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忙攤開手心一看,可不是,剛纔那掌心一熱是因爲鼻子被撞得流血了,此時鮮血正觸目驚心地汪在手心上,急忙底頭,用另一隻乾淨的手去褲袋裡掏紙巾。
卻,褲袋裡什麼也沒有。
鼻子尖上正滴滴答答的往下掉着血珠子,慌亂間眼前伸過來一隻白暫的手,食指和拇指尖銜着一塊潔白的紙巾,像是很嫌棄我似的,遞給我的時候,又生怕碰到我沾着血液的手。
無語了。
拿過紙巾把鼻孔堵住,我狼狽地擡起頭:“葉先生,其他人呢?”
“他們上青堂山觀景去了。”
青堂山,原是青堂園裡的一塊後山地中心,我沒去過,不過從小紅兩姐妹的嘴裡知道,每年葉老太太來都會到山頂去祭拜,居說那裡是塊風水寶地,上面還供着葉家老祖宗的牌位,不過從青堂園這邊看上去,就只看得到那巍巍青山的盛密樹林裡露出半塊閣樓角而已。
我這個人一向不太愛湊熱鬧,而且也沒那個心情,所以能不能去到青堂山頂已沒有那麼重要了,既然大家都不是平白無故消失不見的,那就沒什麼事兒。
當下‘哦’了一聲,轉身就要往自己偏院裡走。
“去收拾乾淨,隨我出去一趟。”
身後卻響起一句不鹹不淡的聲音,我停下腳步轉過頭,葉顯已經邁開長腿往屋裡進去了。
……
鼻子不知道是撞到了什麼重要部份,總之等我洗了臉再洗乾淨手後,還是會有少少的血液流出來,沒辦法,只好塞上一團巨大的紙,就那樣頂着這副樣子去見葉顯也好。
至少可以提醒他一下,正因爲他像個鬼似的無聲無息地站在我身後,我纔會撞成這個樣子。
葉顯站在青堂園大門口綠化區的小道上等我,他去換了一件藏青色立領尼大衣,額前有一縷碎髮漫不經心地落下來,目光深髓,周圍矮樹上的白雪把他襯托得更加冷冽。
我無法形容這個男人,他總是自帶着一種距人於千里之外的威懾感,而我
從小到大偏偏最討厭接近這樣的人,卻又因爲這樣一個人,我那簡單的大衆生活被徹底顛覆,簽了一份契約不算,因爲他,我的人生已不受自己撐控。
越想越心塞。
等我低着頭走近,葉顯道:“去冰湖。”
我一驚。
擡起眼睛看着他:“冰湖?”
“爲了去證實一下昨天晚上你說的話,我沒有陪老太太去山頂,該不會你以爲我等你睡了這麼幾個小時,是因爲太閒吧?”
“可是你明明知道那湖裡不對勁……。”
“我沒有覺得有什麼,說不對勁的人好像是你。我的青堂園在這裡,如果事情正如你所說的,那是不是應該考慮一下大家的安全。”
他說得沒錯。
我竟無言以對,一味的逃避也不是辦法,當下只能默了。
因爲天晴了的原因,青堂鎮上的好幾家鋪子都開門了,溼答答的街面上也添了不少的人跡,我默默跟在葉顯身後,我們之間相隔一米遠,時不時有路人從我們中間穿梭而過。
他走得不緊不慢。
而我卻在這時候悲哀的發現,別說生活,我連最基本的步調都被他控制住,他慢我慢,他快我快,我像一隻被他用無形的繩索牽在手裡的小狗,存在得如此卑微,讓人快要透不過氣兒來。
很快走完一整條街道,下了一個大斜坡之後,就看到了冰湖的全貌。
根本就不用走到冰湖邊上,遠遠就可以看到整個冰湖面上的冰塊是完整的,像是前一天我和他來這裡時一樣,沒有任何變化,可在我的記憶裡面,昨天晚上那隻妖物出現的時候,他明明用他那紅色的指甲在冰面上劃開了一條裂縫,而且那裂縫無限的延伸追隨着我,當時雖然命懸一線,可我還是清楚地看到,至少有半個湖面的冰塊全塌了。
可現在,它居然是光明鏜亮,一點破損也沒有的,甚至還有稀稀拉拉的幾個人在上面坐冰撬玩着。
我驚訝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站定腳步的葉顯回頭投來
一抹詢問的目光:“你確定昨天晚上不是幻覺?”
“我……。”話噎在喉頭裡,要知道這麼厚的冰面能凍結起來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而這才過了一夜之間,所以瞬間無力反駁。
況且目光就在掠到那些冰面上正在玩耍的人時,似乎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鬆鬆挎挎的休閒服,一把黑髮沒有束,隨意在風中飛舞着,就那樣,漫不經心的低着頭像是正在逗冰面上的小孩子玩,雙手懶洋洋地放在褲袋裡,沒有擡眼睛,不知道有沒有看到我。
空氣中頓時有種滯重的東西從心上重重劃過。
狐狸,他怎麼來了?
雖然僅僅只是兩天沒見,而且在離開E市之前,我們之間因爲他有了女朋友,而我又只能把剛剛燃燒起來的小火苗給生生掐滅,可就算我們之間因爲這些事情而產生了些趄趑,但見到他,我還是無法騙過自己的一陣驚喜。
跟狐狸在一起的時候,無論如何我都是放鬆自由的,跟葉顯相處時,我就像一條幹涸放在案板上的魚,連呼吸也要那麼小心翼翼,所以我才這麼渴望見到狐狸吧?
“你男朋友?”葉顯的聲音在耳邊涼涼響起來,他順着我的目光越過湖面,恰好狐狸這時候也擡起眼睛來,兩個人男人的目光在空中冰冷交匯。
我沒有否認,那天爲了擺脫契約的事情,所以騙了楊碩說狐狸是我的男朋友,現在葉顯舊事重提,我也沒必要跟他解釋什麼,只是朝着他笑笑說:“葉先生,失陪一下。”
扭頭就衝下斜坡,踉蹌着踩上冰面向湖那邊跑去……
終於跑近了,一個湖面的距離說遠不遠說近不近,卻讓我跑得氣喘唏唏。
大約相隔着五米遠的時候,就聽到了狐狸嘲笑我的聲音,他那冰魄一般的藍眼睛瞪得老大:“哦喲,兩天不見你怎麼混的,這麼慘?”
“呵呵。”我把鼻子裡的那坨紙拿出來扔了,整個人都鬆快了許多:“你怎麼會來?”
“怎麼,我影響到你約會了?”
“約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