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動靜鬧得有點大。
柏木站在第九層的樓板上咳嗽，面前煙霧繚繞看不起任何事物，旁邊是站着口吐白煙的波士可多拉，以及坐在其肩膀上滿臉萎靡的大嘴娃。
毫無疑問。
他們受到爆炸氣浪的影響，被迫從第十一層跌了下來。
幸運的是大嘴娃當時沒有解除超級進化，利用電磁飄浮加上兩個大顎裡噴出的能量氣流硬生生將波士可多拉給拖到了第九層。
位於其後背的柏木因此跟着倖免於難。
說真的誰能想到彷徨夜靈的黑洞明明連調動能量的招式都算不上，卻將巧合中融成組合技的雙刃頭錘和鐵頭給扭曲後引爆了。
兩個象徵着他當前最強戰力的招式，直接撼動了天空之柱的柱體，使其發生劇烈晃動……
他悄然向前走去，視線在兩側的幽靈寶可夢臉上游移，古怪的場景彷彿是他陷入了某種獨特的幻覺，但手機裡偶爾傳來的酥麻感又證明了他身處現實。
柏木道：“我現在咋辦？等它來嗎？”
他有點緊張，又莫名有些期待。
雖說不知道它們能否去外界，但寶可方塊這種東西肯定不常吃，填飽肚子談不上，嚐嚐鮮也是蠻好的。
除非……那隻寶可夢的幻術已經強大到能對五感造成影響的地步。
他手中的鑰石當即發出了璀璨的光芒，一股冥冥之中的悸動感涌入他心中。
“辛苦你們了，安心休息。”
再度來到十二層。
搶起來了？
柏木在原地等了幾秒，而身後的三首惡龍表情緊繃，粗長的尾巴纏住他的腰部隨時準備逃跑，隱匿着的多龍巴魯託也做好了接應準備。
電話通了。
柏木已然來到了螺旋長階之前，他忍不住再轉頭看向那些笑容滿滿的幽靈寶可夢們，忽然覺得它們稀奇古怪的笑容有點可愛。
話音落下。
咔噠。
在希嘉娜的引導中柏木來到祭壇中心，握着鑰石擺出誠懇的祈禱狀低聲呢喃。
通向螺旋長階的道路。
否則會打擊自家寶可夢的積極性。
說是最頂級的食材也不爲過。
“召喚？”
難不成臭氧擁有保溫的功能？
他無語地張望着四周的天空，確認烈空坐沒在附近玩耍便打電話給了底下的希嘉娜，還特意走到邊緣伸出腦袋往下看。
透過石縫不難看出外面已經完全天黑了，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緊趕慢趕依舊到了晚上他能有什麼辦法？
第十二層近在眼前。
天知道它們在樂啥。
他多少有點擔憂。
“嗯……你們這是打算幹什麼？”
恍惚間耳旁響起了烈空坐的長吟。
柏木倒吸了一口涼氣，一邊想是不是自己上樓的姿勢不太正確，一邊倒退着下樓。
“我在塔頂吹冷風，沒有見到龍神大人。”
呼吸之間。
每隻寶可夢學會新招式的時候，它們晚飯的餐盤裡都會加一顆幸福蛋的蛋，儘管平常也能吃到，可這對它們來說是努力之後的嘉獎。
因此這股淡淡的臭味無限等同於辨認它的標誌。
確實驚喜，在單打裡除霧可是很重要的一環，哪怕動畫世界沒那麼多人喜歡撒釘子和開牆，這個招式能利用到的環境依然很多。
他擡起手電筒向上照去，總算朦朦朧朧地看到了塔頂的痕跡。
烈空坐！
來了！
其他地區……去阿羅拉找小隕星做遊戲是吧。還是去抗擊入侵的外星人代歐奇西斯啊。
內容有點直白啊，居然不是文縐縐的古文體。
對面一下子就變得安靜了。
柏木看它這幅模樣，也沒有吝嗇自己的誇獎，雖說總擔心三首惡龍得意忘形，但該誇的時候肯定要誇的。
……龍呢？
那麼大條龍呢？
“感激不盡，萬死不辭！”
“願您可以降下凡間拯救黎明蒼生！”
柏木只好再度拿出手電筒。
彷徨夜靈果然不見蹤影，可它已經不被在意了。
那裡是最後一層，應該會出現比彷徨夜靈還誇張的存在……會是什麼？成羣的黑夜魔靈打開前往靈界的大門，誘騙他走進去？
柏木怎麼想都想不明白，站在樓梯中間略做思考，又環顧了一下週遭，心想會不會跟第七層一樣是特殊的過關方法，便決定再回去多看兩眼。
他鼻子輕輕聳動，聞到了一股似有似無的臭味——
柏木對自己製作出來的寶可方塊很有信心，即便沒有發光料理那麼誇張，引起一堆多年沒吃過好東西的野生寶可夢爭搶還是很正常的。
期間周遭依舊黑得伸手不見五指。
只希望烈空坐夠大度，不會在意這點小震動吧。
他一屁股坐在臺階上，再度問道：“那我現在咋辦，算過關了？傳承者？”
最近幸福蛋奮勇向王牌努力發展，且剛拿下了水靜大會的優勝，導致蛋的口感達到了絕妙的水準。
旁邊的三首惡龍同樣沒有出聲，安靜得很。
似乎天黑之後牆壁便失去了發光的能力，使他不禁猜測這玩意兒是通過外牆吸收陽光來使得內部發亮。
沒想到後者快速扇了一會兒，翅膀突然掀起一陣青藍色的狂風，它們攪動着天空之柱內的空氣，迅速將面前所有的煙霧驅散。
寶可夢想變強，無論出於哪種理由，只要是正當的訓練家就該給予支持；再者誰規定多龍梅西亞姐弟必須做一輩子的“導彈”。
“聖潔的玉石和高貴的靈魂啊，請賜予我力量……”
估計是。
“你倆又沒學會新招式，慢慢努力吧。”柏木戳了戳它們的鼻子。
而相比情緒內斂的它，多龍梅西亞姐弟就直白多了，不僅從發射孔裡飛了過去一起高興，還同樣很期待地看向柏木。
“這是！”
“唦嗓！”
希望別鬧得太厲害，否則爲感謝獻上的寶可方塊反而會成禍患，那就很不好意思了。
柏木嘗試跟這些傢伙交流，甚至拿出了手機讓多邊獸Ⅱ幫忙翻譯，卻並未得到回答，它們只是隨着其上前的動作自發往兩邊撤開，讓出了一條道路。
希望烈空坐還沒睡。
再度走上第十一層。
“用翅膀把它們扇開。”
“我願以血肉之軀，開啓這神聖的儀式！”
什麼意思？
算他通關了所以特意聚集起來恭喜他？
“晚上加餐！”他捏住三首惡龍的臉蛋，左右晃了晃。
“是的，你現在應該在祭壇上面吧？這裡被稱爲喚龍之祭壇，你走到中間，把鑰石握在手心裡跟着我念。”
“還好帶了手電。”
“來了來了！”
“嘶——”
意義大於其本身的味道。
數秒後，希嘉娜小心翼翼地問道：“你確定你在塔頂？而不是幻覺？”
真有用！
柏木面露震驚之色，手機裡希嘉娜的聲音卻還沒停，他只好照着念下去。
亦或者是能將人的靈魂從身體裡勾出來的耿鬼？就像小智在紫苑鎮寶可夢塔裡遇到的那三隻？
再度出發。
柏木插嘴道。
下一瞬。
希嘉娜的聲音清脆動聽，“出什麼事了？考驗途中最好不要隨便打電話，這是非常神聖——”
等下見到烈空坐該說什麼呢？
“昂——”
大晚上不回家睡覺去哪兒了？吃飯去了？
多龍巴魯託緩緩現身，迷茫的它視線撞上了同樣迷茫的柏木和三首惡龍，“嚕唾？”
應該是被爆炸氣浪一同轟飛出去了，他不相信能轟飛波士可多拉的氣浪對那傢伙沒辦法，又不是單純的一般屬性能量衝擊。
它自己也不清楚。
他轉頭對三首惡龍說道，與此同時下方已然完全隱匿於黑暗的第十二層傳來了吵鬧的聲音。
三首惡龍特別驕傲地昂起三顆腦袋，最近它學習新招式的進展並不順利，沒想到誤打誤撞學了個清除濃霧，也算是能給訓練家一個交代了。
都說寶可夢自動領悟新的招式全靠契機，你永遠不知道這個契機會什麼時候到來，又會給你帶來怎樣的驚喜——
隱身的多龍巴魯託看着柏木和三首惡龍笑容滿滿，不知怎麼有點羨慕，至於具體在羨慕加餐還是誇獎，亦或者二者的氛圍。
希嘉娜回道：“……要不這樣吧，我教你一個辦法，嘗試一下召喚它。”
他想了一下，從包裡掏出幾罐寶可方塊放到地上。
希嘉娜似乎也聽到了嘯聲，呼吸立即變得清晰且急促，“烈空坐來了？”
希嘉娜含糊不清地說道：“沒道理的……等，應該是等不來了，龍神它一旦離開天空之柱，很有可能會飛去其他地區，一兩個星期都不回來。”
電話那頭希嘉娜沒有掛斷，偶爾傳來的緊張呼吸聲，代表她對能否將烈空坐招來也沒底。
這是……曾經流星之民站在傳說巨石上請求烈空坐阻止超遠古寶可夢大戰的禱言？
柏木拍了拍波士可多拉粗壯的臂膀，又摸了摸大嘴娃的腦袋，將二者收回球裡，重新放出三首惡龍和多龍巴魯託它們。
待會兒走上去會挨烈空坐的打嗎？
淡淡的星光覆蓋住柏木的面龐，毫無疑問，此刻的外界已然滿天星斗閃爍，蒼月懸於黑夜之上了。
柏木站在原地沒動，保險起見選擇讓身旁的三首惡龍肅清視野。
“我可以讓三首惡龍飛下來證明。”他緊了緊衣服，天空之柱上面風很大，加上海拔極高待久了真的有點冷，烈空坐這個四倍弱冰的寶可夢應該很難忍受如此的寒冷纔對。
這倆單純饞幸福蛋的蛋，畢竟蛋的味道會受幸福蛋自身情緒的影響，情緒越積極正面，蛋的口感就越好。
柏木頷首致意後一步步邁上臺階向塔頂走去。
他打開手電，成羣結隊的幽靈寶可夢像疊羅漢一樣擠成一團，紛紛對他露出滲人的笑容。
“……”
電話裡的希嘉娜：“……”
他驚訝地轉頭，與三首惡龍對視一眼，“清除濃霧？就這麼學會了？”
就按照希嘉娜告訴他的那些話來說？萬一剛剛的震動惹怒了烈空坐，自己是該逃跑還是乖乖捱揍……
他已來到了通向塔外頂層的出口前。
烈空坐普遍在臭氧層中生活，幾乎從未降落到地面過，每當它落到天空之柱上休眠，都會用一層臭氧緊緊裹住自己。
隱隱約約好像能看到一點火光的樣子。
“……謝謝，這個給你們。”
想辦法轟開一條路衝過去？
希嘉娜當初是怎麼上去的，沒道理當時的她會比現在的自己強啊。
柏木興奮地迴應，眼睛一刻都沒從蒼穹上挪開，喊道：“你這招是真有用啊！我覺得我的考驗應該穩了……誒？”
而當青翠的光芒自高空灑落下來的時候，他難免變得更加激動。
但當柏木完全走到頂層，並將視線放向長臺階上的三角祭壇之時，空無一物的景象讓他爲之一怔。
彷彿印證了他的呼喚，視線盡頭一個小黑點迅速放大，哪怕相隔甚遠且置於黑夜中，他依舊能看到那游龍般的身姿。
柏木向第十二層前進。
若非寶可夢大多還算可愛，這幅景象絕對與地獄繪圖無異。
那麼多幽靈寶可夢，他就算派出全員也打不過啊，更別說裡面還有那麼多熟面孔，一層到十一層所有的守關者都擠一塊兒來了。
臭氧。
手握着發光鑰石的他仰頭看向天空，目光中滿是期待，因爲忽然想起來遊戲裡希嘉娜好像就是這樣召喚烈空坐的。
幾乎擠滿了第十二層的各種幽靈寶可夢們再度衝他和三首惡龍露出或猙獰或陰險的微笑，畫面安靜而詭異。
這裡的煙霧久久不散，四下也看不見彷徨夜靈的存在。
但柏木是相信的。
但果然如預想中的一般，幽靈寶可夢們沒有攻擊他，只是保持着呲牙大笑的動作。
只是天空之柱的牆壁好像不發光了，導致他面前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清楚。
他關掉了手電，間隔數秒後再度開啓。
它們偶爾想做一做發射器也很正常。
“你問我我也不知道啊……”
別管是什麼招式，有成果就行。
胡思亂想之間。
“怎麼了？又出什麼事了？”希嘉娜聽到他欸的一聲，連忙問道。
“沒什麼事，就是……我感覺顏色好像不太對。”
柏木低聲說着，那降下漆黑身姿的“龍神”烈空坐已然清晰可見，金色的龍瞳照應下來，令他不禁愣神。
“媽呀，召喚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