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澤覺得自己可能得罪這個叫畢方的女孩了,因爲她不光那眼睛瞪她,而且臉上寫滿了不快。
只是普通的玩笑話呀這姑娘這麼開不起玩笑?
或者對自己的名字比較敏感,討厭被人開玩笑?
這樣的人是有的,比如:陳二狗、李二蛋,杜子騰、郝牛碧、魯一發、任八千
尤其最後者。
但畢方這個名字還好呀,還特麼蠻有凶氣的。
擡頭挺胸的把大名報出去,如果對方是洪荒的死忠粉,還能起到肅然起敬的效果。
可惜秦澤不是洪荒粉,聽到這名字就像調侃。他也不是凡人粉,更不是輪粉,他看的很雜,年少時夢想能像阿賓那樣優秀,上了高中希望能認識雯雯那樣熱情奔放的女同學,後來又覺得像侯龍濤那樣兄弟成羣,抽菸打架的,纔是真男人。
等到年紀稍大點,品味有所提升,又開始嚮往和朱顏xue的世界,感覺穿越挺帶感,成了穿越文的死忠粉。
上了大學之後,世界觀成熟了,明白自己只是一條鹹魚,鹹魚到哪裡都是鹹魚,正如社會上的敗狗,哪怕穿越二十年前,也只記得房價要漲,股市要坑,要成至尊高,僅此而已。別指望他能吊打黑貓,腳踏企鵝,有這能耐,就不是敗狗了。
於是痛定思痛,秦澤告別了打野之王劉備。
陳清袁見他愣愣出神,以爲他尷尬了,便惡狠狠的剮了眼畢方,埋怨對方讓自己的蓋世英雄失了面子。
“海澤王大人,這個湯老好喝了。”陳清袁俯身,給秦澤舀了碗湯。
“謝謝。”秦澤客氣的接過。
“哎呀,你跟我客氣什麼。”陳清袁蹙小眉頭,不高興的模樣。
秦澤沉默片刻,皺眉:“別瞎嗶嗶,倒酒。”
陳清袁立刻眉開眼笑,給秦澤倒酒,夾菜,乖巧坐在他邊上,像個漂亮的小媳婦。
秦澤:“”
蘇鈺,蘇鈺,我找到你的接班人了。
她其實是你失散多年的妹子吧。
這一幕,難免讓同桌的同齡人男默女淚,畢竟惦記着陳清袁這顆小白菜的少年還是很多的,而對秦澤有好感的女孩,估計更多。
秦澤從一開始的不耐煩,到後來最難消受美人恩的苦惱,再到現在的淡然處之,心裡路程變化極大。
並不是喜歡上陳清袁,或許有點好感,畢竟軟萌軟萌的妹子,就算是姐控的他,也很難反感起來。只不過距離喜歡還早着,更談不上愛情。
他覺得等陳清袁年紀再大點,懂事點,世故點,這份青澀的愛情就會漸漸遺忘。過幾年後,他倆能相逢一笑,聊聊天,就很好了。
不過,秦澤並不是特別瞭解陳清袁,所以不知道她的脾氣有多犟,她其實是個死認理的傻姑娘。
秦澤無形中成了少男少女們的焦點,話題總是圍繞着他,女孩子好奇的問這問那,不經意的把話題扯到他身上,或者提出各種煩惱,然後眨着眸子,詢問秦澤自己該怎麼辦。
比如:人家都不想談戀愛,但追人家的男孩子老多了,秦澤,你們男人都這麼討厭的嘛。
秦澤說,哪裡哪裡,我們男人不討厭,我們男人只是比較有求知慾,喜歡探人深淺。
又比如:秦哥,你寫歌真的好快,太驚人了,人家好崇拜你,網上都說你是快槍手,可我覺得你是機關槍手。
秦澤說,只要不是狙擊手,我都無所謂。
陰魂不散的快槍手,我這輩子還能擺脫這個稱號嗎。
我要金盆洗手,再也不寫歌了。
還有比較關心他私人生活的,問他到底有沒有女朋友。
秦澤沒答,畢竟這種事比較敏感,他看一眼陳清袁。
後者心領神會,邊幫秦澤剝皮皮蝦,邊脆聲說:“你別急,我爭取早點做你們嫂子好吧。”
裴紫琪不漏痕跡的掃了陳清袁一眼。
“東來,暑假有沒有興趣來我公司打工?”秦澤道。
“秦哥,專業不符啊。”李東來撓撓頭。
秦澤反手一個頭皮,“考了個二流大學,可把你得瑟的,人生中最大的兩次考試,你已經過去了。可你的人生還沒開始,沒踏上社會之前,你永遠不要爲自己的微末成爲沾沾自喜。”
面對秦澤的叨叨叨,李東來不敢有半點不耐煩,一:本就來敬重秦澤。二:他怕秦澤一巴掌呼死他。
李東來笑嘻嘻道:“是是是,好好學習,天天想上。我銘記秦哥你的教誨。”
秦澤哭笑不得,他沒想到以前侃大山時偶爾蹦出的一句騷話,讓李東來記到現在。
以後在學生面前,還得儘量控制,不要騷話連篇。
不然以後見面,小污見大污,你一句騷話,我一句騷話,說相聲嗎?
秦澤在陳清袁的“服侍”下喝酒吃菜,與小他五六歲的少年們聊天,相處的還算融洽。
除了名字叫畢方的大佬,不怎麼愛搭理他,偶爾搭腔,也是在無形中刺他幾句。
秦澤就納悶了,幾個意思啊,咱們一沒仇二沒怨,老跟我別苗頭幹嘛。
裴紫琪道:“畢姐姐,你幫我把黃豆燉豬蹄轉過來,我盛一碗。”
畢方轉着菜,說道:“豬蹄都沒啦,只有黃豆。”
裴紫琪道:“黃豆也好吃,燉的爛,特別香。”
突然吐了吐舌頭,嘿嘿笑:“就是吃多了容易放屁。”
畢方聞言,笑了:“你們吃多了就放屁,我不放,我光打嗝。”
話裡的潛意思:我是小仙女,我不放屁。
秦寶寶就經常這樣說,我是小仙女,我不放屁。我是小仙女,我沒有眼屎。我是小仙女,我牙縫裡從來沒有韭菜。
秦澤心想,機會來了,咳嗽一聲,假裝探討的語氣:“可能是屁迷路了。”
裴紫琪:“”
畢方:“”
桌邊一片低低的笑聲。
“叮!”手機響了一下。
秦澤掏出手機查看信息,裴南曼發來的:“去給我姐夫敬酒,讓你過來是蹭吃蹭喝的嗎,一點眼力勁都沒有。”
秦澤遙遙望向裴南曼,恰好,她也在看他,兩人目光相視,裴女王用力剮了他一眼。
“這樣會顯得我勢力,溜鬚拍馬。可是曼姐這麼說了,我就勉爲其難”秦澤復。
陳清袁偷偷湊腦袋過來看,秦澤輕輕拎起她晶瑩的耳垂,笑道:“小小年紀,拿學來的偷窺壞習慣?”
陳清袁理直氣壯道:“我媽媽以前就這樣看我爸的手機呢。”
秦澤哈哈道:“你爸媽關係肯定不好。”
陳清袁小臉黯然,咬着脣。
秦澤低聲道:“對不起。”
陳清袁從來不和他生氣,搖頭,“秦哥說的對,我爸媽就是關係不好嘛。”
秦澤摸了摸她腦袋,像哥哥撫摸妹妹那樣,然後把喝了一半的雪b倒入陳清袁的酒杯裡,“你讓服務員給你換個杯子。”
他給自己滿上一杯白的,端起,朝主桌走去。
陳清袁看着身前的玻璃杯,裡面盛滿透明的,冒着氣泡的雪b,她舔了舔舌頭。
要不要喝一口?
不行不行,太癡女了。
但是,又好想喝,要不然抿一口?
這時,她撞見裴紫琪哀其不幸恨其不爭的無奈眼神。
頓時小臉通紅,招手道:“服務員,幫我換個杯子。”
裴紫琪撇嘴道:“留着唄,偷偷裝進你的保溫杯裡,趁着沒人注意,快。”
陳清袁被她調侃的臉蛋更紅了,瞪眼,心虛道:“你別瞎說。”
裴紫琪哼哼唧唧:“你喜歡他什麼,花癡成這樣,人家根本不喜歡你,值得嗎?值得爲他犯花癡嗎。”
陳清袁道:“好奇怪哦,我喜歡他是我的事,和你有一包姨媽巾的關係?”
裴紫琪:“我是爲你好知道伐,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陳清袁翻白眼:“你少來,你閨蜜又不止我一個,怎麼不去勸別人,老幹涉我的戀愛自由。裴紫琪,你心裡在想什麼需要我說明白嗎?秦哥又帥又有魅力,我是女人,我喜歡男人,我憑什麼不喜歡他。”
裴紫琪怒道:“我知道看不慣你這麼傻,你不領情就算了,還亂七八糟的瞎扯,再也不管你了。”
陳清袁“呸”道:“拜拜啦您吶。”
兩人在桌底相互掐了幾下,都疼的齜牙咧嘴。
李東來道:“秦哥找死老頭敬酒去了,別啊,秦哥怎麼能對惡勢力低頭?”
裴紫琪嗔道:“你才惡勢力,你全家都是惡勢力。”
李東來一愣,“是啊,我全家都是惡勢力。”
裴紫琪:“”
畢方呵呵道:“你爸可是出了名的不給面子,別人敬酒,最多點頭個,不碰杯,端酒杯抿一口算是給人面子了。咱們猜猜秦澤有沒有讓你爸抿一口的面子?”
其他衆人若有所思,李東來和裴紫琪則沉默。
以他們老子的性格,點個頭頂天了吧。
都知道李市長是出了名的務實,不喜酒桌應酬,那些在酒桌上喝酒當喝水的酒桌文化,到了人家這種級別,早就沒用了。
滬市市長,再往上,就中央了。
這個層面的交際運作,根本不興酒桌文化這一套了好嘛。
這邊,秦澤端着酒杯走向主桌,他的舉動,同時引來不少人的關注,比如李東來那桌小輩,還有主桌几個叔叔輩。
秦澤一口悶:“李市長,我敬你一杯。”
火辣辣的感覺如同燒刀子,先是味蕾爆炸,既然喉嚨火燒火燎。
酒很好喝,但也難喝,看你會不會喝。
當然,像廣告上說的:入口柔,一線喉。
不存在的。
入口柔的,那是另外一種東西。
一線喉,更厲害了,一般人做不到深喉。
小輩們朝這邊看來。
叔叔輩的中年人,饒有興致的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