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當胖供奉以一種最不可思議的方式倒下之後,周圍的很多人都蒙了。一些和胖供奉關係較好的立馬圍了過去,細細的查看了起來。
然後大部分人都沉默了。
從斷腿的痕跡看來,胖供奉是遭受到了無比凌厲的攻擊,但事實上大家卻都沒有覺察到有任何攻行爲的發生。
好詭異!
一時間周圍的供奉們都只覺得脖子根發冷,毛骨悚然。最怕的不是受到攻擊,而是連怎麼受到攻擊都不知道!
僅僅是一分鐘的功夫,再也沒有人敢於無視夏侯流蘇了。
一分鐘前大家只當她是林夏的小跟班,完全可以無視的那種角色。一分鐘後,她還是大家眼中的那個小跟班,不過卻已經變的高深莫測。
鬼知道這個跟班有怎樣的實力?
再說了,林夏這廝本來就不是正常人,估計他的跟班也不簡單?很快,這個認識便在衆人目光交錯間,達成了一致。
在衆人驚詫的目光之下,夏侯流蘇倒是依舊淡定。眼見再沒有人反對,她便挨着林夏坐了下來,而這傢伙此時正在看着她壞笑。
“乾的漂亮!”林夏如是說。
夏侯流蘇猛然醒悟:又上了這小子的惡當了。
她現在的身份是林夏的“助理”,無論她展現出什麼實力,都會讓別人誤以爲是林夏具備的實力。試想,一個助理都如此厲害,那林夏該有如何的實力?
這一點從衆人看着林夏的目光就能瞧得出來,之前大傢伙頂多是警惕,而現在卻已經明顯是畏懼了。
“林兄弟手下果然藏龍臥虎啊!”
黃家主適時的打破了尷尬,不過此時他對林夏的稱呼已經上升了一個檔次,朝着議事大廳裡的衆人擺了擺手,示意大家安靜下來。
身爲黃家家主,他自然不會被夏侯流蘇露一手的行爲給鎮住,不過因爲剛纔的短暫插曲,他已經開始重新考量林夏的實力了。
尤其是昨天早上這小子還讓徐家主栽了,前後一結合,黃家主便推斷出來。林夏這傢伙要不是實力大進,要不就是找到了幫手。
不過很顯然是後者——這個號稱是“助理”的年輕人,應該就是林夏的幫手了。
否則的話,區區一個助理哪有資格跟這麼多人平起平坐,甚至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動手。最關鍵的是,林夏似乎也沒有任何的意見。
故而助理是假,幫手是真。哼,這小子,還是玩的老一套把戲!
轉瞬之間,黃家主便暗自做出了判斷。他不由的想到了上一次,林夏藉助暗營和徐家的實力,才從容脫身的事情。
“哈哈,黃家主,你這話說的我愛聽。不過這位是我的助理,可不是我的手下。好了,咱們言歸正傳吧!”
林夏偷偷的瞥了一眼夏侯流蘇,及時的糾正了黃家主話中的某些不當之處。他心知這女人心高氣傲,“手下”這麼一個詞語,很可能讓其牴觸。
正了正色,林夏正欲說話,可瞥了一眼周圍後,他忽然不着痕跡的朝着黃家主使了個眼色:“黃家主,你不覺得這裡的人太多了嗎?”
“嗯?”
黃家主一愣,很快就反應了過來,他沉思了一會,疑惑道:“怎麼?今日在場的可都是我黃家的砥柱中流,我是都信得過的。”
此話一出,底下的衆多供奉主事們暗自點頭,黃家主這一句話,可是將他們的重要性都體現了出來,他們如何能不高興。
林夏淡淡一笑:“信不信得過我管不着,但有一點我先說明,今日之事我只告訴你一個。其他人若是得知了,誰知道,我殺誰!”
“小子,你也太囂張了吧?”一個靠的最近的供奉,二話不
說便拍了桌子,瞪起了眼珠子看着林夏,一副恨不得吃了他的摸樣。
“對啊,此處是我黃府地界,你竟然敢如此威脅?”
“你憑什麼?小子,今日是家主在場,我們謹守待客之道,否則的話,就你這番話,哼哼……”一時間,供奉們個個情緒激昂,怒目而視。
林夏笑了:“我憑什麼?就憑這個。”
說完此話,他很是突兀的伸出手掌,輕輕的按在了面前的桌角上。
也沒見他怎麼用力,厚實的桌角陡然一顫。和他手掌接觸這一側的桌面毫無動靜,可相對面卻是忽然簌簌如雪落一般。
衆人仔細看去時,皆是大駭。原來竟是那一側桌面被某種力量絞成了粉末狀,此刻如同是雪花一般,在桌面顫動下不斷飄落。
“嘶!”
在場衆人都是倒吸了一口冷氣。
平心而論,若是光將這一張桌子擊碎,在場的所有真氣武者都可以辦到。但是不着痕跡將這厚實的桌子絞成粉末,就沒那麼容易了。
更別提還是透過厚厚的桌面,保持一側不動的前提下,將另一側絞成粉末。有些修爲深厚的隱約看出,這是林夏這小子在炫耀對真氣的控制。
隔空擊物,所需要的不單單的勁道,更重要的是對體內氣息的掌控程度。很顯然,林夏不僅能輕鬆自如的掌控真氣,更能將真氣化作旋刀一般,隨意攻擊。
若是林夏將這招來對付衆人,恐怕……一時間,供奉們都縮了縮脖子,沒幾人覺得自己能夠承受得了這種攻擊!
於是乎,在林夏非常不給面子的威脅下,供奉們齊齊變了臉色。大傢伙一起看向了家主,那眼中的意味很明顯。
黃家主皺了皺眉頭。
他也沒想到林夏居然當場威脅,可問題是,黃家的這些供奉們竟然還真被威脅住了。無奈之下,他只好是擺了擺手,衆人頓時如蒙大赦,急急退場。
很快偌大的議事大廳,就只剩下了四個人。林夏和夏侯流蘇端坐在這一側,黃家主居中而坐,他那位不爭氣的兒子陪坐在一旁。
“好了,這下你該滿意了吧?”
黃家主深深的吸了口氣,異常平靜的問道。
隱約間他猜到了林夏要說什麼,不過之前衆人在場,他這個當家主的自然不能公然配合林夏。此刻只有自己的兒子在場,說話便輕鬆了許多。
林夏完全無視黃曉的存在,翹着二郎腿,他輕輕的敲着桌面:“黃家主,其實上一次的成人禮,就算是沒有那些佈置,你也會放我離開,對不對?”
“你說什麼?”黃家主變色。
“黃家主,現在沒有外人在場,至於你這個兒子……”林夏瞥了黃曉一眼,滿臉的不以爲意:“我覺得他可以忽略不計,所以有話咱就直說。”
黃曉登時一張臉憋得通紅。
他沒想到在林夏眼中,自己這麼大個人竟然是可以忽略不計的。惱羞成怒之下,他正想怒喝兩聲,可一道冰冷的目光,瞬間讓他冷靜了下來。
林夏身旁那個年輕隨從,正在淡淡的盯着他,雖然目光很平靜,但平靜之中似乎蘊藏着狂風暴雨。黃曉嚥了口口水,終於還是忍了下來。
現場一陣沉默。
在林夏說完這一句之後,黃家主陷入了沉默。兩人彷彿是打啞謎似的,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目光交流間是一種外人難以看懂的玄妙。
忽然,一陣爽朗的大笑驟響:“哈哈……林夏,你果然不錯!”黃家主一掃之前的怪異表情,就像是換了個人一樣仰天大笑,爽朗的笑聲幾乎都要震響屋頂了。
林夏不動神色,夏侯流蘇和黃曉卻是呆住了。
眼瞧着前幾分鐘這兩人還像是死敵一般
,可沒想到幾句話之後,兩人之間的那種敵意,便在這一聲爽朗的笑容之下蕩然無存。
怎麼回事?黃曉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家父親。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一定會覺得這是有人在造謠。可現在父親的舉止,卻讓他感覺到一陣前所未有的荒謬:父親這是怎麼了?
“父親,您,您怎麼?”癡癡的擠出了一句,黃曉甚至想要伸手拉一拉黃家主,看看自己父親是不是被林夏使了什麼手段。
黃家主猛地轉頭:“黃曉,閉嘴。”
很快他又看向了林夏,此時的他臉上沒有了陰霾之色,更具家主威嚴,頓了頓神,他說道:“林夏,其實你我之間,並沒有致命的仇恨。”
“我知道。”林夏聳了聳肩,示意對方繼續說下去。
黃家主忽然站起身來,邊走邊說:“外人以爲你林夏屢次三番挑釁我黃家,而且又會代表白家參加宗族大比,以爲我會視你爲眼中釘肉中刺。錯了,大錯特錯。”
“他們懂什麼?他們難道以爲一個宗族大比,就是我黃家的全部了嗎?哈哈,真是一羣廢物啊,鼠目寸光的蠢貨!”
黃家主語氣忽然變得苛刻了起來,此時他已經走到了林夏面前,一動不動的盯住了後者,他眯着眼睛:“林夏,你知道我黃家在乎的是什麼嗎?”
“家族命運?”林夏試探了一句。
“果然,你小子果然眼光獨到。不錯,我黃家的家族命運,纔是我最需要擔心的。”
說到這,黃家主忽然痛苦的皺了皺眉頭。林夏察覺到,黃家主不着痕跡的看了一眼他的那位廢物兒子黃曉。
但很快黃家主便恢復了臉色,繼續說道:“我這一代已經將黃家發揚光大,但器滿盈虧的道理我還是懂的。濱海三大家族之間,歷經百年達成的平衡,可不是那麼容易打破的。”
林夏點了點頭。
這個問題其實江南聖手也說過,大部分人看到濱海三大家族相互競爭,卻極少有人能看得出來,三大家族之間也是相互幫扶的。
一旦真的有一家打破了平衡,那對於這家來說,接下來便是敗亡的命運。一攤死水之下,再強悍的勢力都會土崩瓦解。
嘆了口氣,林夏瞥了黃曉一眼:“黃家主,這其實也是我今天上門拜訪的原因,我對宗族大比不了解,希望你能給我指點迷津。”
“指點迷津談不上,倒是有些心得可以給你參考參考。”
黃家主昂起了腦袋:“很多人覺得宗族大比只是濱海的事情,其實他們不知道的是,這場大比後邊,牽涉着很多世俗衆人不瞭解的瓜葛。”
此話一出,陪在林夏身邊的夏侯流蘇眼睛眯了起來。
黃家主的這話她很贊同,隱族出身的她最清楚。別看隱族跟世俗社會涇渭分明,事實上,雙方之間有千絲萬縷的聯繫。
否則的話,政府爲何要建立如暗營一般的隱秘組織,還不就是爲了控制這種聯繫。濱海雖然在世俗社會中,可所謂的宗族大比,絕對要牽涉到隱族背景的。
“好不容易形成了穩定的制衡局面,這是最讓人容易接受的。而一旦這個局面被打破,濱海大亂是小事,即使是隱族中也會受到波及。”
黃家主忽然冷哼一聲:“比如說徐家,他們不顯山不漏水的遷到國外,看似放棄爭奪。事實上,卻一直在努力想要打破現狀,推倒重來。”
“所以,黃家並不會攪局,攪局者另有其人,對嗎?”林夏總算是明白黃家主的意思了。三大家族即便再爭,也只會在秩序之內競爭。
可有些不安分的傢伙,卻是希望破而後立,推到重來。很顯然,縱使是三大家族中最不安分的黃家,都不願意看到這種局面發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