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了不用你陪,聽不懂我講的話嗎?”李紫張開的眼睛瞪得很大,擺出一副很煩燥的樣子來,因爲臉上貼着許多紗布,這讓她整個人看上去有些猙獰可怖。
楊萍呆了呆,想要張嘴,我急忙阻止她:“好了,讓她一個人靜靜,我們該幹嘛還幹嘛,就這樣吧!”
“對,該幹嘛幹嘛。”任微故做輕鬆的說。
一時間緊張起來的氣氛這才緩和下來,李紫憤憤地再次倒頭睡了回去,而楊萍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她原本就和李紫有矛盾,原想借着這次機會能讓兩個人的關係有所轉機,哪知吃力不討好的,弄得她心裡很不舒服,要不是因爲頭天晚上李紫才進過醫院,估計又得開撕。
我只能拉了拉她的袖子,示意她別跟李紫一般見識,其實從另一個角度來說,李紫不用楊萍留下來照顧她,這讓我更加鬆了口氣,因爲我們都不知道李紫身上究竟在發生着什麼,楊萍獨自留下來,誰也不知道那未知的危險是什麼。
當下大家都散了,各自準備出門。
因爲正好是週五,我打算和李精精見個面,之後就回旅館去看看,不知道我不在的這幾天裡,狐狸和櫆把我家給糟蹋成什麼樣子了。
發信息和他約好在學校不遠處的那家果汁店裡見面,爲了避嫌,我選擇最後一個離開宿舍。
當我跑到宿舍樓下的時候,纔想起忘帶充電寶了,急忙轉身跑回宿舍。
哪知等我走到宿舍門口,剛要拿鑰匙開門進去時,耳邊卻響起一陣呯裡嘭啦的摔響聲,宿舍裡好像有人在發脾氣摔東西,而我知道,我最後一個離開的時候,裡面就只有李紫一個人。
難道是她在摔東西?暗討着,不由得趴在門上細細聽裡面的動靜。
“嚶嚶”一陣壓抑而痛苦的哭泣聲從宿舍裡傳出來。
“爲什麼要這樣,你答應過我,不會傷害她的。”李紫似乎在向誰哭訴着什麼,聲音很低,突地一下子就暴發出來:“我那麼做沒錯。嘻嘻,沒錯啊,是很難於用語
言描述的感覺。”
倏地狠狠地問了一句:“誰在門外?”
我嚇得一驚,急忙扭頭就走。
……
“可兒,可兒?”李精精瘦瘦的手在我眼前揮了好幾下:“你怎麼了?”
“哦,沒事。”我纔回過神來,強打起精神,十幾分鍾前在宿舍門外聽到李紫一個人在宿舍裡說話的語氣,現在想起來依然有些毛骨悚然,我緊了緊大衣領子,有些蔫:“李紫回宿舍了,已無大礙。”
“真的?那她臉上的傷口深嗎?”
“只有額頭上的傷口傷些,昨天晚上校醫就說過了,其他有幾個小口子,只要保養得當,以後不會留下疤痕。”
“那就好。”李精精嘆了口氣,伸手在衣袋裡拿出一包煙來,剛抽出一根,我就向他招招手:“給我一根兒。”
若是以前的李精精,他會一本正經的跟我說教好半天,不過這會兒,他只是微微一愣,之後把煙遞給我,還給我點上火,只是說了一句:“姑娘家家的,少抽點。”
我沒理他,深深吸了一口,心裡亂糟糟的理不出頭緒。
“對了,我好像聽你說過,五年前,李紫的姐姐曾經在這所學校裡上過學,而且和李紫長得很像。”
李精精點點頭:“是沒錯,五年前我還沒有來到這所學校,那也是因爲李紫出了事情之後,我無意中查到的,她有一個姐姐五年前曾經在這所學校裡上過學。”
我問:“那後來呢?她姐姐到哪裡工作去了?”
“不知道,她的檔案裡沒有記錄,準確的說,李紫的姐姐只入學一年半,之後就沒有她的擋案記錄了。”
“怎麼會這樣?”
“你懷疑李紫的變化跟她姐姐有關係?”
“不知道,很亂。任微和我都看到另一個女人,和李紫長得很像,但又不是她。”
李精精兩眼一亮:“是陰靈吧,是不是?”
我有些惱的看了他一眼:“你別老想着那些神力怪論,說
她是陰靈,那豈不是說李紫的姐姐已死了嗎?這件事情還是得你去調查一下,畢竟你是老師,你更方便一些,而且這件事情刻不容緩,想想昨天晚上李紫做出這麼出格的事情來,下一次誰知道她又會做出什麼。”
“沒問題,這個交給我。”李精精又興奮了起來,他搓了搓手,臉上寫着迫不及待,之後伸手從包裡拿出錢包來,抽出五百塊壓在桌面上推到我面前來:“這個你拿着。”
“做什麼?”我吃驚的看着他。
“請你幫我買些東西給李紫補補身子,我真的只是想要關心她而已,沒別的想法。”
說完這句李精精便站起身來走了,我五味陣雜地看着那五百塊錢,一時紛亂的思緒裡不知該做什麼反應,而這時候,果汁店的老闆從門口走過,雖然只是一瞬,但我已經捕捉到他的視線定在那疊錢上一眼。
沒錯,一個老師給學生五百塊錢,的確是很奇怪,而這種奇怪就算我渾身長滿嘴也說不清楚。
所以等我離開果汁店的時候,老闆看我的目光,更是意味深長,我在心裡惱怒的想着,下次不能再來這家果汁店和李精精碰頭了,這個世道,想要找到一個靠得住的人,真是越來越難。
……
一個小時後,當我從擁擠的公交車上下來,穿過溼滑的狗街人行道走回旅館時,整個狗街平靜如初,家的感覺就是,無論你離開了多久,可它依然一塵不變的飄散着熟悉的味道在原地等你。
走過超市門口,看到櫃檯裡渣老闆正在喝着小酒,搖頭晃腦的聽着小曲。
星星裡的門靜靜關閉着,姐兒們得等晚上纔起來幹活。
其他街道上的雪都化得差不多了,唯有狗街人行道上的雪還鋪着厚厚一層,路邊松柏枝上的雪花還原封原樣的堆積着,就像這條街上的街坊一樣,慵懶而又愜意地隨性着。
大自然帶來的東西,依然由大自然帶走,而不像那些街面上的,大剷車嗚鳴着響過後,只留下一條黑漆漆骯髒的泥濘路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