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兩口絲毫不拿我當外人,當着我的面便爭吵了起來。幸好李剛的丈母孃不在,要不兩個女人的輪番討伐李剛即便有理在先,也得敗下陣來。 我見情勢不妙,藉着上廁所的由頭暫且消失了一小會兒,待這夫妻二人平靜下來才從廁所裡探出了腦袋。 此地是非甚多,我再久留下去恐怕有城門失火殃及池魚的危險。念及於此,我便跟李剛說:“李哥,我先回去了,你和嫂子要吵架也得等到晚上才行啊,還有客人呢!” 李剛太過滿意現在的生活,也就不會在意別人怎麼用眼光看他了。他渾不在意地笑了笑說:“習慣了,你嫂子毛病多,得遷就着點!” 熟料周小敏再次撲了上來,扯着李剛的肩膀便撒起了潑說:“你開始嫌棄我了,你說是不是?” “哪有啊——”李剛無比委屈地說。 我連忙逃出了這猶如戰場的酒吧——這家人結合不久,兩個都是苦大仇深的沒人疼的野孩子算是,能走到一起都是造化。我也明白他們現在的幸福,身邊沒幾個朋友,只能拿自己的枕邊人用來開玩笑了。 原本是打算跟李剛聊一聊天的,想不到竟然這麼快地離開了。也沒能聽一聽他說一說那兩個月的旅途,我想,他也喜歡把所見所聞分享於什麼人,這個人可以是我,也可以街上的任何一個不認識的人。 周小敏說劉彤彤來過這裡,我就在想,那小姑娘爲什麼會來這裡一個人喝酒呢?可能是我自作多情想多了,但應該是事發不久的那一陣她同樣與我一樣備受煎熬,所以纔來此借酒消愁。 可她寧願一個人來,也不願跟着我,這足夠說明在她心裡,我已經成了一個路人。 天色尚早,我又成了遊蕩在街上無處可棲的流浪漢。我有心找人說說話,卻沒人願意同我掏心掏肺地說一說近兩週的難過和心傷。 我也很想一醉方休,可我不勝酒力,根本沾不得一點的酒精。一個人伶仃大醉也太過孤獨,讓人看了以爲我是在尋死。 除了學校的那家食品店,方可怡兼職做營業員的那家店我再沒心思去看了,少了牽掛的人,那裡的任何一件東西都足以勾起我對方可怡的思念。 貨場路的那家店也沒有心思去巡視,之前還有一個唐綵衣大美人可以讓我心生愛慕,可自從上次在城水灣與之發生了分歧後,我也不想去看她了。我好像對所有的美女都失去了興趣,也不想見到任何一個熟悉的人。 孤魂野鬼很多,流浪的人也不少,偏偏也要多加一個我
。 老師佈置的作業老早就做完,故而用不到回去寫作業。 正好,趁着這個週末好好地散散心。戰斧暫時見不得人,公交車成了我唯一的交通工具。 這座城市也有它的魅力所在,只是景區真心不多,只有林立的高樓還可讓人賞心悅目。當我走過一家家的商場,再走過一條條的商業街,我不免要想,爲什麼此時可此,我的身邊沒有一個女孩拉着我的手,跟我撒嬌地說——我要買衣服! 每一家商店,每一家菜館,每一條人滿爲患的街道,都會讓我不由自主地想起曾經出現在我生命裡的每一個女孩,只是如今的她們已經與我劃清了界限,甚至老死不相往來。 挨近秋天,天氣還是沒有降下溫來,蚊子也多得可怕,快趕上一直蒼蠅的大小了。要不是我知道這裡沒有發生戰爭,我準得以爲這些拳頭大小的蚊子是變異後的食人蚊,太大的任何一個動物,我們都會害怕,就像事態發展到不可收拾以後,我們會絕望一樣。 我對幾個女孩雖然心有掛念,但幸好已經不抱希望,我這纔有心思在這裡走馬觀花地賞花賞太陽,眼睛也會不由自主地向漂亮的女孩的胸口瞄去。 所在的這條街是一條重要的商業街,我很想在這裡再開一家食品店,可沒有空着的鋪面,全是些什麼營業廳之類的鋪面,總之就是擁擠。我挨個瀏覽了過去。 沒有出奇之處,也沒有什麼特別,只是這些商鋪裡的姑娘個頂個的漂亮。 天空漂浮着一隻透明的塑料袋,它指引着我向更加寬闊的地方走去。我竟然要用一隻連一個單細胞都沒有的塑料袋來引路,可以將自己拋空到這個程度,我也夠無聊的,再往遠處走,便是我所熟悉的一條街。這條街在我剛來這座城市的時候便有認識——它不發達,但人多,人多,但又沒有一些影響社會面容的事情發生。儘管在此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我沒有再來過這裡,但它給我的記憶仍舊很嶄新。 剛來這座城市的時候,我們母子便住在這裡,那時候還是租的房子,這裡的菜市場和小超市破舊得不成樣子,現在好了很多。 很多的舊宅也已經拆掉,換成了高聳入雲的大樓。我記得在這條街的盡頭,也是一家洗浴城,那時候的我還會在晚上下學後去那家洗浴城的門口看一看。我覺得很情切,像舊城被封掉的洗浴城一樣情切。 我腳下不由地向那座十多年仍舊屹立不倒的洗浴城走去。 它換了一套服裝,外面看起來金碧輝煌的,只有招
牌沒變——人間! 想必這家洗浴城的經營者最初的意願是天上人間,無奈這四個字早就被人用掉了,他只好舍掉天上兩個字,留下人間。 人間也好啊!人間本來錯綜複雜,也正好暗合了這家洗浴城的經營理念。這樣一想,我便覺得這家洗浴城的老闆應該是一個飽讀詩書的儒着,再不濟也應該經常看一看故事會、知音這類書籍的。 這家洗浴店只能算得上店,因爲不算大,和髮廊那種規模的生意差不多。我推開門進去,裡面是一間一間的單獨房子,應該是做保健用的。 吧檯上只有一個年約四十左右的中年女子無聊地鬥着地主,也沒有一個安保人員,更看不到其他的服務人員。 服務業能做到這樣簡陋,生意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先生好!”中年女子從遊戲中緩過神來,看着我說。 “好,你們這是——”我對這家叫“人間”的店還不是很瞭解,故而問道。 中年女子站起身來說:“我們是洗浴店,也有桑拿和一些其他的服務,先生是泡澡還是?” 聽到這樣說,我便明白了這個中年女子嘴裡所說的其他服務指的是什麼了。我問:“那泡澡——你們是浴池麼?” 女子不假思索地說:“是的,如果是單獨的其他的保健項目,我們的浴池是免費的!” 這已經夠直白了,我再去問東問西,反倒是我不瞭解這個行情了。作爲一個尚未成年的男人,我最怕別人說我沒嫖過娼! “那就給我來個保健好了。”我四下看了看說,“怎麼沒有其他的工作人員呢?” “先生您往裡面走,便有人會接待您的!”中年女子指了指這條逼仄的走廊說,“放心好了,我們很安全的!” 我心下開始嘀咕,要是安全,也不至於這樣簡陋,一個個都躲起來一樣不敢見人的樣子,不碰上巡邏的警察纔是我們這些人的幸運。 走到走廊的盡頭,便是一座電梯,我剛要按二樓的箭頭,熟料陰暗的角落跳出了一個女子,我嚇得本能地往邊上一跳。 “您好,需要幫忙麼?”女子微微點一點頭說。 這不是明知故問麼? “噢,”我仰一仰下巴說,“帶我上去吧,有什麼項目跟我介紹一下!” 女子衝我笑了笑,她按下了三樓的箭頭說:“好的!” 對於洗浴城這種地方,我已經輕車熟路了,萬變離不了祖宗,再怎麼曲曲彎彎的洗浴城,它的核心服務是不會變的。 我倒很想知道二樓有什麼項目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