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事錯綜複雜,絕非對錯兩字所能概之,太多事只能選擇做或不做,究其對錯毫無意義,一如小老虎必須清白,無論任何方式。郭軍或許卑鄙,但又何嘗不是在爲妹妹選擇?所以玉瑕千般不平、不忍、不甘,但仍義無反顧。
離開瑩火蟲咖啡屋,玉瑕回單位打個轉,便匆匆返回醫院。病房靜悄悄的,郭蟈獨坐在牀,鏡片後是她純真的眼睛,身後的陽光照着她嬌美圓潤的身姿。
“他們輸完液出去了,徐燕在陪他們,我在這等你。”見玉瑕進門,郭蟈如是說。她猜不到玉瑕要說什麼,但知道一定很重要。
玉瑕強笑了下坐到她身邊,眼光憐惜而痛楚。郭蟈嬌軀微側,迎着她目光道:“你要說什麼說吧,沒關係。”
玉瑕望着女孩兒,暗暗一嘆道:“你還不知道,芳襲撞那個人,兇器始終沒找到,死者家屬一直在鬧,她可能會被反控故意殺人或嚴重交通肇事。”
郭蟈立時睜大眼睛,露出驚駭之色,勉強按捺情緒問:“你想讓我做什麼?”
玉瑕眼中掠過一絲痛苦,無力地道:“我剛剛去見你哥了,他答應幫忙,不過有條件。”說完望着郭蟈眼睛。
郭蟈意識到了,怔了下猛然背過身,連推小眼鏡,臉上滿是激色,心臟突突亂跳。玉瑕眼眸微動,接着道:“沒錯,他要劉憬和芳襲分手,並要先見到你和劉憬結婚證。”
玉瑕說的沒錯,這是郭軍原話,可郭蟈卻悟到另一層意思。她緩緩轉頭,望着玉瑕說:“你想讓我結婚再離婚,對嗎?”
或許是過於疲憊,或者是着實不忍,玉瑕避開她目光,嘆氣說:“我不知道,可芳襲總不能不管,結婚還是離婚,是你們之間的事,你們自己商量辦吧。”
玉瑕說完,無助地別過頭。她確實這麼想了,也相信驕傲的郭蟈能答應,可真正面對,卻違心地說謊了。郭蟈已承受太多感情委屈,結婚再離婚,無疑是個殘酷結果。
郭蟈笑了,有些淒涼,眼中卻綻着激彩之色:“沒關係,不就離婚嘛,我答應。”
玉瑕能讀懂她淒涼,卻悟不透那份激彩,不解而爲難地打量她。這樣做固然對郭蟈殘酷,但反之對芳襲卻更殘酷。離婚非一人說了算,以小老虎的秉性,寧願進監獄讓劉憬等,也絕不願看到愛人和別人結婚,玉瑕不可能不擔心。
郭蟈看穿她想什麼,輕笑道:“你放心,我不會反悔。我要真想和他結婚不分開,根本不會允許你存在。”
郭蟈笑容象在嘲弄,又象自嘲,卻透着無可侵犯的悲壯。玉瑕心內翻攪不休,五內俱焚,終於忍不住拉過她手:“真對不起,妹妹,太委屈你了。”
“沒有啊。”郭蟈睫毛一陣撲閃,把手抽回,頭昂向窗外,“你不懂,這是註定的,我早就知道。”
郭蟈說得輕鬆,眼中卻閃着堅強的悲愴和不屈。沒錯,她是早知道,也一直在等。等芳襲和劉憬出事,等宿命的姻緣,可絕沒想到是這結果。三生有幸,一世姻緣,原來這就是牽了三世手換來的姻緣,不能相守的姻緣。
郭蟈表情如常,卻分明透着骨子裡的倔強,玉瑕動容感動,眼圈暗暗發熱。她不想追究對錯,此刻卻覺得犯了彌天大錯;她想還芳襲清白,卻欠下一筆還不清的債。
玉瑕心痛,卻無從安慰,只有空氣在上午的陽光裡無聲纏繞。
“玉瑕,你回來了?”劉憬忽從外面走進。
兩女相互一望,郭蟈忙推着眼鏡低頭。玉瑕道:“你怎麼回來了,芳襲呢?”
“和徐燕在小花園呢,她們要打撲克,我回來取。”兩女明顯神色有異,劉憬迴應一句,打量着問,“你們怎麼了?”
郭蟈偷偷看他一眼,低頭不說話。玉瑕嘆了一聲道:“先坐下吧,我們有話跟你說。”言罷指了指牀邊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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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怎麼了?”劉憬左右看了看,茫然坐下。
玉瑕再嘆,看了看郭蟈說:“老公,我怕影響你和芳襲養傷,一直沒告訴你,殺手那把刀始終沒找到……”
“什麼?”劉憬大驚,矍然而起。那把刀意味什麼,他當然明白。
“你先別激動,聽我把話說完!”玉瑕凝着神,安撫道,“事情還沒你想那麼嚴重。”
劉憬看了看郭蟈,揣着一顆心,惴惴不安坐下。
玉瑕耐住情緒道:“那刀應該是被沙正彪拿走,鄭雷在沒任何證據的情況下,當晚就把他抓了,已經關了快半個月,可沙正彪鐵了心要爲張建光報仇,一字不招,另外死者家屬一直在鬧,老鄭壓力很大,好在——”玉瑕目光移到郭蟈身上,“好在郭蟈他哥答應幫忙把事擺平,只是讓你和芳襲分手,和郭蟈結婚……”
“這怎麼行!”劉憬再度站起。
“你先別急!”玉瑕沉聲一喝,急忙說道,“郭蟈已經答應,你們先結婚,然後再離婚,芳襲會理解的!”
劉憬愕住,慢慢轉頭向郭蟈望去。郭蟈俏靨半暈,酒窩微漾,羞赧而得意地望着他,眼中融融的情意好象在說,你現在該信了吧,我早說過我們會做夫妻?
說服從郭蟈容易,說服劉憬卻不同,玉瑕怕劉憬犯倔拒絕,擔憂地望着兩人。劉憬深望着郭蟈眼睛,緩緩點頭說:“好,我答應,先結婚,再離婚。”
玉瑕愕然,驚奇不解,因爲想不到劉憬會答應得如此痛快。她當然不明白,因爲不知道那句話:三生有幸,一世姻緣。
結婚再離婚或許荒謬殘酷,但劉憬和郭蟈感受相似,吃驚但不意外,震驚卻更震憾。他不會捨棄小老虎,現在或以後都不會,但如果一切真的註定,如果真能給郭蟈一份姻緣,哪怕只有一天,他也願意,因爲郭蟈喜歡,他自己也想。
郭蟈眼中溢着甜甜的溫柔,輕輕上前牽住他手。兩人執手相望,從眼裡到心底。
玉瑕稍稍寬慰,笑了下說:“老公,芳襲我會跟她解釋,你明天來接她出院就行。”爲什麼是明天?婚姻雖假,感情卻真,既然夫妻一場,總要留下完美一夜。
劉憬感激地點頭,玉瑕飄然而去,把空間和不多的時間留給兩個即將結婚的新人。
兩人深深凝視,郭蟈牽着他手退到牀邊坐下。病室氣氛很美,完全沒有應有的悲慼。郭蟈俏眸微嗔,低低道:“劉憬,我們終於要做夫妻了,那句話是不是很準?”
能否相守意義完全不同,劉憬百感交集,點頭說:“只要你喜歡,別委屈,怎麼都行。”
“我不委屈!”郭蟈仰着面,激動萬分,“劉憬,能和你做夫妻,就算一天,我也願意!”
“我也是。”劉憬眼睛發熱,緊緊握住她雙手。
郭蟈熱切地投入他懷。劉憬擁住,又貼着她鬢邊說:“郭蟈,我沒辦法一輩子和你在一起,但也想和你做一回夫妻。我不騙你,我不全是爲了芳襲。”
“就知道你壞!”郭蟈嗔怪一句,悄悄移頭,櫻口覓上他嘴脣。
兩人出發,依舊是郭蟈騎車,劉憬在後摟她蠻腰。電動車在街上歡快飛馳,風吹得郭蟈短髮呼呼搖擺,也吹着她開心的心情,好象以前的日子。劉憬歡喜卻多惆悵,這樣和郭蟈在大街小巷飛揚,可能是最後一次,這條通向婚姻登記處的路,開始也意味着結束。
婚姻登記很快捷,不用婚檢,也沒有繁瑣的手續,只須照張合影,出示身份證,很快,兩本紅紅的結婚證就擺在面前。
登記處門前,兩人各自拿着自己的結婚證。劉憬翻着手裡的小本,激動又難以置信,原來神聖的婚姻也可以如此簡單,這麼一會,他已告別單身成已婚男人,而郭蟈,這個第一個喜歡的女孩兒,第一個發生第一次的女孩兒,又第一個成爲他妻子。
郭蟈低頭望着證書,忽地哭了,嬌軀劇烈顫抖,眼淚簌簌而落。淚水模糊視線,浸溼鏡片,一搭一搭,沿鏡片邊緣不斷垂落,砸着結婚證紅豔喜慶的表面。
“郭蟈,別、別哭!”劉憬兩眼一熱,忙把女孩兒攬住。
郭蟈擡起溢滿淚水的臉,哭訴道:“爲什麼?爲什麼三輩子換來的卻是這樣一次?爲什麼老天這麼不公平?”
劉憬無言,無言而心酸,心酸而心碎,熱熱的眼淚抑不住涌出。
這天天氣很好,象個吉祥的日子,可這對新人卻在登記後流淚。佳期如夢,在天願做比翼鳥,在地願爲連理枝,人世間愛情悲歡離合,終爲一份相守的團圓,可這時刻他們卻飽嘗黯然銷魂滋味。
郭蟈哭了一通,情緒宣泄不少,抹了抹眼鏡,又爲爲數劉憬拂去淚水:“劉憬,你別難過,其實我挺開心,就是想不明白。”
“對不起。”劉憬傷感不已,把女孩兒深擁在懷,“郭蟈,無論以後你在哪,做什麼,我都會記着你,把你當髮妻。”
“我也是!”郭蟈大聲說,“我也一輩子把你當老公!一輩子不忘了你!”
相愛不能相守或許神傷,但一樣可以堅強感情。新婚燕爾,淚水終究淹不沒喜悅。時近中午,兩人恢復心境,手拉手去吃了頓夫妻飯,隨後帶結婚證去找郭軍。
團市委,書記辦公室。劉憬坐在沙發上,平靜地目視眼前的大舅哥;郭蟈抱着愛人手臂,幸福地偎在身側。
郭大書記不時地擡頭,眼神狐疑,反反覆覆翻着兩本結婚證,很不放心的樣子,就差沒打電話求證。他絕沒想到玉瑕這麼快把兩人說服,還真把結婚證帶來了。
劉憬不耐煩,苦笑着說:“大哥,這半天你還沒看夠?”
“看完了,呵呵,這就看完!”郭軍尷尬一笑,從大辦公桌後走出,感慨道,“哎呀,大哥也是爲你倆高興,想多看兩眼嘛!”
兩人都沒說話,柔柔相望。劉憬抓過女孩兒的手,郭蟈綻出幸福羞赧的笑意。
郭軍坐到劉憬身旁,把結婚證規規整整地擺到兩人面前,拍着劉憬膝頭道:“小劉,別怪大哥,我這都是爲了洋洋!”
劉憬淡淡一笑,反問道:“大哥,你答應我的事呢?”
“你放心,我都安排好了,馬上辦妥。”郭軍滿意地對妹妹點了點頭,又拍了拍劉憬肩膀,回到桌邊打電話。
郭軍電話是打給公安局李局長,說什麼按計劃來,劉憬不太明白細節,但聽得出蓄謀已久。憑心而言,劉憬不恨郭軍,也並未因此認定他是壞人,至少救了小老虎,還給了他和郭蟈姻緣的機會,即使沒法在一起,他同樣感激。
郭軍放下電話,慨然道:“跟大哥走,我讓你們親眼看看,大哥從來說話算數!”
郭蟈沒好氣瞪了一眼,劉憬啼笑皆非地起身,兩人隨郭大書記出門。郭軍親自開車,截着兩人一路到案發現場。時間不大,一連串警車,電臺電視臺和平面媒體的新聞採訪車駛至,令人驚奇的是,還有一輛火紅的消防車。
公安局長李中當頭衝下,大羣公安、記者、消防警隨後下車,亂七八糟忙碌起來,鄭雷也在其中。李局長對郭軍點了下頭,鄭雷看到劉憬,也擠出一絲笑容。
郭軍在車裡揮了下手,得意地回頭對劉憬和郭蟈道:“看見沒,這全大哥安排的,萬無一失!”嘆了口氣,郭軍又說,“說心裡話,小鄭這姑娘不錯,又是我下屬,我也不忍心!”
劉憬和郭蟈相對苦笑,沒稀得聽他貓哭老鼠,等着欣賞郭大書記導演這場戲。
這場面實很大肆,很快聚集無數路人,駐足議論紛紜。記者們準備就緒,消防車上前,在衆目睽睽下開到距現場十餘米的一顆大樹旁。消防梯節節探出,抵牢樹腰枝杈,兩個消防隊員和一名刑警順梯子靈活爬上,在枝葉茂盛處翻找起來。
圍觀羣衆新奇不已,都不知道怎麼回事,但劉憬已明白。果然,不大一會,樹稍上傳來一聲大喊:“找到了!”
圍觀衆人俱睜大眼睛,李局長率一衆或拿像機,或扛攝像的記者圍上,接着鎂光燈刷刷亂閃,李局長戴着白手套,優雅地從上樹刑警的手裡接過一柄帶血的短刀。
“哇!是刀!”
“可不,上邊還有血呢!”
“會不會是殺人案?”
“應該是,可怎麼會跑樹上去了?”
“是不是殺了什麼保護鳥類?”
“傻帽,樹上根本就沒有鳥巢!”
“……”
圍觀羣衆議論紛紛,都擠着往前看。厚道的李局長沒讓羣衆失望,現場接受了市電視臺採訪,說這是一起跟理想集團有關的故意殺人案,目標是理想案件舉報人,一位正直的公民。公民身受重傷,公民的女友急中生智,關鍵時刻開車撞死殺手,刀就飛到樹上去了……
羣衆恍然大悟,義憤填膺,又開始惡毒咒罵理想集團。記者們紛紛要求警方提供舉報公民姓名,在表示同情和謳歌愛情的同時,高度讚揚了公安人員的機智勇敢。
劉憬和郭蟈看着這場鬧劇,都哭笑不得,但不得不承認,這樣一來,黑的就白了。
郭軍嘿嘿一笑,又回過頭道:“小劉,怎麼樣,相信大哥了吧?明天全市都會知道這案子,都會知道你名聲。別說那把真刀沒人敢拿出來,就是拿出來,也必須是假的,因爲有全市人民的眼睛做證!”
劉憬瞥了他一眼,只得道:“謝謝大哥。”
“哎,一家人說什麼謝?”郭軍滿不在乎地揮了下手,又對郭蟈道:“洋洋,你和小劉已經結婚,該不用出國了吧?”
郭蟈偎着愛人,紅臉沒說話。
郭軍笑笑搖頭,又酬躇滿志道:“行了,該帶你們回家了,晚上把好消息告訴爸媽,商量商量怎麼給你們辦喜事!”說完掏出手機,準備給老爹和白小青打電話。
劉憬忽然道:“大哥,真對不起,我們騙了你。”
“你說什麼?”郭軍一愣,動作僵住。
劉憬脹着臉,但很表情認真:“大哥,謝謝你的好意,我不能拋棄芳襲,我和郭蟈確實結婚了,但明天就去離婚。”
“你、你們瘋了?”郭軍勃然大怒,“哪有你們這麼幹的,婚姻能當兒戲嗎?”
劉憬看着郭蟈沒說話。郭蟈道:“哥,我的事你別管了,我謝謝你,給我們創造結婚的機會!”說完打開車門,扯着劉憬下車了。
郭軍急氣敗壞,忙衝下車大喊:“你們往哪去?給我回來!”
“明天就離婚,今晚當然要洞房!記得不要找我!”郭蟈迴應一句,攔下一輛出租車,和劉憬一起鑽了進去。
郭大書記賠了妹妹又折兵,眼睜睜看着出租車消逝。
郭軍呆立街頭,李局長屁顛屁顛湊了過來:“怎麼樣,郭書記,事兒辦得還滿意吧?”
“你……”郭軍差點氣結,硬着頭皮道,“謝謝你李局,你辦事,我哪能不滿意?”
“哎,這算什麼?都是按你要求做的嘛!”李局長爲很可能成省委書記的郭家辦了大事,這個高興,連連擺手表示謙虛。
郭軍鬱悶,鄭雷同樣在鬱悶。製造僞證的方式不可取,但能伸張正義,他不反對,關鍵是光頭保鏢。現在證據有了,他必須把倒黴的沙正彪釋放,而且即使以後破案,也不能抓。
鄭雷趕回刑警隊,徑奔偵詢室。小齊受他命令,還在連軸審訊。
“咣!”鄭雷推開偵詢室大門。光頭保鏢正懶洋洋靠在椅背上,小齊等無精打采,雙方皆一驚,不自覺坐起。沙正彪滿眼不屑,挑畔地睨鄭雷;小齊半個月沒完成任務,一臉慚愧。
鄭雷寒着臉,瞅了瞅沙正彪道:“你走吧,不審了。”
終於脫離苦海,小齊等立時面露喜色。沙正彪閃着賊眼,瞅了一圈道:“你拉倒吧,我纔不走呢,反正這裡有吃有喝,呆着挺舒服,也省得你再往回抓。”
鄭雷忍着笑道:“放心,這回不抓了,只要你別再犯其他事,以後都不抓了?”
“爲啥?”沙正彪不信。
鄭雷笑道:“因爲兇器找着了,這事跟你沒關。”
沙正彪愣了愣,騰地跳了起來:“不可能!你們一定搞錯了?”
“我們搞沒搞錯你說了不算,趕緊走人!”鄭雷不耐煩了。
白關半個月,還不能給張建光報仇,沙正彪急了:“那好,大不了我認罪,那刀我扔河裡了,你們不可能……”
“你瞎吵吵什麼?”鄭雷不客氣地打斷,“跟你說多少次了?你有沒有罪自己說了不算,得我們調查!”
不招連軸審,招還必須放,這咋回事?沙正彪張大嘴巴,說不出話了;小齊等不知情,一個個目瞪口呆。
鄭雷沒再廢話,對小齊揮了揮手:“把他攆出去!”
“是!”小齊等早等這天,立馬架光頭往外走。
沙正彪不甘心,掙扎咆哮:“你們幹嘛?放我回去!”
“你想都別想!”
“我要告你們僞造證據!”
“你能拿出那把刀再說吧!”
“你、你別得意?我還會回來的!”
“做夢吧你!”
“……”
聲音遠去,鄭雷大搖着頭走出偵詢室。不管怎麼說,案子完結,芳襲清白了,無論方式過程如何,總算皆大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