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給同學們和老師留下一個好的印象,我在這一週之間乖順地不像話——早上的早操一節沒落,早自修尿急了都憋着沒去上,逃課和早退以及遲到這些似乎已經離我很遠。 這一週的以觀後效很有效果。連自己都沒想到會聽話到這種程度。 高年級的那個叫郭小龍的小子好像真的不屑與我爲敵,沒有一點的動靜,這也讓我放鬆了警惕,六班的那兩個叫雒厚仁的和屠熊的小子更是不敢來公然找茬了。 每天的日子枯燥一些,但還算充實。 唐綵衣打電話告訴我,城水灣的餐吧進展還算順利,用不了多久便可以開業了,這更是讓我興奮不已。母親尚且不知道我與唐綵衣合夥開餐吧的事情,我也一直沒敢跟她說。 這個週末,該是我跟母親交代一下的時候了,要不然她老人家還以爲我拿着食品店的利潤泡妹子了。積攢了一大箱子的衣服也需要拿回家去洗,我還沒有學會用手搓洗衣服的能力。 初中的時候,我每晚都會回家住,現在隔三差五纔會回一趟家,像回孃家的媳婦一樣。母親也好像接待一位經久未見的故人一樣,客氣得不得了,又是噓寒問暖,又是端茶倒水的,我都懷疑母親沒把我當兒子看待。 我甚至在想,母親是不是要與我斷絕母子關係了。她在洗衣機裡替我洗了衣服,又熨幹,還煮了我喜歡的肉湯給我這一週飽受摧殘的身心滋養身體。我感動地險些哭了。 按照慣例,我巡查了其他兩家店的經營狀況,生意尚可。方可怡仍舊會在週末來這家店做兼職,她是個很本分又很自強的女孩。 住在餘家匯的女孩我估計除了方可怡,也沒有其他女孩出來做兼職養活自己了。雖然微薄的收入還不足以養活自己,但總歸是一筆收入。 我去到店裡的時候,方可怡起先沒留意到我的到來,她很認真地給空掉的貨架上碼着貨品。 “嗨,同學,近來可好?”我從貨架後面饒了過去,拍了拍方可怡的肩膀說。 方可怡本能地一躲,聽到是我的聲音,驚魂未定地拍了拍自己說:“你怎麼來了,嚇我一跳!” “看看你,想你了唄!”我裝出垂涎欲滴的樣子說,“上次在學校爲什麼臨陣脫逃?” “那天我不高興,不想跟你去吃飯,有什麼不對的地方麼?”方可怡仍舊在忙碌着自己手頭的事情,她看都不看我一眼。 我心情大好,你越是不是給我面子,我越是要找回面子。鑑於這個奇怪的想法的作祟,我緊追不捨地問:“是不是因爲郭小龍的事情,你才臨時打消了與我共進燭光晚餐的約定?” “哪有,我就不想去吃飯,哪有你想的那樣複雜!”方可怡終於踅過頭來看了我一眼說。 “你說說,這個郭小龍是什麼來路,那天我好像覺得你們有一手嘞!”貌似我是漫不經心地在問一件毫不相干的事情,其實,我很想知道方可怡的態度和關於那個叫郭小
龍的小子的事情。 方可怡撂下拿在手中的商品,氣沖沖地說:“你說什麼?我跟他有關係?” “我只是猜測而已,何必生氣呢!”我見情勢不妙,連忙滿臉堆笑地說。 小姑娘家家的,脾氣倒是不小,一點都不拿我當老闆。這裡還有其他兩個營業員在虎視眈眈地看我的笑話,這讓我這個攤販老闆的顏面何存! 要不是有心拿你做我的小房太太,我早跟你翻臉了。這樣一想,心裡的氣就順了好多——什麼男人會跟自己的老婆置氣! 方可怡越來越會打扮了,也越來越符合我對審美的標準了。再會打扮,也不及長得漂亮,她的相貌纔是我對審美標準的完美挖掘。我想那個叫郭小龍的小子也是因了方可怡的相貌才纏着我未過門的小房太太不放的。 小店太小,連個說悄悄話的地方都沒有,隔間裡全是凌亂的雜貨,還有人無時不刻都在盯着我,好像在看一隻猴子一樣,這樣我很不自在。我知道,這兩個營業員全是母親派來的臥底。 母親也問過我方可怡的事情,我只說是做兼職的同學,反正這麼多年過去了,她也不記得方可怡是哪一號人物,但她誤以爲我是在早戀,這纔派遣了兩個營業員無時不刻監視着我與方可怡的一舉一動。 其實母親想多了,我沒有早戀,那是耍流氓,我是在認真地早戀,而且不止一個。單就早戀而言,我覺得早了好,晚了就完了,根本沒有下手的機會了。 我裝腔作勢地在店裡忙活了一陣,又踅回方可怡的身邊,小聲地說:“美女,上次你爽快地爽約,這次,我想美女不會拒絕我的邀請了吧!” 說完,我用可憐巴巴的眼神無辜地看着方可怡忽閃不定的眼神。我想從她的眼神裡看出一些可能和拒絕或者是爽快的答應來,但是讓我失望了,方可怡的眼睛裡沒有流露出絲毫的情緒來,這反而讓我有些緊張了。 方可怡的嘴角升起一抹難以察覺的笑意,高深莫測地說:“這要看你的表現了!” 表現?我能怎樣表現呢?難不成當着來來往往的客人的面,我跟你唱首歌,跳支舞?這不是掉我面子麼?作爲一個大男人,我還幹不出這樣事情來,雖說老婆最大,但也得看時候分場合——在牀上和家裡,老婆自然是最大的,在外面,我們男人的面子可不能受到絲毫的折損! “怎樣表現?我給你倒一杯水?”這已經是我做出的最大的表現了。要知道這是我經營的小店,我是老闆,方可怡只不過是一名職工罷了,老闆跟員工低頭哈腰地倒水,這本身耐人尋味。 以後,我還有什麼臉面來店裡收錢! “跪下,一分鐘!”方可怡語氣堅定地說。 “留點面子唄,這麼多人,又不是求婚,等我求婚的時候再跪,好不好?”我央求說。 “跪下,九十秒!”一分鐘已經不能讓方可怡滿意,她又遞加了三十秒。 “這樣不好吧!”我四下看
了看,發現往這邊瞟來的目光着實不少,主要還是那兩名營業員。 要不是人多,我早就跪下了,還要方可怡自己說出來。說出來多沒有誠意,我喜歡給喜歡的女孩誠意,讓她感受到我真摯的誠意,但這一切也是有前提的,那就是必須單獨兩個人的時候。我還沒有做好在大庭廣衆之下下跪的準備,也沒打算抱着小孩上學。 “隨你的便,我的要求就是這樣,如果你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跪下,我陪你吃晚飯,以後在學校也陪你吃飯,如果你沒有想好,那就算了。”方可怡仍舊沒將眼光落在我的臉上,她似乎更加關心這些廉價的商品。 頓時,我明白了方可怡的意思,她不是爲難我,她是想跟我交往。她想用這種方式告訴其他人,我小明今後是她的男人。但我沒有做好這個準備。 我承認,我喜歡方可怡,從老早以前就喜歡,儘管在那個時候還不知道喜歡是什麼意思,但我就是喜歡她。我記得在洗浴城的時候,她是第一個抱我的女孩,第一個親了我的女孩,也是第一個讓我知道了什麼叫胸器的女孩,因爲我印象最深的,還是伸手摸她領口的剎那。 至今,我都記憶猶新。這麼些年,方可怡也沒有長殘廢,反而越來越漂亮,這更加讓我欲罷不能。現在,方可怡要我跪下告訴大家我們的關係已經有了進展,我只後悔爲什麼當初還跟別的女孩交往了,我怕讓她們知道真相,我並不懼怕跪多久,也不怕別人怎麼看。 爲喜歡的人下跪無可厚非,讓她們知道真相後因此而難過卻是我不想看到的結果。我還在猶豫,我很難將這個事情隱瞞下去,總有一天總會被無情地戳破,我已經有了準備,可事件中的方可怡和甄小小沒有絲毫的準備。 她讓我跪下,我便已經知道,心動的不只是我,方可怡也對我動了心。但朗朗乾坤,光天化日的,一個大老爺們跟一個娘們跪下,這——簡直不成樣子麼! “我跪!能不能換個地方呢?你知道,這兩個營業員都是我母親派來的探子,她們是在監視我,我回家後不好交代呀!”我附在方可怡耳邊小聲的說。 方可怡卻不以爲意,還在堅持己見,她饒有趣味地看了看我,笑着說:“那隨你了,跟我又沒有關係!” “你在這裡上班,擡頭不見低頭見的,怎麼跟你沒關係?”我還沒有放棄掙扎,苦口婆心地繼續說服道,“我一旦跪了,那麼我就跟我母親交代了我喜歡你的事實,她老人家心臟不好,還沒做好抱孫子的打算,很難搞的!” “要是覺得爲難就算了!”方可怡慢吞吞地說。 這可怎麼搞——一邊是母親派遣的探子在監視着我的一舉一動,一邊是死不鬆口的美女要我下跪求愛。母親不好得罪,同樣的,這個尚未開發的女孩也不好得罪。 魚和熊掌尚可做出抉擇,但老婆和老媽同時落水先救哪個的問題,我寧願這世間的所有湖泊乾涸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