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吆，人都在啊！”我假裝路過地走了過去，又假裝什麼都不知道地打招呼說，“這麼有閒情逸趣啊，介意我的加入麼？”
“你——怎麼來了？”方可怡和另外的兩個女孩子顯然是十分的意外的，想必她們沒想到我會來這裡吧。
甄小小悠悠地擡起頭來，又將眼光移向了別處。她寧願去看這個世上的任何一個東西，終歸是不願多看一眼我的樣子。
我全當渾然不知的樣子，很隨意地坐到了對面的長凳子上，之間隔了一條很寬的走道。四個女孩子好像因爲有了一個男生的加入而頓時止住了談話，一個個面面相覷地互相看看。
空氣裡沒那麼多尷尬的因子，只是我們幾個人有些尷尬罷了，幸好我向來是皮糙肉厚的，倒是沒什麼了。而四個女孩子其實也不是很熟悉的，因爲後來加入的一個蘇彤彤幾乎沒和甄小小有什麼交往。
她站起來走了過來，站到我的面前，又回過頭去，看了看其他的幾個女孩子，說：“你不是在睡覺嗎？”
“是啊，我在睡覺的，睡醒了纔出來透氣的，怎麼，這個你都要管我啊？”我探出腦袋，看了看其他的幾個女孩子，發現她們已經沒有了先前的那番樣子，一個個像是一根木頭一樣，只是在搓着手。
手搓得時間久了，會有雞屎味道的。我喊着說：“我的到來讓你們不在麼？要不我走好了。”
其實我只是說說，我並沒打算要離開。我知道甄小小還是和之前一樣不願意見到我，但是我想見到她。而我們之間其實並沒有什麼過節，只是不愛了，僅此罷了。
我沒有傷害到她，她也沒有傷害到我，只是我們在前幾年的時間走得近一些而已。再找不出絲毫的牽連來。
可我們現在的關係，就好比是仇人一樣，見了面恨不能遠遠地走開。最先開口的，始終是我。
隔了幾米寬的石板，我喊話說：“喂，要不要去哪裡玩啊？”
“不用，我們不想去玩。”方可怡吼着說道。她顯然是在責怪我的不請自來，我就是這麼的沒禮貌還不識趣。
蘇彤彤又站到了那邊，其他的三個女孩子也站了起來，好像要離開有我的地方。我看着她們走遠，再靜悄悄地起身，始終，我沒離開她們方圓二十米之外。
我不要做什麼護花使者，我也不是要去感動什麼人，我只想看看這幾個人究竟要幹什麼。而四個女孩子走在我前面，我只看得到她們竊竊私語地說着些什麼，完全聽不到說的究竟是什麼。
去猜測她們說些什麼話太費腦子，索性，我又臭不要臉地跟了上去，走在了她們的身後。三個女孩子齊齊回過頭來，惡狠狠地看着我，好像我是個流氓一樣，恨不能現在就報警將我抓起來。
只有甄小小像個落單的士兵一樣，兀自向前面孤獨地走着。我看不出來的她又是什麼目的地，我只看到了她的失望和茫然，還有那無能掩飾的難過。
而現在的我，又是她的什麼人呢？什麼也不是，不能再將自己的肩膀借給誰了。
“你要幹什麼？”
“沒要幹什麼。
”
“跟着我們幹什麼？”
“誰跟着你們了？”我說，“這是國家的地方，我愛怎麼走就怎麼走，要跟你申請後才能走啊？”
“你什麼意思？”
三個女孩子一人一言，將我硬生生給問蒙了。幸好我是問不蒙的小明，隨即，便道：“你們奇怪不奇怪，這是公園啊，不是私人場所，管我幹什麼？”
我剛要繞開這三個不講理的潑婦走開，想不到被人給拽住了。劉彤彤撕着我的衣袖道：“小小分手了，你是不是來看她笑話的？”
雖然我早已知道這個消息，但是我必須裝出剛知道的樣子來，我故作驚詫地說道：“什麼？不會吧？”
“你裝！”
“我怎麼就裝了？”
“那你怎麼知道我們在這裡的？”
“偶然地遇見，不行麼？偶然！”我解釋道。
三個女孩還是不肯給我讓步，我嚴肅了起來，一臉的認真地問道：“她——真的分手了麼？”
“你真的不知道？”方可怡半信半疑地問道。
“真的不知道。”我說，“那我能不能過去開導一下她呢？”
“怎麼開導？”劉彤彤說，“說她活該麼？”
“這倒不會，我——我只是想跟她說說話而已，你們也知道，小小搬出去的時候，她一個字都沒有跟我說，現在她分手了，她不想見我，我想見她的。”
想必是我的真誠和一臉的認真打動了這三個女孩，她們互相看了看，纔派出了一個代表，說：“那你過去跟她好好地說說話吧，記住，別讓小小難過，也別在她的傷口上撒鹽，知道了麼？”
“知道，我知道的。”說着，我便朝着前面的甄小小追了上去。而三個女孩子也遵守了諾言，沒有再追過來。
走在前面的甄小小，連她的背影都是那樣的失落，好像真的丟了魂魄一樣。我雖然沒失過什麼戀，但是我也聽說了很多失戀後的滋味，也看過很多關於失戀的電影，所以，我很爲這個女孩子感到難過。
雖然不是那樣的感同身受，但是也能體會到她的難過。
“你——怎麼了？”我走在她的右側，試探着問說。這個女孩子沒有說話，她好像是自動地忽略掉了我的存在一樣，根本不拿我當一個有形的物體來看。
“剛纔……她們幾個說你——分手了？”我說話很小心，生怕這個姑娘以爲我是來看的笑話的。
“是，我分手了，你滿意了吧？”甄小小突然道。說完便大踏步向着更遠更陌生的地方走去。
“那就是真的了。”我仍舊追了上去，仍舊走在她的右側，說，“有什麼呢？”
後面的三個女孩子是沒有追上來，但是一直像鬼魅一樣尾隨在後面，我扭過身子，朝着她們吼道：“跟着我們幹什麼？沒見過打情罵俏麼？”
三個女孩子這纔沒有追上來。而甄小小身子不高，但是腳下的速度奇快，好像後面有一隻狗在追趕一樣，顯然，身後的那條狗就是我了。
我沒再說話，就這樣陪着她走一段路也好。我此舉，不
是要讓她感覺到我一直就在她的身旁，我就是單純地想陪着我曾經喜歡的女孩子走一段路而已。
公園不大，也有好幾千平方米，草坪上的情侶很多，我和甄小小雖然現在算不上情侶，但是走到一起也蠻般配的。我不知道她的方向是哪裡，我只知道我要跟着她，免得這個女孩子尋短見。
走了好遠，再看不到一個人，也看不到一個認識的人。那三個女孩子也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反正是再沒有跟上來了。
甄小小許是累了，她停下了腳步，站在路邊，又回過頭，與我四目相對，她像是要說些什麼，又像是要罵我什麼的樣子。
反正目光不大友善。我湊近兩步，站到她的面前，怔怔地，看着她。我也打算是說些什麼的，但是一看到這個女孩子的臉色，我又憋了回去。
“走吧！”我沒去徵求她的意見，直接拉起這個女孩子的手，向着前方走去。甄小小試着掙扎了一下，當她發現她終究是一個嬌小的女孩子的時候，她也就放棄了這樣的掙扎。
她還願意讓我這樣拉着她的手，我也願意在以後的每個傍晚都這樣拉着這個女孩子的手走過這段我頭一次來過的地方。
來到這所學校快有一年的時間，我居然不知道還有這樣一處約會的洞天福地。四周有山有水，山不高，水很清，像我對這個女孩子的感情一樣的透明。
只是我再也無法猜到，她的心究竟是怎樣的顏色了，是否還像以前那樣的赤紅呢？大概是不會了，我只知道她跟一個男孩子分手了，至於是什麼原因，我無從得到答案，也不想去知道太多。
再這樣拉起她的手，就好比是六月的天氣帶着一雙手套一樣，有些奇怪，有些匪夷所思，反正與整個環境顯得是那樣的格格不入。連自己都不清楚爲什麼要在她分手後纔來這樣一個約會的地方。
如果我能早些來這樣一個地方，她是不是不用跟別人分手後再走到我的身邊呢？我也在想，這一切是不是有些遲了！
但這世上哪有遲到的愛情啊，只有沒有走到一起的兩個人。我們終歸是再次走到了一起，雖然中間有一段時間她和別人用了同一塊枕頭。
“帶我去哪裡？”甄小小突然停了下來說，“你要報復我麼？”
“這是什麼話？”我鬆開她的手，我覺得自己的手掌有些酸，看着她明媚的眼神，而這雙眼睛裡，已經沒有了之前我能看到的清澈，也便看不到更深的地方了。
我看到了一片渾濁，和那渾濁掩蓋着的往事。只是那遮住的往事裡沒有我的影子罷了。
“我們好久都沒見面了，這樣走一段路也好。”我說，“走吧，你陪我散散心吧。”
“你感冒了，就不要走遠了。”甄小小抱着雙手垂着身前說，“你回去吧。”
“你哪裡知道的？”我詫異地問道。
“剛纔方姐姐說的，她說你感冒了。”
甄小小嬌羞地像是三月裡的一朵桃花，想要綻放開來，又覺得時機未到——她在我面前未能像之前那樣的自然，是因爲我們已經變得生疏了，甚至是陌生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