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阿猜唯唯諾諾的市長一行人安排在涼棚中,然後命令兩個女下屬端茶送水。
剛坐下,鄭市長例行公事般的慰問了一下,然後便閒聊起家常,對於礦山經營之類的隻字不提,看起來他對這裡的性質是一清二楚。
置於那市長公子哥,雙眼一直沒從麗珠身上離開,顯然對這貌美的姑娘很感興趣。
“裴老弟,麗珠再過幾個月就要上大三了吧?”
鄭市長几乎迫不及待的將話題引到了麗珠身上。
裴阿猜微微一愣,然後垂眉笑道:“是啊。”
“嗯,眼見就要畢業了,不過我聽說現在神職人員的競爭也很大啊!”
鄭市長一反常態,居然潑冷水。
“是啊!”
裴阿猜臉色一凝,女兒麗珠的成績那是有目共睹的,所以心裡很不高興,但他也不敢唱反調,只能尷尬的應了一聲。
鄭市長又得意的看着兒子道:“說起來,我這兒子和麗珠小姐還是同學呢,不過他的老師卻是薩米特,薩米特是衆神殿的高僧,他許諾過,將來一定讓我兒子進入衆神殿!”
“是啊,虎父無犬子嘛!”
裴阿猜趕忙恭維道,在這以教立國的國家,僧人的地位甚至高於官員,而衆神殿則是僧人心目中的聖地,能進入裡面,前途不可限量
“哼!”
麗珠臉上卻露出不屑,將俏臉邁到了一邊,這種靠裙帶關係的人讓她很不齒。
“裴老弟,您看啊,我兒子早過了適婚年齡,麗珠也老大不小了,他們郎才女貌,我們也算是門當戶對,如果你不介意,那麼老哥我就沾光叫你一聲親家如何?”
鄭市長終於露出他的真實目的,兒子娶了麗珠,那這礦山自然是他的囊中之物。
“這……”
裴阿猜臉色難看起來,自己女兒要想進入衆神殿,那必須是貞潔之身,一旦跟男人結合,那意味着打好前程就此斷送。
裴阿猜沉默,整個屋子中安靜得有些可怕。
“怎麼?裴老弟是覺得犬子配不上麗珠嗎?”
鄭市長臉色陰沉下來,旁邊他那兒子也皺起了眉頭,帶着咄咄逼人的氣勢。
至於在一邊的韓隊長父子,眼見又多了這麼個強勁的對手,臉上盡顯驚慌焦慮,但礙於身份低微,哪敢搭半句話。
“不是,鄭市長您誤會了!”
裴阿猜連連搖頭,欲言又止,好半晌,他才吞吞吐吐的將麗珠許配與劉明的事情講了出來。
“裴老弟,你怎麼這麼糊塗啊,你如此一個優秀的女兒,怎麼能嫁給那種低賤的平民?”
鄭市長聽得惱怒異常,恨鐵不成鋼的道。
“可當時我真的沒什麼辦法了!”
裴阿猜懊惱的回答。
“那你是怎麼考慮的?真的打算將女兒嫁給他?”
鄭市長神色晦暗難辨,沉吟好半晌才詢問。
“我能有什麼辦法啊,市長大人!這事情已經鬧得沸沸揚揚,我又不敢觸怒溼婆神!”
裴阿猜裝作苦惱的回答。
“裴叔叔,一個低賤的平民,隨便打殺了便是,哪裡用得着這麼?
那年輕鄭公子哥雲淡風輕的道。
“唉……賢侄啊,你是不知道,我這小小的商人,哪裡比得上你們,現在這件事已經傳的沸沸揚揚,我若是動手,風聲走漏了出去,衆神殿追查下來,我哪裡擔待得起!”
裴阿猜爲難的回答。
“如果我除掉了那小子,那麼裴叔叔就會將麗珠妹妹嫁給給我?”
鄭公子雙眼放光。
“哼……”
麗珠看着眼前那直接忽視自己的傢伙,十分不開心的白了一眼。
“放肆!”
鄭市長朝着兒子呵斥道,如此大逆不道的話,若是傳出去,他即使是一個市長,也沒法面對衆神殿的的怒火。
裴阿猜嘴角隱隱勾起,他就知道是這個結果,將劉明拉進來,目的便是拖延時間,只要女兒畢業,這些狗東西他根本不會放在眼裡。
“哈哈,犬子不知天高地厚,裴老弟不用放在心上,這事情我們就從長計議吧。”
鄭市長打着哈哈道。
裴阿猜也很樂意打這種太極,舉起酒杯先飲爲敬。
…………
“反正再糟糕又能糟糕到哪兒去?”
劉明不知道那羣人在談些什麼,於是破罐破摔的想到。
啥事沒有,劉明繼續推着礦車,周圍人目光詫異,他堂堂的裴老闆未來的女婿,可卻是這種待遇,想破腦袋都想不通。
劉明將又一車礦推出礦洞,擡頭擦了一把汗水,無意中卻瞥見兩人朝自己走來,一人是韓成浩,另外一人居然是那身份顯赫的鄭少爺。
劉明提起一絲警惕,這傢伙雖然身爲市長公子,但對於這個彈丸小國的官員,他早就看透,那絕不是善茬,保不定這傢伙會對自己不利。
“他就是劉明!”
韓成浩低眉順眼的介紹,臉上卻帶着不甘,在情敵面前示弱,那是何等的恥辱。
劉明輕蔑的一笑,這傢伙倒還有些腦子,面對強大的情敵知道進退。
“哼……”
鄭少爺居高臨下的打量着劉明,雙眼中暴露出裸的蔑視。
“這傢伙難道是個基~佬?”
劉明忍不住腹誹道。
大半天后,鄭少爺冷笑一聲,然後轉身就走。
“他這不是在恐嚇我吧?”
劉明猜測道。
鄭市長一行人很快離開,在礦場總共也就呆了那麼一個小時。
………
“裴叔叔,你也知道我和麗珠青梅竹馬,你可千萬不要拆散我們啊。”
韓成浩最終沉不住氣了,開始朝裴阿猜哭訴。
麗珠厭惡白一眼韓成浩,對於這傢伙上杆子貼上來,她很是反感,不願再搭理,她這才朝着父親道:“爸,我只希望你無論做什麼決定,都能跟我商量一下”。
“可你也看到了,目前這種形式,可不是我能左右的。”
裴阿猜苦着臉說。
“可您以前也說過,要將麗珠許配給我!”
韓成浩有些歇斯底里了,將以前大人之間的玩笑話給拿出來當作籌碼。
“那只是玩笑話,不要當真!”
裴阿猜老爺不屑的一笑,他以前之所以這麼說,爲的就是綁住韓隊長,不過現在自己女兒這麼優秀,哪是這種莽夫能夠配得上的。
裴阿猜接又洋裝和善的勸道:“侄兒啊,我知道你對麗珠一片癡心,但眼下的情況你也看到了,那些打他的注意的人根本不是你能輕易得罪的,所以還是放棄吧。”
“放棄?開什麼玩笑?”
韓成浩大吼一聲,麗珠不但漂亮,而且她家境殷實,簡直就是男人心中的夢中情人。
………
“裴阿猜的話你也聽到了,你覺得我們該怎麼辦呢?”
黃沙滾滾,遮住車燈,鄭市長一行人的車艱難跋涉,他眯眼朝着旁邊的兒子徵詢道。
“小小一個賤民,直接派兩個人去解決了便是!”
鄭少爺一如既往的雲淡風輕。
“你真是愚蠢!”
鄭市長對這個答案甚是不滿。
“哦?這話怎麼說?”
鄭少爺微微擡起下巴,爭鋒相對。
“你爹我只是個市長,轄區又是窮鄉僻壤,根本沒有任何實力,否則也不會墮落的去打一個教會學生的主意,現在那劉明身份極其敏感,如果幹掉他,一旦走漏了風聲,衆神殿怪罪下來,我們如何承受那些神職人員的怒火?”
鄭市長老臉拉了下來解釋。
鄭少爺傲慢之色收斂起來,他也明白這事的棘手之處,稍微沉吟,他詢問:“那父親大人的意思是?”
“那賤民留着終歸是個絆腳石,所以非除去不可,不過要做得十分保密,‘保密’知道嗎?”
鄭市長將兩字咬得很重。
“嗯!”
鄭少爺贊同的點點頭。
“這事牽扯甚廣,所以你千萬不要輕舉妄動,明白嗎?”
鄭市警告道。
…………
經過鄭市長一行人的到訪,劉明的警惕性又提高好幾個級別,爲了得到麗珠,這些人保不定會暗中下毒手。
“劉明,我覺得你和麗珠小姐的婚事拖不得,眼下的情況複雜而兇險,爲了避免夜長夢多,最好讓裴阿猜儘快將婚事辦了!”
徐佳榮那小子現在爲劉明馬首是瞻,於是很誠懇的建議。
“攀上白富美,走上康莊大道,好誘人的事情!那老傢伙的確許諾將女兒嫁給我,可那是逼不得已,現在問題解決了,於是隻字不提,顯然打算這樣拖着,我人微言輕,就憑几句怎麼能說得動他?”
劉明也是無可奈何,能夠當裴老闆的女婿固然很好,可現在太多的人看着這塊蛋糕,形勢已經脫離了他的掌控。
“的確是這樣,不過我覺得你還是別泄氣,上門去逼逼,自己不好過,也別讓那老小子過舒坦了。”
徐佳榮提議。
劉明稍微絲毫一下,覺得這個這個辦法可行,一來可以敲打一下那裴老頭,二來也讓周圍的人知道,自己不是什麼軟柿子。
這天中午收工,趁着麗珠小姐又回來,劉明幾口解決了午飯,然後悠哉悠哉的走進了父女倆所居住的院子,
劉明也算是熟人了,所以門口的保安也沒有將他拒之門外,稍作檢查,便引進了正房客廳。
劉明進了屋,發現裴阿猜父女倆正在吃午飯,於是很鎮定的往旁邊椅子上坐下。
“哦?原來是劉明啊,有什麼事情嗎?”
裴阿猜隨意的瞥了一眼,裝傻充愣道。
“裴場長,您看這水源也疏通很長時間了,是不是該談談麗珠小姐跟我的婚期了?”
劉明談笑風生,翹着二郎腿,純粹就是一隻張嘴欲等天鵝的癩蛤蟆,真有些恬不知恥。
“哼!做夢!”
麗珠小姐薄怒,嬌斥一聲,厭惡的將小臉邁到一邊。
“劉明啊,你也知道麗珠還在教會學校上學,那地方最重視女子的貞潔,一旦現在就結婚,那麼她的前途就徹底斷送了,再等等,無論對於她還是你都有利無害。”
被這麼一個賤民逼婚,裴阿猜強壓住怒火,十分虛僞的釋道。
劉明又不是三歲小孩,先不說他根本沒打算長呆,就事論事,麗珠爬的越高,他面臨競爭自然就越激烈,於是裝作爲難的道:“場長,您的好意我心領了,我這個人並不貪心,所以對現在已經很滿足了。”
“呸!別癡人說夢了,也不找鏡子來自己照照。”
麗珠很有素養,好不容易忍到今天,不過現在她實在聽不下去了,啪的一聲將筷子砸在桌上。
“閉嘴!”
裴阿猜老謀深算,對於女兒這不明智的行爲很是惱怒,於是喝罵道,轉過頭賠笑道:“那好吧!你先回去等等,我訂好了良辰吉日再通知你。”
“那就幸苦您了,場長,哦不,是岳父大人。”
劉明見好就收,似笑非笑的站起身來告辭,轉身剛走出兩步,忽然感覺後面風聲襲來,他輕輕一避,一道白影從身邊擦過,落在摔得四分五裂,定睛一看,原來是個無辜的瓷碗。
“去死吧。”
麗珠小姐用那清脆悅耳的聲音毫無休養的罵道。
劉明不慌不忙的轉身,舉起中指,不屑的道:“想丟你男人?準頭差了一些!”
說完也不管麗珠小姐哭罵聲,慌忙的跑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