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 夜半醫院
我聽着他們的聲音越來越小,整個人都軟綿綿的。我只是眼睜睜看着我媽被推走,可是卻完全沒有力氣上前再去做任何事情。
沒一會兒,何勁夫又帶着我去了我爸的病房,他的手腕上打着吊瓶,旁邊的護士說道,“家屬終於來了,病人現在還算穩定,估計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我坐在病牀邊上的凳子上,握住了我爸另一隻沒有插針的手,“爸爸……你千萬不要再有事……”
“曉星,我知道你現在很難過,但是你聽我說,說完了你不要激動,我們一切按計劃來。”
我猛地擡起頭,我就知道!他出去這麼久,肯定是發現了什麼!“我媽這不是意外對不對?對不對?誰?是誰?我要殺了他!”
如果現在有鏡子,我絕對可以看到自己的眼睛是充血的,我已經快失去理智了,是誰這樣?
我猛地想起最後一次見到王大洲的時候,他臨走的那個眼神,似笑非笑的看着我,那個時候我就覺得毛骨悚然,可是現在的事實擺在這裡,他真的不是恐嚇我,他完全做得出來!
“我剛纔出去,找到李勤了。”
“李勤!果然是他!他人在哪裡?”我幾乎咬破了嘴脣。
“不是他做的,他還拄着柺杖呢,上次劉衡陽傷他不輕,他沒這麼快好。”
“拿他怎麼會在這裡。”
“曉星,聽我說,你現在不要亂,事情已經發生了,你媽媽的事,我也覺得很難過,有一大部分原因其實是因爲我……但是現在你爸爸不是還在嗎?我們能做的就是保護好他,你知道嗎?”
我看了看躺在牀上的爸爸,他的臉似乎在這短短的幾個小時之間多了很多皺紋,頭上的頭髮也白了很多。我這纔想起人家說的一夜之間急白了頭,原來是真的可以的。
平時我媽嘮叨的時候,我爸總是在一邊撇着嘴說,“你這個老東西,你把我氣走了啊,我看你能好到哪裡去?你還以爲你十八的姑娘一枝花呢?有人跟屁股後面追啊?”
以前他倆每次這樣鬥嘴的時候,我都覺得很好笑,可是現在……我再也聽不到媽媽的任何一句嘮叨了!我爸也再也沒有一個老來伴了。
可是死者已矣,就算我們再心有不甘,我媽已經躺在那裡再也起不來了。我現在要做的就是把我爸爸好好的保護起來,何勁夫說的一點也沒有錯。
“勁夫,你說我們現在該怎麼辦?”我現在整個人都是亂的,失去了所有的判斷能力,我只能看着何勁夫,等着他幫我理清頭緒。
何勁夫低聲對我說道,“李勤已經被我關起來了,不過他跟過來,十有八九是幫着認人的,他受傷嚴重,自己不能下手,所以下手的肯定是王大洲別的嘍囉。這下子是王大洲乾的無疑了,他想要我的圖。”
“你帶我去見李勤。”
“現在?”
“嗯,這會子醫院人來人往的,也有護士,我請個臨時護工過來看着我爸,白天不會出事的,但是晚上的話,我們就出不去了,既然他們都下手下到這裡了,我爸也有危險。”
“暫時不會。他們要是想做的話,完全可以一次把伯父伯母都……但是他們只是把伯母撞了,其實還是在威懾我們,告訴我們他們可以做的出來。我們暫時別去找他們,他們肯定會來找我們的。我們現在要做好準備,等着反攻他們。”
我喝了一杯冰冷的水,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我想了想最近的所有事情,這段時間,我們遇到了很多事,但是要麼就是我在住院,要麼就是何勁夫自己去做事,不再要求我去幫助他了,雖然他沒說,但是我知道,他努力的想讓我還是過着以前那樣的生活,每天上課,看書而已。
我也以爲我找到了他,大概也就是這樣過了。但是現在怎麼可以!我的媽媽已經因爲這事沒有了,我已經完全的被捲入了,我再也不可能像以前那樣生活了。
凌晨三點,何勁夫出去了,我伏在病牀邊守着爸爸的點滴瓶。突然一陣頭暈眼花,就昏睡了過去。此時隱約進來了一個身影,我只能看到他戴着口罩,推着一整輪椅,就開始把牀上的被子掀開,準備把我爸往輪椅裡搬。
就在這時候,牀上的人猛地翻坐了起來,反手扣住了來人。
我也站了起來,手上還是握着一片溼毛巾捂着自己的嘴巴,趕緊的去把窗戶都打開了。
這是一個三人間病房,另外兩張牀的病人和陪夜的家屬,大概是聞進了大量的迷藥,都沉沉的睡了。
那進來的人一見牀上翻起來的是何勁夫,我也沒有昏睡,十分的吃驚。
何勁夫一把扯開他的口罩,竟然是李秀娟的男朋友,張剛!我愣在原地看着他,那張平凡的臉,可是此時卻透出一股狠辣。
何勁夫死死的鉗住了他的手臂,讓他動都動不得,“說,誰指使你的?王大洲?”
張剛眼睛裡滿是倔勁兒,一句話也沒有吭出來,何勁夫雙手一用力,張剛悶哼了一聲,還是不開口。
“王大洲,李勤,你,白天的車禍也是你弄的,對吧,現在你來做什麼?輪椅,迷藥。王大洲不想殺人了,想要把曉星的爸爸抓起來好通過控制曉星控制我?來,我們較量較量。”何勁夫的太陽穴上暴起了一根根青筋,我一想到這個平時僞裝成一個猥瑣老實的屌絲的男人,就是親手把我媽媽推向萬劫不復之地的惡人之時,滿腔的怒火噴薄而出。
我拿起牀頭的一個玻璃杯,猛地向他的頭上砸去。
瞬間,他滿頭都是鮮血。
“嘿嘿嘿嘿,較量較量?你怎麼跟我們較量?已經死了兩個人了,一什麼辦法也沒有是不是?只是在這裡說狠話有什麼用?”張剛的血滴到了他的嘴邊,他伸舌頭就舔了。
我知道對於這樣的人,說什麼話也是沒有用的,他們做惡人做慣了,除了殺了他,幾乎沒有辦法改變他們的思想了,至於是什麼讓他們變得這麼窮兇惡極,也許天性使然,也許後天環境所造成,但是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想要他們現在改變,那是不可能的。
我對着何勁夫撇了撇嘴,“交給你處理了,我去看看我爸。”
張剛聽我這麼說,滿眼都是怒火,“沒想到平時看起來愣頭愣腦的,也還有精明的時候,只可惜,李秀娟那個傻貨就這樣爲你當了替死鬼。”
李秀娟雖然不是什麼傾國傾城的女孩子,沒有多麼出衆的樣貌,也沒有什麼不凡的家世,但是生前對於張剛來說,據對是很不錯的,算是很願意付出的女孩子了,現在死者已矣,竟然對與自己有過這麼深刻關係的人,說出這樣的難聽話,我簡直是不能忍,只是我還沒有做什麼表示,何勁夫已經拿起隔壁牀病人放在牀頭櫃上的一個刮鬍刀片,猛地隔向了他的喉嚨,那裡很快的就血流如注,我幾乎看的呆了。
“勁夫?你這是……萬一被人發現?”我趕緊的阻止道。
“沒事,他死不了,這個地方只是個靜脈所在,不連接任何神經,他最多吃點苦。”說着,他又轉向了捂着自己脖子,臉上露出不相信與驚恐的張剛說道,“你以爲就你們狠?就你們辣手?我一直是不想發生什麼流血事件的,萬事以和爲貴,王大洲他太貪!有了財還想要藥!我告訴你,你這條命現在扣在我手裡。我隨時都要。來,給我坐下,我們等會再說。”
他一邊說着,一邊用白天準備的繩子把張剛緊緊的綁在了病牀的把手上,完了對我說道,“這輪椅不錯,你先到隔壁去把伯父推走,帶到我跟你說的地方,我先來解決這個玩意。”
我點點頭,直接到了隔壁一間病房。
今天下午何勁夫已經料到晚上肯定有人會過來的,所以他首先和護士打了招呼,把我爸悄悄的轉移到了緊鄰的隔壁。而我則直接和醫院聯繫,已經把我媽的遺體送到了火葬場,以免留在醫院讓他們拿着遺體來威脅我們,畢竟火葬場要比醫院人員單純的多,不會有那麼多閒雜人等,想進去也沒有那麼容易。
我也順便回到家裡收拾了一些我爸爸的用品,把他車子也開了出來,好方便我們出行。
何勁夫在附近的一家賓館裡開了一個套間,我直接帶着爸爸去了那兒。
李勤整個人被死死的綁住了鎖在衛生間裡,我一打開門就看到了他,他整個人幾乎慘不忍睹,全身都是傷,都不是致命傷,但是全部都是在身體有肉的地方被劃開了口子!
雖然我知道李勤殺了李秀娟,也是個揹着人命的,但是這樣的畫面也實在慘不忍睹,不過一點也沒有同情他,反而在心中有一絲絲的快感,該!這樣的人,他作惡多端,哪怕現在接受凌遲,也不爲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