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蘇寒連忙笑道:“剛纔吹陣風,沙子進眼睛裡了。”
“剛纔起風了嗎?”許傑愣了愣。
“好了,不說這個!”蘇寒連忙岔開話題說道:“你有沒有想過,你這樣選擇的後果是什麼!”
“想過!”許傑點頭。
“那你還堅持?”蘇寒問道。
“如果我低頭,我對不起我自己,更對不起林虎民,他是我的兄弟!”許傑沉聲說道。
“唉!”蘇寒嘆了口氣。
許傑剛纔這番話,慕容蘇當年也說過。
“難道這是天意嗎?”蘇寒問着自己:“可如果是天意,爲什麼又要再殘忍一次。”
“蘇姐,你支持我嗎?”許傑看着蘇寒,很認真的問道。
許傑的眼神,讓蘇寒身子一顫。
蘇寒笑着問道:“我的支持很重要嗎?”
“很重要!”
“爲什麼?”
“因爲蘇姐是我很重要的人!”
聽到許傑這個回答,蘇寒嘴角忍不住微微揚起,心裡想着,如果不能在一起,當他重要的人,也應該很幸福吧。至少這個,是慕容蘇沒有給過她的。
蘇寒點頭,很柔聲的說道:“我支持你,無論以後你做出什麼樣的決定,我都支持你!”
聽到蘇寒這句話,在看着蘇寒的眼神,不知爲何,許傑感覺自己的心絃,突然被撥動了。
這種感覺,似曾相識,但是許傑就是不能明確表達出來。
“謝謝!”許傑看着蘇寒,咧嘴一笑。
蘇寒沒有說話,只是微笑着看着許傑。
路燈下,兩人對視着,良久,蘇寒纔有些慌亂的移開視線。
蘇寒說道:“時候不早了,你早點休息。”
說完,蘇寒連忙轉身離開。
許傑想喊住她,但是當許傑張開嘴,他卻意識到,自己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看着蘇寒的背影,許傑腦子有點亂,直到蘇寒的背影消失,許傑才嘆了口氣,然後朝着他的宿舍走去。
當程政委報告完這件事之後,慕容蘇和四爺對視一眼,兩人都是哭笑不得。
他們真沒想到,許傑的性子會這麼倔。
“現在該怎麼辦?”慕容蘇皺着眉頭,看着四爺問道。
四爺沒有說話,只是笑了笑。
看到四爺這麼一笑,慕容蘇眉頭皺得更緊了。
“四哥爲何發笑!”慕容蘇問道。
四爺笑着說道:“你沒發現,許傑跟我們年輕時候很像,其實我們是一類人。”
四爺這麼一說,慕容蘇倒反應了過來。
是啊,太像了!
當初的慕容蘇,爲了證明自己是對的,直接綁了頂頭上司,然後指揮其他人作戰,也正是因爲慕容蘇這麼幹,才使得他們這些人都活了下來。
四爺也有過以下犯上的例子,當時他更離譜,把隊長和指導員全綁了。四爺和慕容蘇是一類人,當他們面對強大勢力的時候,他們不會屈服,反而是越戰越勇。
他們年輕時候,都追求真理,只要是對的,他們就絕對不會像惡勢力低頭,這一點,許傑跟他們太像了。
“我在他的身上,找到我以前的影子。”慕容蘇笑了笑,說道:“或許當初我選擇他做
義子,也是有這個因素在內吧。”
“如果他只是一味鬥氣,而不選擇第二條,我會很生氣。”四爺笑着說道:“現在聽到他拒絕的原因,我很欣慰。”
“四哥!”慕容蘇苦笑着說道:“我也很欣慰,但是欣慰能解決問題嗎?現在我們應該想想,怎麼幫許傑度過這一關。”
“唉,事情發展到這一步,恐怕只有這麼走了!”四爺嘆了口氣,說道。
“四哥什麼意思?”慕容蘇連忙問道。
“你去求那個人!”四爺看着慕容蘇說道。
慕容蘇一愣,旋即便明白過來。慕容蘇皺着眉頭說道:“求他的話,那以後咱們就更加孤立無援了。”
“以前都是孤立無援,我們不也是一路走了過來!”四爺淡淡的說道:“其實我們真不如許傑這孩子,可能是因爲我們老了,想的事情比較多。”
隨着時間的沉澱,隨着生活的歷練,確實,會磨掉人身上的銳氣。
年輕時候的四爺和慕容蘇,如果遇到許傑這樣的情況,或許會比許傑還衝動,但是現在,許傑犯下這樣的錯,他們就會思考,會覺得許傑做的不對。
這就是他們的轉變,時間和生活讓他們所擁有的轉變。
“嗯!”慕容蘇點點頭說道:“我明白了,我過會兒就去拜訪他。這個人情,他總得要還的。”
從四爺那出來,慕容蘇直接讓司機開車去中海,四爺說的那個人,就是慕容蘇上次主動去找的那個領導,那次慕容蘇跟他做了一筆交易,以慕容蘇退位作爲條件,來換取許傑的前程。
如果不是發生這樣的事,許傑只要拿到第一名,這人斷然不會食言,絕對會盡心盡力培養許傑。最重要的是,這個人是中立派的代表,也就是說,只要他同意培養許傑,那麼中立派和四爺這個派系,名義上就達成合作關係,兩個派系都盡力培養許傑,可想而知,許傑未來能達到一個怎樣的高峰。
但可惜的是,許傑拳打楊秋雨,犯了大錯,下級毆打上級,這在軍隊裡面是第一大忌,許傑要是沒這麼多後臺,恐怕早就槍斃了。所以要救許傑,中立派一些人肯定會有怨言,中立派之所以是中立派,就是兩個派系的事情,他們從來都不參與,現在有人傾向於四爺的派系,那麼肯定有人就會傾向敵對派系。
如此一來,許傑的處境就屬於孤立無援了。
“這件事,有點麻煩啊!”坐在車上,慕容蘇看着窗外搖頭嘆道。
車子開進中海,以慕容蘇的身份,簡單搜查一下就放行了,進了中海之後,車子開到一處別院前,慕容蘇下車,負責看門的警衛對慕容蘇敬了個禮,慕容蘇大步走了進去。
此時一位老者,正坐在院子裡。
歲月在他臉上,似乎沒留下什麼痕跡,滿頭黑髮,臉色更是紅潤。但要知道,他今年已經七十一了,七十一歲的高齡,能有這麼好的精神狀態,實屬罕見。
“你來了!”那老者看了慕容蘇一眼,笑了笑說道。
“老領導!”慕容蘇也咧嘴笑了笑。
“是爲了你義子的事情?”那老者看着慕容蘇說道。
慕容蘇苦笑着說道:“看來領導都知道了。”
“呵呵!”老者笑了笑,說道:“你也別站着,這裡有位置,你坐着。”
“嗯!
”慕容蘇點了點頭,然後在石凳上坐下。
“我最近學了一手泡茶,反正現在閒來無事,要不我泡茶給你喝!”老者笑着說道。
“不敢當,怎麼能讓領導泡茶給我喝!”慕容蘇連忙說道。
其實倒不是不敢當,如果沒事的話,這個老者要泡茶就泡茶,慕容蘇只管喝就是,要知道,這老者以前是慕容蘇的頂頭上司,別看慕容蘇這麼恭敬,其實兩人之間的感情,是非常好的。但是現在,慕容蘇心裡有事,而老者故意岔開這個話題,說其他的事,這讓慕容蘇的心裡,真的很着急。
“怎麼,現在不在其位,就學會跟我客氣了?”老者沉着個臉,呵斥道。
“沒,沒有!”慕容蘇連忙說道。
老者瞪了慕容蘇一眼,說道:“那就乖乖給我坐着。”
說完,老者扭頭對着那警衛說道:“去把我泡茶的工具拿過來。”
“是!”那警衛應道。
很快,警衛就把一整套工具拿過來了。
“今天我們喝喝這普洱茶。”老者笑着說道:“普洱茶你總知道吧。”
“知道。”慕容蘇點頭。
“那這炒青的說法,你又可知?”老者開始煮茶。
“炒青?”慕容蘇皺了皺眉,這說法,他還真不知道。
“炒青,說的通俗點就是炒茶,茶葉爲何要炒,很多人都不明白。”老者邊煮茶邊解釋道:“有人會說,茶葉生長出來,那青青翠翠的,顏色亮澤,豈不妙哉。誠然,那樣的茶葉是很好看,但是待煮茶的時候,那樣的茶葉煮出來的湯水,卻味澀發苦,一點茶香都沒有。”
“但炒過之後,味道卻截然不同,湯水一煮開來,醇香濃厚,喝下去,脣齒留香。”老者接着說道:“妙就妙在這個炒字,新生的事物固然完美,但是裡面蘊含的雜質也很多,如果連同雜質一起入湯,那味道可想而知,但是把雜質去除,只留下好的,這之間就有一個質變。”
慕容蘇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好的玉胚,固然價值連城,但是稍加雕琢一下,成了玉器,卻能價值翻倍。因爲什麼?就因爲這加工,去掉壞的,留下好的。古人有句話,玉不琢不成器。慕容啊,這個道理,我覺得你應該明白。”老者看着慕容蘇說道。
“老領導,這些我明白了。”慕容蘇點頭說道。
“先喝茶!”老者到出兩杯茶水。
慕容蘇端起一杯,輕抿一口,頓時拍腿暢快道:“好茶,端的是杯好茶啊!”
“嗯,這是絕品普洱。”老者笑眯眯的說道:“但是這絕品普洱,也要配上好水,若沒好水,再好的普洱,味道也會變。現在我的意思,你明白了嗎?”
“呵呵!”慕容蘇笑了笑,說道:“明白,老領導說的如此白話,我要再不明白,那就無臉坐在這陪領導了。”
“你那義子像你!”老者指着慕容蘇說道:“他的脾氣跟你年輕時候,一模一樣。”
“呵呵!”慕容蘇尷尬笑了笑。
“程旭升回來的時候,我問過情況了。”老者說道:“瞧不出他小小年紀,倒有這樣的氣魄,那句雖千萬人吾往矣,我很欣賞。”
這個程旭升,就是那程政委。
“這麼說,領導,你……”慕容蘇一下子變得激動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