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回牀上的狐狸已經沉沉地睡了過去,我不知道他究竟是怎麼了,但那把神仙草吃下去之後,像一個病重的人需要時間調理那樣,他的身體還處於一種虛弱的狀態,否則的話,於狐狸的精力,他是很少這麼容易很快進入睡眠狀態的。
兩個小時後。
在我一邊忙碌一邊向櫆自我介紹了三次之後,狐狸下樓了。
他看上去精神好了許多,他進來廚房的時候,櫆正倚在門框上瞧我做菜,說實話,人生還是頭一次被這麼一個絕世美男盯着,我沒出息的臉一紅。
就算知道過不了一會兒,他又會問我:“咦,你是誰?”
狐狸懶洋洋地走到門口時,伸手推了櫆背上一下:“出去出去,別煩人。”
“哥哥。”櫆卻扭過頭去又驚又喜的指着我說:“你知道嗎,這個人類,她叫綠可……。”接下來的話還沒說完,便被狐狸反手推了他額頭上一把,拉長尾音:“出……去……。”
櫆只好聳聳肩,轉身出去大廳裡了。
我白了狐狸一眼:“人家千里迢迢來找你,就不能客氣點嗎?”
“切,你和他相處幾百年試試,怕是還沒有我這點忍耐力。”順手拿起一塊我炒好的蠟肉扔進嘴裡叭嘰着:“唔,不錯。”
我滿頭黑線,也是,雖然櫆的出場的確是非常非常驚豔,但他這樣隔三差五的就失憶,還真是有點讓人……受不了。
“就沒有辦法治好他嗎?”我問。
“哦喲,開什麼玩笑。”狐狸像看怪物似的看着我:“你以爲我是誰?能治好櫆的話,那豈不是說明我也能打敗上面那些閒得無事做,造了人家又要折磨死人家的,自以爲是的老東西們了?”
呃!
但不可理喻的是,有狐狸在的時候,櫆的失憶症間隔時間明顯能延長許多,相比起先前隔一會兒就問我是誰,自從狐狸下樓後,櫆就一直沒有失憶過。
只到一頓飯下來,櫆都沒再問我是誰,反而對每一道菜都很好奇,像是怎麼也吃不飽似的,每一盤菜都要夾
好幾次,這可惹得狐狸有些不高興了,要知道在櫆沒有出現之前,他可是這方小天地的大胃王,現在到好,來了一個更能搶的。
最後一塊蠟肉,我們三雙筷子同時夾了上去,一愣,大家都沒有放手的趨勢,最後我敗下陣來,因爲他們兩個男人的手太白暫了,兩個妖魅男人長着一雙比我好看多了的手,所以我放棄了。
我做勢板着臉把筷子拍在桌子上,起身走到大廳櫃檯裡拿了包包走人。
留下兩個妖男坐在桌子前一頭霧水……
……
算算時間,我快一週沒有回學校了,原本打算回到E市就回學校的,後來發生了旅館鬧酒事件,再加之狐狸今兒早上把我嚇得半死,憑空裡又冒出一個門神來。
總之,我在回去學校的路上,坐在公交車上後依然大腦一片亂糟糟的。
再想起學校裡的那一堆事兒,任微,李紫……
“啊嚏,啊嚏。”公交車司機一連幾個大噴嚏打斷了我的思緒。
此時正是正午時分,天空一片陰沉,因爲並不是上班高峰時間,所以車裡乘客並不多,幾乎每個人都有位子坐,而我就坐在公交司機右手邊的那排第三排座位上。
我把視線從電話上移開,擡眼看了公交車司機一眼。
大約是個二十七八的年輕人,打完噴嚏後,正伸出一隻手去拿儀表盤檯面上的紙巾。
也就是在這時候,我很清楚地看到他手下的那個紙巾盒無聲無息的自動往旁邊滑了一下,更加遠離了他的手邊。
我心一悚。
而司機並沒有感覺到異常,反而更加邁力的伸長手去想要拿到紙巾。
這時候,前方几十米開外,有一串混泥士攪拌車正笨重而緩慢的開過來。
不知道爲什麼,看到那串車子後,一種不好的感覺在心裡毛毛燥燥起來,這邊公交車司機還在拼命的一隻手打着方向盤,另一隻手想要去拿紙巾。
我急忙站起來,搖晃着身子走到他面前去將那盒紙巾遞給他,很明顯感覺到手臂像是穿
過了什麼冰冷的東西。
“謝謝。”公交車司機抽了一張紙說了一句。
我卻笑不出來,甚至拿着紙巾盒的手猛然一抖。
只見公交車司機的臉上多了樣東西,從左眼再到右眼的眼眶部份,就那樣多出一隻橫橫的,捂着他雙眼的手,那隻灰白色的上面還帶着屍斑的手,正像一團麪糊似的緊緊捂在司機的眼睛上。
我不知道他爲什麼還能看得到我,可我看到的他的眼睛部份明明只是一隻手而已。
就在這一瞬間,我整個背上全都溢出一冷汗來,公交車司機扭過頭去,若無其事的打着方向盤,不知爲什麼我的視線再次和那幾輛攪拌車連接。
倒抽了一口涼氣,所有發生的事情都不可能是無緣無故的。
就像某種預感,冥冥之中在暗示着我什麼,急中生智,我只能把紙巾盒一扔,發瘋似的大叫起來:“停車,停車,快點停車我不舒服。”
這一叫,整車麻木的人個個都好奇地看向我這邊來。
公交司機說:“這裡不能停車。”
“不行,你停車,我很難受。”我裝做很痛苦的樣子,緊緊捂着胸口一下子,一隻手故意扶在他的肩膀上,大概是因爲自己被他臉上的那隻手給嚇得臉色蒼白,而且又作勢這麼一裝,司機無奈的只好一腳急剎:“你沒事吧?”
‘吧’字被他噎在喉頭間,車子裡所有的乘客都尖叫起來。
就在我們車子頭前的一米處,一輛混泥土車突然失控地橫橫地擦着公交車頭衝了過去,一直衝出了綠花帶才側翻後才險險停住。
如果我們這邊再遲兩秒停車,那後果不堪舍想……
車箱裡凝固了一秒鐘後,乘客們就炸開了鍋,有人忙着打電話報警,有好心人下車想要去看看什麼情況,公交車司機扭過頭來問我:“你怎麼樣,還好你硬要停車啊,否則我可闖大禍了。奇怪,我剛纔怎麼沒有看到這幾輛攪拌車過來?”
他眼睛上的那隻手消失不見了,我暗自鬆了口氣,擺擺手,無力的扭頭下了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