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想着白凡自嘲一笑,這些都和他沒有關係了,她爲什麼而自卑,又如何才能讓他走出自卑,這些都和他沒有關係。
她不會接受他,因爲他的野心。
而他不會放棄他的野心,因爲這是他在他母親墳前發下的誓言,早晚有一天他終要問鼎這個世界,讓曾經害他們的看不起他們的只能跪在他的腳下發抖。
讓母親再不是任人宰割的小小宮女,他會讓他的母親成爲這個世界上最尊貴的女人。
這是他在母親墳前發下的誓言,就算是丟掉性命也一定要實現的誓言,如果他給母親的承諾和洛依的夢想相沖突了,就算再不捨他也不會失信於母親。
小師妹,我祝你幸福,早一日走出自卑接受師兄弟們,他們會給你幸福,和你在一起也是他們唯一的幸福。
不要去擔心那麼多,只要幸福就好了。
是夜。
洛依苦惱的躺在房頂上,雖然她信誓旦旦的說要喚醒拓跋狄,可是她還真的沒有信心,該怎麼喚醒他,她一點思路都沒有。
“唉。”忍不住長長的嘆一口氣,“該怎麼辦啊。”忽然她看到一個黑影一閃而逝,猛然坐直了身子,“誰,出來!”
那個黑影抖了一下,可是竟然無視洛依的叫聲接着往院子內飛去,洛依怒了,飛身朝着那個影子飛去。
那個影子更慌張了,慌不擇路的跑着竟然被洛依堵到了一個死角,“你接着跑呀。”
太倒黴了,好不容易想起來找老大竟然被這個妖女給抓個正着,老大可是嚴令把他的身份瞞着這個妖女的,他該怎麼辦呢?
洛依慢慢上前,手裡的銀針已經準備好了。一有異動自然把他刺成刺蝟,警惕的問着:“誰?”
後面是死角,前面是更不能惹的洛依,夜魅一把扯下遮面的黑布,“喂喂,我是夜魅,大小姐你可要悠着點,我細皮嫩肉的經不住您銀針的伺候啊。”
洛依眯了一下眼睛,藉着月光開清了眼前的妖孽,但是絲毫不放鬆。“大晚上的不睡覺,穿一身夜行衣來醫緣館做什麼?”
“哎哎,開個玩笑而已。不要這麼大驚小怪,快把銀針收起來吧。”
“開玩笑,你閒的慌啊,也不看看現在什麼時辰,還開玩笑。你當我白癡呢,說,你到底什麼目的?”
“我能有什麼目的啊。”他剛剛叫了一聲,一根銀針貼着他的面龐扎到了他身後的牆上,“不要囉嗦,說!”
姑奶奶。不要火氣這麼大啊,夜魅偷偷的嚥了咽口水,看着洛依眼睛一轉說道:“是這樣呂的。老大回來了,相見你,讓我給你帶個信。”
無名氏回來了?
洛依心裡先是一喜,隨後沉了臉色,“如果是給我帶信。我追你你跑什麼?”
“姑奶奶啊,我是殺手。有人追第一反應當然是跑了,這是職業習慣,不然還能老實巴交的站在原地讓人抓啊,對吧?”夜魅笑嘻嘻的找着理由,覺得自己很聰明。
洛依也呵呵一笑,“說的沒錯,你是殺手,被人發現了,第一感覺當然是殺人而不是逃跑,除非你是小偷,你老是交代你到底是來幹嘛的,不要挑戰我的耐心。”
夜魅無奈,“姑奶奶啊,這裡是醫緣館,是你的勢力範圍,怎麼說我們也是一夥的,我怎麼可能在這裡殺人呢,被你知道了你還不活剝了我啊,是吧?”
洛依有些相信了,那是還是問着,“既然你只是來報信而已,幹嘛來這麼晚,而且至於穿着夜行衣還遮面嘛。”
“哎呀,我不是說過了嘛,這是職業習慣啊,習慣半夜出門,習慣出門的時候這一身的打扮。”
洛依還是有些懷疑,“那我以前白天見到的你都是鬼魂嗎?”
夜魅嘿嘿的笑着,“我白天偶爾也是出門的,嘿嘿。”
洛依實在是想不通他來醫緣館做什麼,只能半信半疑的信了,“好吧,那無名氏約我什麼時候見,在哪裡見?”
“呃,這個...”夜魅臉上有些苦澀,他這只是隨口說的,他哪裡知道老大要什麼時候和她見面啊,而且老大說了暫時不想和她見面的。
洛依看他支支吾吾的不說話,又有些懷疑了,“你是不是有什麼沒有告訴我?”
“沒,絕對沒有!”他毫不遲疑的搖着頭,可就是這樣讓洛依更懷疑了,夜魅這個樣子就是心虛的最佳表現。
把玩着銀針,它們在月光下閃閃發光,讓人有些膽寒,這要是插到身上該是多麼的爽啊,夜魅顫抖着身子,“姑奶奶啊,我真的沒有騙你,老大真的是要見你。”
“哦,那什麼時候呢,怎麼就想起見我了呢?還有你們老大什麼身份,我好像從來沒有問過你,今天順便一起問問吧,說,無名氏是誰?”
“啊?”夜魅苦吧着一張臉,這個姑奶奶怎麼就想起這一茬了,老大讓他守好自己的嘴巴,如果他說漏了,老大肯定要剝了他的皮的。
洛依笑眯眯的靠在他身邊,拿着銀針在他臉上畫啊畫,“這麼好看的一張臉要是劃花了,該多麼的可惜啊,有多少女人得爲長破了相的臉哭泣啊。”
少女會不會哭,夜魅不知道,但是現在他真的要哭出來了,“老大啊,我知道你一定在附近看着,小弟我這一張臉我還是很愛惜的,老大啊!”
洛依看着他都快哭出來的臉覺得他腦袋有些不太好使了,“老大,我可不是你的老大。”忽然她睜大了眼睛,“你是說無名氏在附近?!真的?”
夜魅點頭,他就是來找老大的,老大怎麼可能不在附近,於是他點着頭,“真的,真的,比珍珠都真啊。”
洛依手上的銀針無意識的在他的臉上划着,她怎麼覺得她似乎忽略了一些事呢?到底是什麼事呢?
“洛依,鬆開他。”熟悉的陽剛聲音低低的在她身後響起。
洛依的背一僵,夜魅簡直是喜極而泣了,“老大,你可來了,再不來我就要被這個...”他看着拓跋狄不善的眸子忙該了稱呼,“被您的媳婦給毀容了呀,老大。”
夜魅看洛依完全呆住了,連忙從她的魔抓下鑽了出來,站在拓跋狄身後,一臉的委屈,“老大,您可來了。”
拓跋狄看了他一眼,對於他的委屈視而不見,“你來有事?”
夜魅簡直要流淚了,自從拓跋狄中了塢蠱躺在牀上不能動,他們就擔心的不行,但是因爲他昏迷着,他身邊一直有洛依派來的人守着,他們也不敢來,好容易他醒了過來又聽說被下了情蠱,好不容易找個機會來看看他,竟然被嫌棄至此。
“老大,人家擔心你。”
“看完就走吧。”
夜魅欲哭無淚,“老大,你好無情~~~~”
拓跋狄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他立刻站直了問重點,“老大聽說你中了情蠱,現在如何了?”
“正在解。”
“哦,這樣啊。”夜魅放心了,“塢蠱都能解,小小的情蠱自然不在話下了,我就不打擾老大您和您娘子的花前月下了。”
他說着曖昧的眨了眨眼睛,身影一閃撤了,雖然他很想留下來看熱鬧,可是看熱鬧也要有命看啊,看老大的熱鬧,他的命並不長。
夜魅走後,這裡頓時靜下來了。
拓跋狄看着一直背對着他的洛依,“小師妹,還不願扭頭看看我嗎?是害怕嗎?我無名氏的身份。”
拓跋狄不知道現在洛依的心如何的激盪,原來當‘一枝梅’在武林大會上被下令追殺的時候,想爲她頂罪的原來就是她的大師兄。
她的未婚夫。
而且,是在她和他解除了婚約,在他們陷入冷戰的時候,他還是願意爲她犧牲,而且在皇宮中他還一直保護着她,無論是以無名氏的身份還是以拓跋狄的身份。
她何德何能讓他爲她做到如此?
拓跋狄看着一直揹着他,背影還有些顫抖,拓跋狄以爲她是害怕,以爲關於洛依的記憶基本上全部忘記了,所以他並不知道爲什麼夜魅看着和洛依的關係很好的樣子,他本來是有些奇怪,所以一直在暗中觀察着,直到夜魅求救在現身。
“小師妹,你以前是不是認識無名氏?”
“嗯。”洛依輕輕的點着頭,但是依舊沒有轉過身,“你還記得‘一枝梅’嗎?”
“‘一枝梅’?”拓跋狄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疑惑,“很熟悉,但是記不大清了,怎麼了?”
“記不清了啊。”洛依輕輕的感嘆着,“大師兄我確實認識無名氏,是以‘一枝梅’的身份認識的,但是我並不知道無名氏就是你,不過你知道我是‘一枝梅’。”
她說着忽然轉過身去,向拓跋狄衝了過來,在他詫異的目光中衝到了他的懷裡,小拳頭砸着他寬厚的身子,“你爲什麼不告訴我你是‘一枝梅’,爲什麼要替我頂罪,你不知道那要是被五馬分屍的嗎,你爲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拓跋狄雖然不知道她在說些什麼,但是還是輕輕的說道:“愛一個人不該對她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