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想,那時候的阿婆轉化成觸手,可她卻收留了一個北凝收割者的小孩,而且這收割者的小孩還有可能成爲鎮妖師的潛質,這其中錯綜複雜的關係,叫她怎麼開口,萬事料得到眼前,卻料不到將來……將來我究竟會變成什麼,她又怎麼敢去想像。
我身後有腳步聲,是狐狸上樓來了。
狐狸心疼我這時候才從別人口中知道自己的身世,可他不知道的是,有一天,我無意之中在下玄書裡看到這麼一段’微時生時,啓時之源‘看到這段字後我明白過來,那時候我捉第一隻妖蟲孵的時候,必須有‘微時’來開啓我鎮妖師的靈力,也就是那一次,狐狸外出了一天一夜,他去爲我找來微時之光。
而這微之光,必須得在鎮妖師的出生之地才能找到。
狐狸已經走到我身邊來,他扶着我的雙肩,看着輕聲抽泣的我。
心痛,在他那英俊的眉眼裡綻開。
“可兒……。”
我想說話,淚水卻一直一直掉個不落:“你告訴我,我的微時之光,是不是在北凝找到的?”
狐狸凝重地點點頭,一切都驗證了。
“可兒,過年的時候我之所以帶你回到北凝,其實就是知道北凝是你的出生地,因爲我已經篤定要永生永世和你在一起,所以我原本是打算到你的出生地去跟北凝阿婆求親,那時候我並不知道北凝阿婆已經去世了,而她們又設計要害你。”“對不起,我不應該瞞着你,我不確定你是否能接受。”
“我明白。”我擦掉淚水:“既然她們提到了這個,我有些問題要一定要問,你陪我去。”
狐狸不言語,修眉微蹙着,他拉過我的手,轉身毅然帶着我下樓。
大姑和二姑正在哭泣,她們失望不已,已經走到門口處。
“等一下。”我叫住她們:“你們說是我的親姑姑,那我的親生母親呢,她是誰,還在世嗎?“
兩人怔了怔。
又驚又喜:“可兒
,你願意幫我們了?”
“我依然不會幫你們,如果你們只是單純的北凝人,那也許我還會好受一些,可你們是我的親姑姑,卻想着要害我,你們叫我怎麼去接受?“
我被狐狸拉着的手心裡全是冷汗,不知道要氣什麼,恨什麼,只是一肚子的怨憤。
小時候的那些過往,如果沒有阿婆的蔽護,沒有莫非陪伴的童年,我幾乎是在任人鄙視的時光里長大的。
可是我臉色發白渾身顫抖也不任淚水再掉下來。
我不會哭了,面對一羣無情無義的親人時,實在是不知道淚水再往眼裡流出來還有什麼意義。
聽到我依然選擇不幫,二姑便長長的苦嘆了一聲:“你不幫也情有可言,誰叫我們做絕事在先呢。可兒,但我還是告訴你吧,你母親在生你的時候就去世了,你父親隱世了,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
我頓了頓。
大家都緊張地看着我,不知道我會做什麼反應。
可他們不知道的是,我居然一點難受的感覺都沒有,反而覺得心裡踏實了,篤定了。
“她,是不是長得很美,喜歡在頭髮上插一朵小小的太陽花。“
我的聲音讓大姑和二姑一臉詫異:”可兒,你怎麼知道你媽媽長什麼樣子?“
“因爲我見過她,在我很小的時候,有一天,我在臥室裡畫畫,她進來了,拿起我的畫看了看,誇我畫得好,還告訴我說,那些飄浮在空氣中幾個小時不動不搖,不落不走的細小塵埃,其實它們不是塵埃,它們是微時。”
那一天,她走進我的臥室,她那麼美,滿臉溫柔,笑看我畫畫,告訴我什麼叫微時,當她那青蔥般白暫好看的指尖拿過我的畫紙後,上面莫名留下一個像被燒糊了的手指印。
她走後,我把那張畫撕掉扔進了垃圾桶裡,那時候我不明白那是媽媽唯一留給我的痕跡,我只當她是一般的陰靈,又怕婆婆發現了擔心我,所以便撕掉了。
我開
始頭疼欲裂,聽到二姑說:“那時候,你媽媽是北凝最美的女孩,可是她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愛上那個男人。”
“不要再說了,可兒想要知道的已知道,就算她要去幫你們,我也不會讓她去,這一切都是你們咎由自取,你們走吧!“狐狸冷冷地說完,修長指尖一揮。
大姑和二姑還在錯愕之時,旅館的門開了,等她們再反應過來時, 人已經被狐狸的修力給送到了門外。
小綠擔心不已地在一邊扶着我:“姐姐,你怎樣?”
“沒事,扶我過去坐一會兒就好。”
而狐狸在看着門外的大姑二姑離開後,這才鬆懈下來。
他和小綠一起把我扶到沙發上。
“深吸氣,再緩緩吐出來。”狐狸幫我按着天池穴。
我聽他的話,一吸一呼之間,疼痛到是鬆緩了不少,才發現自己指尖攥在掌心裡,竟在不知覺間攥破了一道小小的口子,只到我擡起手來去接小綠遞來的水杯,才發現手心裡流血了。
雖然只是一道小口子而已,可是狐狸一臉憂心忡忡,他知道我及力去忍耐和消化這個突然被證實的事實。
他們都希望我哪怕是大哭一場好好發泄一下,可我的性格原不是那樣,打小在阿婆的影響下,我總是能爲自己打造一個堅強的外殼。
狐狸幫我輕輕地揉着太陽穴:“還記得你曾經跟我說過,楊阿婆一直告訴你,在事情得不到解決的時候,不如暫時放下不去想,等你心靈通透的時候再去找到方法,還記得嗎?”
“當然記得,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強撐着遞給他一抹安心笑意:“不要擔心我,我能控制自己的心緒。”
“丫頭。”許老太公從走道那邊出來了,剛纔發生的一切他都聽在耳朵裡,只是因爲他自己的身份也特殊,所以纔會在房裡躲了一會兒纔出來,許太公走到我面們面前來:“別想太多,一般奇人異事的出身都不會簡單,這個你應該早就能隱約知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