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係,讓他們來吧,來一個勞資打一個。”
劉明正在氣頭上,現在最缺少的就是出氣筒。
藍蘭擔憂的瞄了一眼劉明,幾次欲言又止,但卻被他那種彷彿破罐破摔的語氣得夠嗆,也賭氣般閉上了嘴。
李福順以爲劉說的是氣話,所以徹底急了,他現在是完全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地步,就理智來說他覺得自己最好遠離這是非之地,但那樣幹實在太不夠義氣,但若是留下來,呆會兒肯定不死也得脫層皮。
李福順思去想來終於有了個辦法,那就是向海龍求助,大家雖然沒什麼交集,但好歹是老同學,說不定會插手幫忙。
“我打電話給海龍,讓他幫忙勸勸那鄭金彪。”
李福順喃喃自語的說着,然後拿起電話撥打了號碼,大家畢竟在這縣城裡相處那麼長的時間,低頭不見擡頭見的,有個號碼也不稀奇。
“誰啊?”
對面的海龍接了電話,語氣很是無禮。
“海哥,是我,李富順。”
李福順語氣顯得有點唯唯諾諾的,兩人本就屬於同一階層,他會自卑那是再正常不過。
“哦,是大猴子啊,找我有什麼事情?”
海龍調侃道,李福順雖然其貌不揚,但因爲長相身材和猴子頗爲相似,所以被人取了這麼個綽號,叫着叫着就出了名。
李福順心裡有些不高興,綽號再叫的順溜,總歸是侮辱人,但有求於人,他也不得不低頭,只能講剛剛的事情給說了一下,儘量用輕描淡寫的語氣來形容,不過說實話,他也的確不清楚內幕。
“劉明?你是說原先我們班那個小乞丐?”
李福順試探性的詢問。
“是……是……”
李福順小心的打量了一下劉明,發現那傢伙似乎沒有聽到,這才鬆了一口氣。
“好啊,我跟鄭金彪說說。”
海龍沉吟良久,居然出人意料的答應下來。
李福順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他知道有海龍出頭,那麼鄭金彪肯定不敢忤逆,這事算是擺平了。
………
鄭金彪,那可是這縣城的惡霸,被人當街暴捶,他什麼時候受過這等侮辱,於是馬不停蹄的召集人馬,勢要將劉明千刀萬剮,可還沒有出發,就被海龍打電話來阻止了。
“那劉明考上了重點醫科大學,這些年混得怎麼樣誰也不知道,所以這事得先等等。”
海龍說出了他的理由,藍蘭的底細他是知道的,和這種級數的女人有牽扯,那絕對不會那麼簡單,所謂小心駛得萬年船。
“那到底要等到什麼時候?”
鄭金彪不甘心的吼道,他看起來這麼跳,其實都是依仗了海龍的財力,自然不敢唱反調。
“不用太久,讓我先接觸一下那小子再說。”
海龍聲音陰沉,劉明雖然是老同學,但兩人根本沒有深入接觸過,其實和路人也沒啥兩樣。
………
“你先回去吧。”
劉明還是很感謝李福順能夠替自己擺平麻煩的,就讓人家這樣傻愣愣的等在這裡也不是回事。
李福順的目光在劉明和藍蘭之間徘徊,就剛剛的情形看來,兩人的關係絕對不見得,可他實在看不出這對男女有什麼共同點,無論是外貌還是穿着品味。
“好吧,有時間我們再聚聚。”
李福順知道自己留下來也是個電燈泡,也不再堅持,獨自一個人離開了。
劉明做了半天,如何乞求也沒用,看着忙忙碌碌的一干人,他乾脆也搭上了手,或許這比動嘴要有用得多。
對於劉明這個新手,店裡那兩個男員工表現得很客氣,他們又不是傻子,就剛剛這小子和老闆娘的對話來看,兩人肯定是男女朋友關係。
劉明稍微瞭解了一下,才知道起家會道外地進貨去了,所以現在這店就交給了藍蘭管理。
“那麼你們平時生意如何呢?”
劉明忍不住好奇詢問。
“現在纔剛開始起步,拿酒的人倒是很多,可聽說賣得並不好,這種小縣城消費能力本就不高,再加上對新事物的接受能力也有限,想要收回錢來就不那麼容易了。”
一個男員工低聲回答。
“唉!只是可憐我們老闆娘了,她一天辛辛苦苦的忙裡忙外,到頭來估計連成本都收不回來。”
另外一個男員工也感慨道。
劉明無所謂的笑笑,這點東西也就是幾十萬的樣子,對於藍蘭來說那還不是九牛一毛,再虧能虧到哪裡去。
爲了“贖罪”,劉明在這“啤酒批發店”一直幹到天黑,幸好他現在體力驚人,倒也能吃得消。
晚上當員工都離開,藍蘭這才關門,劉明也十分殷勤的幫着她收拾殘局。
“哎喲,這位爺,怎麼能勞煩您老呢?我們之間是什麼關係?”
沒有外人在場,藍蘭也沒什麼顧慮,陰陽怪氣的調侃道。
劉明嘴巴一撇,只能任打任罵不還手,別人都說女人和男人吵架,十有都是“那方面”得不到滿足,他倒是很想試試,就怕賭錯了弄巧成拙。
關上門,藍蘭才搭上一輛的士離開,劉明也提着早準備好的一點禮品厚着臉皮跟了上去,他心裡實在很疑惑,這女人明明自己有車爲什麼不開?
其實劉明是不知道,藍蘭是想低調而已,因爲她那輛車在這縣城裡已經成了她的身份象徵,以至於走到哪兒都會被關注。
到了藍家,劉明將禮品拿給了那未來的老丈人夫婦倆,雖然他出門不久,但作爲未來的女婿,這點心意還是要有的。
藍家二老也對這未來女婿的忽然駕到而感到意外,不過還是很親熱的招呼劉明吃晚飯,因爲飯桌上藍蘭和他打冷戰,所以有些冷場。
年輕人的事情,藍家二老也不好插手,他們悄悄詢問女兒,卻也沒有得到答覆,所以只能暗暗捉急,一家子背井離鄉,在這人生地不熟,如果再和劉家鬧翻,那以後怎麼呆下去。
“你還不走嗎?我要睡覺了。”
藍蘭很快就下了逐客令。
“這丫頭怎麼說話的呢?這麼晚了,小明就在這裡住下吧。”
藍家二老看不過去,於是挽留。
劉明好話已經說盡,知道再糾纏下去也沒什麼結果,只能婉拒,心裡卻鬱悶到極點,自己上刀山下火海何等陣勢沒見過,現在居然拿一個女人沒辦法。
“算了,先軟磨硬泡幾天再說,如果實在沒辦法那就不客氣了,既然征服不了你的心,勞資就想辦法征服你的人。”
劉明暗暗咬着牙道。
劉明出了藍家,舉目四顧,發現自己居然沒有什麼地方可去,他猶豫再三,還是打算回去李福順家叨擾一下,倒不是爲了節省那幾塊住宿費,而是中午到那裡蹭了一頓就玩消失,這實在說不過去,至少得探望人家父母吧。
劉明在大街上賺了一圈,又買了些東西,這才上門去,現在已經將近十點,所以這會兒無論藍領白領,凡是出外幹活的人都應該回家了。
劉明摸到大門前,看到一家三口正在吃飯,他也不準備蹭飯,所以就提着大包小包的東西厚着臉皮進去了。
“唉!你怎麼現在纔來?吃過飯了沒有?”
李福順趕忙起身招呼。
“叔叔阿姨,你們好啊,好久不見了。”
劉明很恭敬的問好,他對於這對夫婦再熟悉不過,這麼多年來風風雨雨,爲了就是那對兒女,幾年不見,變化巨大,現在五十歲不到頭髮已經花白,如果實在大街上碰到,他肯定認不出來。
李家二老相互看看,也趕忙放下碗筷站起來,臉上露出有些不確定的神色,李母小心開口:“你是劉明吧?真是不好意思了,幾年不見長成了大人,都快認不出來了。”
“是啊,一混就是那麼多年了。”
劉明將禮品放在桌子上,對於這對夫妻他是打心底充滿敬意,所以並沒有應付的打算,買了一大堆的東西。
“你來就來吧,買什麼東西?”
李母說了句客套話。
“是啊……是啊……”
李父本就成默寡言,現在感覺有些不知所措,只能附和着應上兩句。
“沒什麼,我當年可沒少來你們這裡蹭飯呀。”
劉明裝作很隨和的笑着,看着二老那危險自卑的態度,他莫名覺得有些罪惡感。
就這樣相互寒暄了幾句,劉明坐下,一家三口才抽空吃飯,他朝着飯桌上瞄了幾眼,連一個葷菜都沒有,一時間如鯁在喉。
晚飯過後,李父李母陪着劉明聊天,不可避免的就問起他的近況。
劉明覺得憑藉自己以前的表現,太過誇大有炫耀的嫌疑,太過謙虛又沒人相信,據實相告那更加不可能,於是也只好敷衍了事。
“你這孩子現在倒是好了,不像我們家阿順,一天無所事事。”
李母忍不住感慨起來。
劉明聽到這話愕然一愣,眼角餘光發覺旁邊的李福順笑容僵硬起來,暗想李母這話實在太傷人了。
誠然,每對父母都望子成龍望女成鳳,但也不能將自己孩子朝死那邊貶低吧,況且李福順向來都不是那種吊兒郎當的人,只是有的東西不是單靠努力就能成功的,至於現在,不是因爲有病在身嗎。
“唉,其實我在外面也沒那麼好,這社會誰又不是打工呢,只要能掙錢就是好活。”
劉明趕忙補救道。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畢竟你們吃的都是輕巧食,而且又穩定,不像我們家李福順,叫他好好讀書就是不相信,現在好了吧!”
李母似乎沒有意識到劉明在打圓場,依然我行我素的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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