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依舊下個不停,而且越下越大,在娛樂長街以北距離約兩公里處,有一條看似不太起眼的美食街,這裡專賣各種小吃,各地方特產應有盡有,平時比娛樂長街還要熱鬧,就連這個下雨天也不例外,路人打着傘,來回穿梭,然而最熱鬧的地方卻是一個停車場。
這是個地下停車場,歸一家賓館管理,而進進出出的卻很少是轎車,而是人。
‘螃蟹’就剛剛從這裡進去,轉眼間,他坐上升降電梯到了三樓。
三樓是本地最大的賭場,還是唯一一家合法的賭場,據說這個賭場名下還有個慈善基金,每年都幫助了不少diao絲,豐功偉績列出來有一籮筐。而這些基本都是秘史,該賭場行事風格相當低調,
賭場裡的服務非常周到,鬧哄哄一片,還有身材火辣的美女端着各式酒飲逛來逛去,供客人免費體驗。
‘螃蟹’順手在一小姐的托盤上接過一杯鮮橙汁,坐下了一檔牌九桌旁,不到半個小時,就輸了個精光。
他平時看起來也算斯文,至少推銷藥品的時候總是一副笑容可掬的樣子,絕對不討人厭,但一輸錢,就罵罵咧咧的,把賭場老闆家所有的女人某個器官都問候了一遍,非常兇殘,盡顯他的流氓本質。
待‘螃蟹’摸着空空如也的口袋,轉身準備閃人的時候,卻看見了一個熟人。這個人雖然稱不上很熟,卻是昨天晚上纔剛剛和他做過交易的。
易泉!
易泉昨晚纔剛和郭千軍打過招呼,今早立馬就得到情報,說這貨要來這裡賭錢,於是便早早過來候着了。他不喜歡賭鬼,但賭鬼也有好處,就是缺銀子,只要是缺銀子的人,就容易利用。
易泉不賭牌九,在賭色子,他賭色子的技術堪稱一流,幾乎一擲一個準,三兩下的功夫就已經贏了一萬多元,反覆半個小時下來,面前的檯面上已經堆滿了鈔票,讓人眼饞。
‘螃蟹’感覺說不出的新鮮,畢竟是知音難求啊,想不到前天晚上認識的這貨也是個賭鬼,而他跟自己的區別就是,自己逢賭必輸,他卻好像運氣不錯,逢賭必贏啊。
易泉贏了錢樂得哈哈大笑,幾乎要連自己親爹姓什麼都忘記了,而事實上他的確忘記了,打從一出生他就沒見過自己的親爹,更不要說記得他姓什麼,連易泉這個名字,還是孤兒院的一個院長幫他取的。
“哈哈,這個賭場的錢還真好賺啊,能不能讓我輸一點?”易泉得意忘形地哈哈大笑。
如此瘋狂的一個賭鬼,想不吸引別人注意都不行。很顯然,‘螃蟹’會發現易泉也在情理之中,看到易泉狂成那樣,‘螃蟹’的手心又癢得難受。
賭鬼都有個共同點,就是贏了想繼續贏,輸了想贏回來,所以纔會有人傾家蕩產,反正不論輸贏都是死路一條。
螃蟹突然靈機一動,鑽過人羣的重重包圍,湊到了易泉身邊,一臉笑嘻嘻地看着他道:“這個……‘拿命來’兄弟,真巧啊。”
“咦?是你呀‘大螃蟹’,世界真小,連在賭場都看見你,你不是晚上纔出來獵物的嗎?在這裡有誰買你那些玩意?哦——大概是贏了錢的人不差錢吧,今天生意如何?”易泉有意無意地和他扯談起來。
“唉,甭提了,我其實是來賭錢的,那些玩意昨晚就全散出去了,今天咱是來賭錢的。”螃蟹愁眉苦臉地道。
“哦?你也是來賭錢的?恐怕是順便打兩把吧?贏了沒有?”易泉大咧咧地笑道。
‘螃蟹’的臉色更加難看,訕訕道:“我沒你的手氣那麼好,已經輸光了,就剩下一條褲子了。”
“哈哈,那不打緊,最怕是連褲子都輸掉那才叫丟人呢,你的褲子還穿在身上,證明你賭錢還是有分寸的,不錯。”易泉大笑道,很是狂妄不羈。
‘螃蟹’沒再說話,想借點錢又不好意思開口,畢竟大家還不是很熟,最多也就做過一次買賣,而且那時候人家讓自己幫忙出貨,自己還果斷地拒絕了呢,就算對方不記恨,那也沒義務借錢給自己賭啊。
易泉早就看透了‘螃蟹’那點心思,等桌面上的錢堆到幾乎放不下了,這才心滿意足地站起來,捧出一捆往‘螃蟹’的手裡塞,豪氣道:“想翻本嗎?今天哥心情好,這些是借給你的。”
‘螃蟹’很受寵若驚,表面上卻不露形色,越是欠人情的東西,越不能表現得很迫切需要對方幫忙,但也只是種心理作用,一旦拿了這些錢,這個人情是欠定的了。
“怎麼?你不要?那我可收回了。”易泉今天還掛了個大包過來,似乎算準了自己會贏錢,拉開鏈子往裡面一裝,沉澱澱的。
只要是長眼睛的人都知道這傢伙絕對出老千,但是現場抓不到他的把柄,沒證據也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把錢帶走了。此刻賭場監控室裡有兩個高層人物在盯着屏幕,議論紛紛。
“這個人怎麼會每一把都贏呢?”
“看得出他玩的是什麼手段嗎?”
“我們最高級的檢測儀也沒測出來,還真是神了。”
“就這樣放他走嗎?未免太便宜他了?”
“不放他走能怎麼樣?難道在沒有證據的前提下我們還能強行留下他來搜身嗎?我們開賭場難道還不準客人贏錢不成?”
“那怎麼辦?萬一他下次再來呢?”
“無妨,密切關注這個人吧,看他的體形是個練家子,應該不單單是個賭徒那麼簡單。”
說話的人中,有一個穿西裝的中年人,坐在一張黑皮轉椅上,目光炯炯有神,不怒自威,下巴上留着一束山羊鬍子,正在抽着雪茄。他就是此賭場的主要負責人,韓爺。
韓爺當年在道上也是個響噹噹的人物,今天盯上了喬裝打扮的易泉,不知又要發生什麼樣的故事。
且說易泉擰好包袱就要走人,螃蟹急得額頭都冒汗了,終於忍不住一咬牙道:“仁兄……且慢!”
“幹嘛?”易泉一歪脖子道。
“還是借點來吧,萬一我贏了,馬上還給你。”
‘螃蟹’強作鎮定道,眼神卻是遊走不定,在易泉看來,這就是典型的心虛表現。
“哦?那萬一你輸了呢?”易泉問道。
“這個……”螃蟹結巴了。
他有自知之明,逢賭就必輸,要不是迷上了賭博,憑他那個精明的做生意頭腦,早就家財萬貫了,哪裡還會倫落到這個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