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姐姐當然什麼都沒幹。
我只是躺在她的身邊，放任她枕着我的胳膊，抱着我的脖頸。
寫了這麼久的方案，我也覺得挺累的，於是就這麼抱着她，一起躺在船上聊天。
聊的類容多是對未來的憧憬。
比如說，姐姐問我以後想生男孩兒還是女孩兒。
男孩女孩兒其實對我來說都無所謂。
“如果我們生的是男孩兒，我們就去領養一個女孩兒，如果我們生的是女孩兒，就去領養一個男孩兒，怎麼樣？”
姐姐向我提了一個自以爲很有建設性的建議。
“不怎麼樣！”我搖了搖頭，她心裡的那點小想法，我早就知道了。
“我們倆的情況是不可複製的。”我開口勸說着她。
“爲什麼不可複製？”
“因爲我們沒有父親！”
我抿着嘴脣，
“單親家庭的孩子其實是很沒有安全感的，我沒有跟你們說過，其實小時候每次我們一起出門，我心裡都很害怕，總覺得周圍潛藏着很多虎視眈眈的妖怪，我一個不注意，它們就會衝出來，將你和老媽從我身邊搶走。”
“所以在那時候，我就一直在再告訴自己要勇敢，要強大，要擁有保護你們，守護在你們的身邊……”
我望着頭頂的天花板，回憶着小時候那種害怕身邊的親人突然離開，害怕周圍突然有人衝出來傷害我們的感覺，現在回想起來確實挺可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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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側着身子，看着我的側臉，臉上的笑容漸漸的斂去，原本在我胸口上畫着圈的手指也慢慢的停了下來。
“那時候，我努力的讓自己變得成熟懂事，讓自己看起來像個大人，我堅定的認爲這樣就會讓周圍臆想中的危險有所忌憚。”
“你還記得你小學畢業，老媽帶我們去看石刻嗎，我們在高速服務區的時候，你要去上廁所，老媽不放心你一個，她讓我在車裡等着，然後和你一起去。”
“我最後也要跟着去，你還笑話我膽小。”
“其實並非是我膽小，我那時候只是想保護你們，不論什麼時候，只有你們都在我視線裡，我才能感覺到安全和踏實。”
說着，我側過頭，看着姐姐，她眼眶紅紅的，兩顆大大的淚珠掛在眼角，也不知道她怎麼突然說流淚就流淚了。
我伸手輕輕的擦掉了她的淚珠，翻轉過身子，伸手將她緊緊的摟住，
“你想想看，如果我們有爸爸，那麼我肯定不會有那些不安全感，自然也就不會從小就有要保護你和老媽的想法，因爲爸爸會保護我們，在爸爸強壯臂彎下長大的我們，你覺得我們還會像現在這樣麼？”
“會！”姐姐堅定的點了點頭，“如果有爸爸，我已然會很愛你！”
“我也依然會愛你，但很有可能不會是現在這樣的愛，我可能只會把你當成姐姐，把你當成家人，並且在小時候也不會事事都讓着你，照顧你。”
“因爲我從小所做的這一切，爸爸會替我完成。”
說完後，我感覺心裡悶悶，有些壓抑，於是我長長的吐了口氣，感覺並沒有太好。
很多時候，看似我們選擇了生活，其實是生活選擇了我們。
我無法想想擁有父親是一種怎樣的體驗，如果上天給我重來一次的機會，我依舊會選擇現在的生活。
習慣這東西，太強大了，而且，姐姐對我來說，也太重要了。
再次伸手給姐姐擦了一下眼淚，我輕笑一聲，
“你哭什麼呀，淚點這麼低！”
“我就要哭！”姐姐嘟着小嘴兒，說完話眼淚掉得更快了，“爸爸有什麼好的，我纔不要，我要弟弟！”
說完，她就直接將臉埋進了我的胸膛，嗚嗚的啜泣起來。
有父親其實是很好的，我曾經有一段時間就羨慕過那些有父親的同學，當然了，也只是有一段時間而已，後來看到班上一些同學因爲考試成績或者沒做作業被請了家長。
父親跑到學校來，直接在辦公室就是一頓好打，於是我就再也不羨慕他們有父親了。
還是老媽好呀，從來都不打我（因爲我聽話，姐姐不聽話，所以她只打姐姐，而且姐姐還經常被打得哇哇大叫），不過我在學校的也從來沒被請過家長。
誒？！爲什麼又變成回憶了，本來我和姐姐時在展望未來呀！
“好了好了，不哭了，你門女孩子就是水多，一哭起來就跟下了雨一樣，我衣服都溼透了！”
我一手撫摸着姐姐的頭髮，一隻手輕輕的拍着她的後背。
“不只是眼淚，還有鼻涕！”
姐姐聲音甕甕的，說完她爲了證明，還故意的吸了吸鼻子。
她這麼一吸，我倒是真的有種胸口黏糊糊的感覺了，心理作用嗎？！
“你好惡心！”
“不準說我噁心！”
姐姐扭着腦袋，將最後的鼻涕擦在了我的胸口上，才擡起了頭來。
她眼睛很紅，眼眸很亮，估計是流過淚吧，看着就像是泡過山泉，乾淨通透，泛着絲絲靈氣，只是……她小瑤鼻上掛着的那兩串沒擦乾淨的鼻涕，讓我覺得有些過分了。
“你看你，鼻涕都快流到嘴裡了。”
說着，我趕緊翻了個身，將牀頭的抽紙拿了過來，先抽出了兩章，裹着她的小鼻子，
“用力擤一下！”
姐姐張開小嘴兒吸了口氣，然後用力一擤，紙巾漏了，鼻涕全噴到了我的手掌心裡。
“你叫我用力的！”
姐姐一副很無辜的樣子看着我。
我是叫你用力，但是……你也得自己稍稍控制一下吧我的姐。
“下次得用四張紙了！”
我苦笑着吐槽了一句，然後又抽了一大把的紙巾，將手心裡和胸口上的鼻涕全都擦去。
“算了，我還是去洗個澡吧！”
感覺擦不乾淨了都！
說着，我起身往着衛生間走去。
“等等我弟弟，我們一起！”
“呵呵！”
我看着門外的姐姐，笑了一下，然後就猛的將門關了過去。
讓你進來了，我估計得耗到晚飯時間，而且昨天晚上我們才相互承諾了一定要剋制，不可能說得話連一天也管不過吧。
……
隨意的把身上衝了一下，換上了寬鬆乾淨的短袖衫，從浴室裡走了出來。
姐姐此時正坐在牀上，一臉幽怨的看着我。
我笑着走到她的身邊，挨着她坐下，接過她卻生氣的往着旁邊挪了挪，我也跟着她挪。
挪了幾次後，姐姐就伸手來推我，
“哎呀，你煩不煩，不要這麼靠近我！”
“又不是我的錯，誰叫你吸引我了，你要不吸引我，我會腆着臉往你身邊湊嗎？”
“哇，弟弟，你說這話真的好不臉。”
姐姐伸手捏着我的臉頰，拉扯了幾下，
“就跟城牆的拐角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