形象。
我是傻瓜就說,你還在意什麼狗屁形象啊,反正他遠在南方,這輩子也不一定來一次,就算我看到你的臉,我又知道你是誰?
嶽梓童說,那也不行,你一旦發壞心,把視頻髮網絡上怎麼辦?
我是傻瓜反問,你有沒有把我們兩口子的視頻,髮網絡上?
嶽梓童說沒有,她只是追求刺激,並沒有打算禍害誰的心思。
我是傻瓜回答說,他也是這樣,還提議她如果擔心會曝光,那完全可以化妝啊,只要把妝化的濃一些,誰能認出來?
嶽梓童有些心動了,但最起碼的廉恥,還是讓她搖頭說不。
我是傻瓜生氣了,惡狠狠罵她是婊砸,都特麼的已經給錄過一段了,還要個狗屁的臉,不願意拉倒。
“滾尼瑪,你纔是婊砸,你們全家都是婊砸!有本事說你在哪兒,我特麼的今晚就廢了你!”
嶽梓童大怒,對着手機就發了這段語音。
不願意拉倒,那老子沒時間陪你玩兒,有這工夫,還不如好好伺候下老婆呢——我是傻瓜發來這條信息後,又發來一個幾秒鐘的視頻,他正與她老婆抱在一起,熱吻。
“傻比,去死吧!”
嶽梓童扔掉手機,重重躺在牀上,雙眼直勾勾的看着天花板,傾聽着雨點敲打窗戶玻璃的響聲。
孤獨,就像看不見的惡魔那樣,從四面八方籠罩了過來,讓她蜷縮起了身子。
北方人來信的提示聲,明明一直在響,卻沒起到以往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