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唯有失去某個東西時,纔會覺得那東西很珍貴。
尤其是自己的小命。
當然了,無論是誰,有多麼的牛比,小命一旦失去後,都不會再找回來。
嶽梓童也是這樣。
可她卻堅持的認爲,她死過!
至於爲什麼沒有死成,那就不是她的事了。
誰讓她在絕望地閉上眼,等待生命中最後一次劇痛時,卻被一雙手給接住了呢?
眼看再過半秒鐘,嶽梓童即將直挺挺摔在懸崖下的亂石中時,忽然有條白色的鬼影,電閃般自懸崖壁上撲過來,伸手接住了她平躺着的嬌軀。
雖然她不是摔在地上,而是摔在一雙手臂上,可嶽梓童還是很乾脆的昏了過去。
這可能是她的潛意識內,早就做好了要死亡的準備所導致吧?
也幸虧她能及時昏過去,才讓及時撲救她的楊逍,省去了很多麻煩。
她如果不昏,就會嚇得大聲尖叫不說,還會手舞足蹈的。
一個不慎,楊逍在迅速用雙手把她拖住,化解幾分強大的下墜之力後,就會失手放開她,眼睜睜看着她摔下去,摔下去——
算是來自異界的楊逍,自身功夫簡直是高的沒法說。
即便是號稱當世天下第一高手的胡滅唐,都得在面對她時,慚愧的甘拜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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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功夫再高,撲救的再怎麼及時,也都是身處距離地面足有兩百米的高空中。
同樣,她也是血肉之軀。
自凡是血肉之軀,就別想憑着一雙胳膊,能接住自百米高空急墜而下的大活人。
嶽梓童可是身高一米七六,體重接近六十公斤的。
百米的“衝刺”距離,在強大的地心引力協助下,能形成把轎車直接砸扁的巨力。
楊逍要想憑藉兩條胳膊,接住嶽梓童,絕逼會骨折的。
沒有了雙臂,楊逍憑什麼能在距離地面還有兩百米的高空,及時抓住那些樹藤呢?
所以,她唯有借用巧勁,逐步化掉嶽梓童下墜時形成的強大慣性。
具體操作流程如下——
她在第一次托出嶽梓童的身子,連帶她本人也往下急墜時,她沒有去管。
因爲她有絕對的把握,能在下墜最多十米時,伸手抓住懸崖壁上的樹藤。
她只是集中精神,來感受嶽梓童所帶來的慣性。
當她的雙臂上,傳來無法承擔的疼痛,骨骼開始發出呻、吟聲時,就迅速抽手。
抽手的同時,楊逍纖腰一擰,空中改變方向,伸手抓住了崖壁上的一根樹藤。
手剛抓到樹藤,楊逍的右腳後撩,蠍子擺尾式。
用腳底板,再次承接下墜之勢略緩的嶽梓童。
承接點,自然以某人他小姨的翹臀爲好。
那地方,皮糙肉厚的——豐富的肌肉和脂肪,能起到緩震的作用。
同樣,楊逍的右腳腳底板,剛接住嶽梓童的翹臀,被她及時抓住的樹藤,因無法承受她的急速下墜之勢,咔嚓斷裂。
楊逍最先下降,但卻又再次伸手,抓住隨處而在的樹藤。
等她的下墜之勢頓緩,樹藤再次斷裂時,她的纖腰再擰,又變成面對嶽梓童了。
她在轉身時,腳尖已經及時點崖壁,再次白髮飄飄的,像個鬼魅那樣,張開雙手去接嶽梓童。
然後——
周而復始這一系列的動作,足有十多次後,楊逍終於可以成功抱住嶽梓童的小蠻腰,右手抓住一根樹藤,劇烈的喘着粗氣,好像臘腸那樣,吊在距離地面還有三十多米的半空中了。
當然了,這根樹藤,還不足以承受兩個人的重量。
這得需要楊逍腳下,也得踩在一塊突出的石頭上。
饒是楊逍功夫超絕,但在成功把嶽梓童抱在懷裡後,還是累得眼前有些發黑。
需要藉助身子隨着樹藤的搖擺幅度,來調節紊亂的內息。
她的劇烈心跳,剛慢慢恢復正常,被她抱在懷裡的嶽梓童,也緩緩睜開了那雙星眸。
嶽梓童,簡直是福大命大,造化大。
方纔楊逍在拯救她時的情況,是那樣的兇險,稍有不慎,倆人都會葬身懸崖。
更是把楊逍給累了個半死,出了一身香汗。
可嶽梓童卻在昏迷,昏迷——
等楊逍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後,終於拯救成功,她又及時的醒來,醒來——
看到楊逍後,嶽梓童得想當然的懵逼片刻。
昏迷前以爲自己死定了的人,清醒過來後,不都是得吧嗒着嘴巴,回想下剛纔發生什麼事了嗎?
楊逍擔心她在醒悟怎麼回事後,再本能的尖叫啊,掙扎啊之類的。
那樣,搞不好她還得再累一次。
楊逍又沒病,吃飽了撐地,纔會再給蒼天啊,大地,再表演她是怎麼救人的呢。
於是,就在嶽梓童茫然的眼眸中,攸地浮上驚恐之色時,楊逍及時喝道:“給我閉嘴!”
嶽梓童當然——得閉嘴。
這是本能吧?
因爲楊逍在低聲喝出這幾個字時,有殺氣測漏。
嶽梓童有病——纔會在認出楊逍後,還要不管不顧的尖叫之類呢。
倒不如乖乖閉嘴,聽她說些什麼。
好女不吃眼前虧的祖訓,絕對值得廣大婦女同胞們,都牢記在心,沒齒不忘。
“你肩膀中槍了,從懸崖上摔了下來。”
看她乖乖地閉嘴後,楊逍才滿意地點點頭,說:“幸好我在懸崖下看風景,又是菩薩心腸,不忍心看着你這條醜陋的生命,就此香消玉、不對,是就此玩完,這才救下了你。”
你的生命才醜陋。
你們全家的生命,都醜陋。
你十八代祖宗的生命,也同樣醜陋。
在心裡接連有力反駁了三句後,嶽梓童才甜甜地笑了下,示意楊逍說的沒錯。
嶽梓童的無條件承認,自身生命是醜陋的行爲,讓楊逍更加的滿意。
擡頭看了眼懸崖上,她隨口問:“你有病嗎?”
“什麼?”
嶽梓童有些不解的問道。
楊逍耐心的解釋道:“你如果沒病的話,怎麼會好端端地從上面跳下來?哼,打攪到我在這兒欣賞風景。”
你纔有病!
你們全家都有病。
還有你的十八代祖宗——
看在實在不是楊逍的對手份上,嶽梓童唯有把這番話,再次深深地藏在心底,委屈的說:“我、我哪兒是自己跳下來的?你沒看到我肩膀上還有血嗎?我這是被人開槍打下來的啊。”
頓了頓,嶽梓童強忍着違背自己意志的噁心,恭維道:“也幸虧你在懸崖下欣賞風景,這才恰到好處的救了我。”
嶽梓童有病——纔會相信楊逍躲在懸崖下,是爲了欣賞風景。
這鬼地方,黑黝黝的老嚇人了,有什麼好欣賞的?
楊逍在這兒,只是爲了從懸崖上爬上去,看熱鬧罷了。
她肯定早就下面徘徊了。
聽到上面傳來槍聲後,這才猴子般的爬上了懸崖。
恰到好處的,看到本宮自天而降。
在有好生之德的上天安排下,楊逍才犯病,對她伸出了援助之手。
所以呢,嶽梓童萬萬不會感謝楊逍救了她。
只會感謝有好生之德的上天。
她這樣認爲,有毛病嗎?
誰敢說有毛病,等嶽梓童喘過氣來,就把誰揍成有毛病的人。
不過楊逍卻覺得,嶽梓童說的沒錯。
是說的沒錯。
不是她想的。
點了點頭,又看了眼她依舊向外冒血的傷口,楊逍這才淡淡地說:“傷口不要緊。算你命大,子彈只是貫穿而過,沒有傷到骨頭。皮肉之傷罷了,等會我幫你止血,很快就能好了。”
“那就多謝你了。”
嶽梓童滿臉感激的及時道謝。
對她的感謝,楊逍自然是不置可否,轉變了話題:“上面究竟發生了哪些事?”
提到上面所發生的那些事,嶽梓童就氣不打一處來。
先是幾聲順流,沒有任何凝滯的國罵脫口而出後,才滿臉心痛,委屈狀的,把她“臨死前”才悟到的那些事,簡單敘述了一遍。
其實,她更希望楊逍在把她帶到地面上後,再敘述這些廢話。
只是,這個白髮白眉還又英俊異常的死變態,貌似急不可耐想知道上面怎麼了。
哪兒有下去後,再聽本宮娓娓道來的耐心?
無奈之下,嶽梓童只好先說。
末了,她才恨恨地說:“那個人渣,就是個蠢貨。被隋月月那個賤、被玩弄了後,此時肯定會長鬆一口氣。”
楊逍有些奇怪:“那個人渣,爲什麼要長鬆一口氣?”
“因爲他以爲,我死了啊。”
嶽梓童不耐煩的解釋道:“你可能還不知道,他是相當討厭本宮的。靠,真虧我平時那麼疼愛他。臨死之前,還囑咐他要好好地活下去。可那個沒良心的死人渣,卻——”
“閉嘴!”
楊逍忽然厲聲喝斥,打斷了她的話。
嚇得嶽梓童一哆嗦,趕緊問:“怎麼了?”
“我不許你以爲,他是個沒良心的死人渣。”
楊逍給出的答案,陰森,霸道,不容反抗。
如果嶽梓童敢梗着脖子反駁,她就會鬆開手。
那樣,本宮就可以再次展現她自由落體時的,優美身姿了。
看出楊逍真會這樣做後,嶽梓童唯有閉嘴。
卻在心中誹謗:“你妹的,我罵我小外甥死人渣,又管你毛線的事。你又不是愛他的女人,又不是他的生死兄弟。你只是個死變態罷了。不過,死變態和死人渣,倒是很匹配的一對。”
就在嶽梓童心中大肆胡說八道時,楊逍緩緩說道:“你其實不知道,他有多麼在乎你的。”
“你怎麼知道?”
嶽梓童脫口問道。
楊逍霸道的回答:“我就是知道。”
“你有什麼證據嗎?”
“有。”
楊逍擡頭,看着緩緩鑽出雲層的月亮,低聲說:“我想,等會兒,他就有可能從上面跳下來,找你。到時候,你要及時出聲,提醒他,你還沒死,他就不用死了。”
靠了。
嶽梓童心中罵道:“你以爲你是個神棍呢?居然能算到死人渣能從上面跳下來找我。就他,怎麼可能會爲我殉情呢?”
嶽梓童的這個念頭剛浮上心頭,就看到!
看到有個人,忽然站在了頭頂上方兩百多米處的懸崖護欄上。
她的心兒,猛地顫了下。
李南方。
她的,李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