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吧,我倒要看看誰能阻我?!”
洛依身子突然升到半空中一身紅裝無風自動,長長的黑髮在空中飄蕩着,她從腰上把軟劍解開,內力外散寬大的長袍被撐的颯颯作響。
莫離看着幾乎將內力全部用出的洛依眉頭微皺,她身中劇毒平常靠的就是深厚的內力壓着這些毒纔不使毒發,她今天情緒失控若是耗費內力過多會毒發的。
“依兒,你去吧,這裡我來解決。”
“不!”洛依覺得心裡面堵得厲害痛的沒有知覺,不讓她發泄出來,她會把自己憋崩潰,提着劍如鷹般一個俯衝飛到那些護衛中央。
白楚風看着一劍殺一人的洛依,心裡有些寒,據他所知武林大會上的她武功內力絕對沒有這麼高,眼看着倒地的護衛越來越多他穩了心神提着劍衝了上去。
“你的對手是我。”莫離攔在了他前面。
被莫離攔住的白楚風心裡有些害怕,莫離不是洛依,他的武功深不可測,連武林排行榜第一的拓跋狄都不一定是他的對手,別說差了拓跋狄兩個名次的他了。
可是莫離來勢洶洶也由不得他退縮了,只能咬牙上。
而此時洛依差不多把那些護衛殺個乾淨了,心裡的怒火非但沒有發出來反而更加的難受,她不知道該怎麼發泄出來纔會讓自己心裡舒服一些。
看着莫離把白楚風一腳踹到在地,雙眸一寒提着劍向他胸口刺去。
“不!”
這時一聲悲叫,一個瘦弱的身影跑了出來撲在白楚風身上,一向清澈的眸子此刻帶着恐懼帶着憤恨看着洛依,“我不許你殺了大哥哥!”
白溪塵!
洛依吃了一驚,縱使她現在極怒也不忍心傷害這個清澈似水的小男孩,忙把劍收回來。可是她全力使出來的招數怎麼可能那麼容易收回,一出一收間內力相觸她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劍尖在白溪塵眼前停下,他渾身顫抖着卻依舊沒有從白楚風身上移開。
洛依看了一眼白溪塵轉身走開。
這是最後一次。
他們之間的情分讓他救了他父親一命再次救白楚風一命。
現在,白韓峰的命她要收了,任何人都不能阻止。
白楚風癱軟在地上,滿臉的冷汗,看着默默流着淚的白溪塵問道:“你認識她?爲什麼她不殺你?”
白溪塵有些迷茫的搖搖頭,“不認識。”
白楚風有些驚訝,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洛依提着正在滴着血的劍,紅衣隨風飄蕩長長的髮絲和紅衣纏繞着。像是一尊殺神。
來到白韓峰的書房,平常被保護的像是鐵桶一般的地方,此時因爲它的主人臥病在牀更是因爲白家處在幾百年來最大的危機的中。這裡很是靜默,一個人也沒有。
洛依站在屋外,對着身後的莫離說道:“別讓一個人進來。”
“好,你放心吧。”
洛依深吸一口氣之後才推門進去,他的書房很整齊也很乾淨。和他那個人有些不符,洛依在書架上一陣亂摸卻沒有找到密室的開關,她有找了許久不小心碰到硯臺,小小的硯臺卻動都沒有動一下。
洛依伸手去轉那個硯臺,吱呀一直深沉的響聲,整個書架轉了過來。它後面是一扇門,她看着那扇門心裡很忐忑,她知道推開這扇門她一直想知道的。她調查了十年的他的過去都會展現在她的面前。
可是她站在那裡久久沒有動,那裡面是他最不願面對的曾經的一切,她不知道當這些就要*裸的展現在她的面前時,他是否想讓她進去看看。
和他糾纏了十一年,有時候她明明感受到了他的愛意。可是他的時冷時熱每每讓她在希望與失望中徘徊,直到那一天她終於走向了絕望。
她決絕的和他告了別。縱然知道他推她入他人的懷抱可能有隱情存在,可是她累了,十一年的追逐她累了。
所以,她選擇了決絕的告別。
此時她推門進去,就會知道他忽冷忽熱的原因,就會知道他推拒她的原因,這個原因是她盼了十一年的。
可是知道了又該怎麼辦?
她現在有了莫離,在她最痛最無助的時候守護在她身邊不離不棄的莫離,她如何捨棄的了。
難道她知道了他的無奈,他的痛苦,他的原因之後就投入他的懷抱,把莫離丟到一邊?
她做不到,有今天她有機會站在這裡知道這一切有偶然,何嘗沒有他的默許?如果他不想讓她知道瀟然的無奈,以他知天下之主的身份他有無數個辦法讓她永遠不會知道,讓這件往事永遠埋在歷史之中。
可是他沒有,甚至他現在在外面幫她守着。
瀟然,莫離。
一個是她愛了十一年,對他的愛已經深入骨髓的人。
一個是對她不離不棄,愛她護她的人。
這讓她如何選擇?
洛依站在那扇門外徘徊,莫離站在她身後的門外忐忑不安。
今天她將會知道一切,以他對她的瞭解,如果她知道了,她定然不會在意,甚至她會更愛他以補償他曾經遭受的一切苦難。
同時他也知道,她是一個對愛一心一意的人,一妻多夫這種事情雖然她作爲天命之女,但是這種想法從來沒有在她心裡留下過一絲痕跡。
她要的愛純碎不要有一絲的瑕疵,在她看來多人的愛情其本身就是一種瑕疵。
他和瀟然讓她選擇,他微微一笑,卻苦澀的令人心傷,那麼被放棄的一定是他。
這一天他在腦海裡想過無數遍,但是他和瀟然的選擇一樣,他不願把這段往事埋下,因爲他不願她有一天知道了恨他,更不願她心存遺憾,一輩子不會真正的開心快樂。
他選擇把這一切交給上天,結果上天還是偏愛的是瀟然。
腦海裡瀟然雪白的身影和莫離邪肆的笑容交替閃過。洛依身子微微顫着,一行清淚緩緩從眼眶中留下。
當淚落到脣邊時,洛依突然狠狠的擦去淚水,舉步上前。
無論如何,她今天必須走進去,否則這將會是她一輩子的遺憾,她不願有這樣的遺憾,更不想和她追逐了十一年的答案擦肩而過。
一陣沉沉的聲音在寂靜的書房裡迴響,門外的莫離聽到這個聲音,身子狠狠一顫。她果然選擇了他。
這是一個簡單的臥室,一張牀一張桌子,在牀的旁邊是一個奇怪的鐵鏈子。牆壁上掛着一個小小的鞭子還有一些其它洛依不是很懂的東西。
牆壁上密密麻麻的掛滿了畫像,裡的有些遠洛依看不清是什麼,只是模模糊糊的看到畫的似乎是人。
洛依慢慢走了進來,擡起頭仔細去看離她最近的那張畫。
畫上是一個小男孩。
一個銀髮銀眸的小男孩。
一個渾身*眼神迷離的銀髮銀眸的小男孩。
一個長相和瀟然很是相似的渾身*眼神迷離的銀髮銀眸的小男孩。
洛依突然發狠了去扯那張畫,幾下撕成了碎片。她踉蹌的步子又去看其他的畫。
那是一幅小男孩被鐵鏈子綁住,嘴巴被白布塞住身上遍佈着紅色鞭痕的畫,那一刻洛依明白了那些鐵鏈那些工具的用處。
還有白韓峰抱着男孩親吻的畫,甚至還有白韓峰疼愛男孩的畫。
還有...
還有...
“不!”洛依痛哭失聲,發瘋了去撕那些畫,“不!這不是真的!”
“不!”
洛依不知道她撕了多久。只知道當她回過神來的時候,整個屋子佈滿的紙屑,而她傻傻的坐在一屋子的紙屑中央。眼淚已經哭幹了,澀澀的很難受。
她扶着桌子勉強站起身,碰一聲脆響,原來是她不小心碰到了一個白玉瓶,它摔了下來。
碎裂。
一顆藥丸滾了出來。洛依拾了起來放在鼻子下輕輕的嗅着,她嗅到了一種熟悉的味道。那是她曾經喝過的加過這種料的酒水。
春風露。
而那張小小的桌子上幾乎放滿了這種白玉瓶,洛依一個一個的打開全是春風露。
“砰!”
洛依把桌子上的瓶子全部掃到了地上。
這間屋子不用想就是他那三年的住所,而這些噁心的藥就是白韓峰爲他準備的,那三年他吃了多少春風露?
這間小小的屋子記錄了他那三年的屈辱,這就是他對她所有態度的根源。
他自卑,他從心底裡厭惡他自己,他不敢相信她給的愛,他認爲他配不上她,所以他逃避,可是又受不了心底對她的愛,所以對她的苦苦追逐會動容會不捨會沉溺,可是同時他提醒着自己,他配不上她,所以他忽冷忽熱。
在這種忽冷忽熱的態度中,她固然受傷,但是受到最大傷害的卻是他自己。
因爲他會連着她的那一份一起痛。
原來是這樣。
洛依慢慢向外走,在書房裡找到蠟燭火石,點着之後扔到了那間屋子裡,她要毀了這一切,看着熊熊大火燃燒了起來。
她一動不動,直到所有的一切在火舌中化爲了灰燼,直到大火蔓延到書房中才慢慢走了出來。
莫離看着洛依提着劍,雙眼似無神又似泛着燃燒一切的怒火,在她身後火光漫天。
“依兒...”
洛依像是沒有聽到一般和他擦肩而過,直直的向着白韓峰的臥室走去,她要給他這個世界上最大的折磨,否則她就會被她自己折磨而死。
白鶴看着像尊魔神一樣走來的洛依,卻依舊帶着人沒有動。
“洛小姐,我敬你是天命之女,但是你不但在我白家傷人還放了火,真當我白家落敗了任人隨意欺負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