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言不慚!”
“殘國之君,也敢放肆!”
“陛下,讓我去!”
殺入皇宮的一衆兵將眼中露出怒意,張翼大步而出,‘鏘’的一聲緩緩推着刀柄,拔出腰間環首刀走上前。
“退後!”
披獸面吞頭連環鎧的身影忽地擡手,擋在張翼的胸前,按着對方胸甲,輕描淡寫的將其推了回去,“論廝殺,還輪不到你!”
“也輪不到你!這樑國皇帝,讓老夫來!”數百名西涼兵裡,董卓打斷呂布的聲音,扛着鋸齒刀越衆而出,他沒穿戴鐵甲,畢竟很少親自上戰場了。
不過就算如此,也沒人敢輕視。
跟隨師父出征的蘇定方此時也蠢蠢欲動,他手中的水磨鐵鞭緊了又緊,到此間已有一段日子了,並未建立多少功績,依照當初的性子,總是想要在前人面前顯露一番武藝,而不是靠李靖這層師徒關係。
“諸位都不要爭,讓我去跟樑國天子比鬥一番!”
那邊,屹立數百名宗室前方的拓跋魁,兜轉戰馬走出幾步,看着對面的夏國兵將爭先恐後的畫面,眼中露出些許羨慕,但隨後笑起來。
“夏國天子,你只敢讓伱的將軍們上來?想要朕的大梁江山,它就在這裡,你可有勇武上前來拿!”
雖然天子之軀尊貴,但指名道姓了,蘇辰豈能還縮在衆人後面。
衆將爭奪,想要出去會戰樑國皇帝時,他的聲音便在一衆兵卒當中響起。
“呵呵!”
一匹躍躍欲試的白馬噴着粗氣,上方踩着馬鐙的雲紋戰靴擰了一下,隨之而來的,便是甲葉摩擦的響動,高大威猛的身軀翻身下得戰馬,隨手拍了拍馬頸。
天光照在高大的身形上是一身雙肩獸吞的暗沉山紋甲,後披一件白色披風。
“記得上一次廝殺還是起兵清君側那會兒,一晃好幾年了,許久不曾親自動手了。”
那邊的戰馬背上,拓跋魁以及他身後的宗室親族視野裡,看着越過戰馬走出來的蘇辰,才發現對方身形異常高大,身上厚重的奢華甲冑都被撐的緊繃。
“朕讓你一匹馬,以步戰你!”
說着,蘇辰伸手一抓,側旁的吳子勳送上懷中捧着的夏王劍,其劍身寬大猶如斬馬刀,一般人根本無法揮使。
厚重的夏王劍擦過空氣,嗡的一下斜斜垂在蘇辰身旁,信步而行,來到兩軍陣前,他嘴角勾出冷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齒,聲音也逐漸拔高,雄壯迫人。
“速來!”
一股無形的壓力瞬間籠罩下來,一向自詡勇武的拓跋魁,臉色微微變了變,他捏緊繮繩,垂着的大槍也緩緩舉起。
一直以來,他都下意識的以爲夏國皇帝是那種指揮兵馬的統帥,或出謀劃策之人,但眼下看到對方氣魄,握劍的姿勢,頓時覺得對方武藝不比自己差了。
“夏國天子既然有此勇武,要以步對騎,那朕就不算勝之不武!”拓跋魁原本還想下馬與對方步戰,以求公平,但眼下看着對方威武的身形,額角不由泌出幾滴汗珠。
“廢話連篇!”
蘇辰擡起腳步向前走去,甲葉摩擦聲裡,英武的臉龐漸漸泛起興奮,手臂擡起的剎那,斜斜垂在身側的夏王劍,劍尖劃在地上。
‘篇’字落下的一瞬。
長靴踩去的地面轟然碎裂,大大小小的碎石貼地激飛出去,頃刻,身形拖着夏王劍,讓人眼花一般化作一道殘影衝向對面。
反被罵了一句‘廢話連篇’的拓跋魁,臉色一青一白,當即“啊!”的一聲怒吼,縱馬挺槍,迎向對方,加緊馬腹,大槍掄開,帶起風雷聲,照着前方怒掃。
長槍帶着破風聲,掃出半圓的殘影時,蘇辰接近對方橫掃的範圍的瞬間,一躍而起,臉上的表情此刻化作從未有過的認真,雙目泛起殺意,夏王劍自他手中大開大合,同樣掄出一道扇形的劍光。
排山倒海般席捲過去!
當——
厚重的劍鋒掄出一道半圓與對方槍頭磕碰,巨大的力道之中,蘇辰雙臂猛地擡起,夏王劍隨即揚開。
帶着捲起的風雷聲,怒砸而下——
拓跋魁在戰馬上雙手橫槍一擋,劍鋒斬在槍柄,空氣震出一圈氣浪,他雙臂肌肉抖動,身上穿戴的瘊子甲齊齊發出‘譁’的震盪聲。
身下的戰馬頓時響起低啞的嘶鳴,碩大的馬軀承受不住這樣的力道,四肢都在剎那間顫抖,有着側倒的架勢。
好在拓跋魁擋過一槍後,向後一仰,槍柄陡然撐地,將更多的力道卸到了地面,才讓身下的愛馬逃過一劫。
那邊,蘇辰斬過一劍,半空翻轉落地,根本沒有多餘的話,拖行劍身,快速奔行,怒吼:“就你也配與朕廝殺!”
高大的身軀化出《武神罡氣》,周圍空氣都好似泛起一層白煙在他身上向後流淌,高速奔行之中,接近拓跋魁的瞬間,腳下一擰,止步,拖着的夏王劍反手一擡,掄過肩頭,轟然劈斬過去。
武人的直覺瞬間蔓延全身敏銳的神經。
拓跋魁知道這劍根本不能接,至少他的這層境界是無法接住的,一蹬馬鐙,縱身高高躍起,離開了馬背。
轟然劈斬而下的夏王劍,瞬間撕裂了戰馬,直接從中間將馬匹斬成兩段,那血肉橫飛的畫面,把大殿前聚集的樑國宗室看得心驚肉跳,就連夏國各軍將士也目瞪口呆,他們屬實沒想到自家天子的武藝竟然高的離譜。
而半空之上,拓跋魁下落的瞬間,手中一槍由上往下,直接刺向下方斬過一劍的蘇辰。
“死啊!”
他從半空飛撲而下。
蘇辰此時棄了劍柄,雙腳分開猛地紮成馬步,靴子都在瞬間踩裂地磚,陷入岩層,雙掌化爲《武神罡氣》運功的手勢,整個陡然向下一沉。
天武罡氣!
恐怖的氣浪自他腳下呈圓朝四面八方吹了出去,地磚‘咵咵’的蔓延出無數裂紋。
周身上下,頓時彌布肉眼可見的氣勁,以球形將蘇辰籠罩,不斷循環裊繞。
片刻間,大槍刺下來,那是砰的沉悶一聲,槍頭抵在罡氣上,難以存進,巨大的反彈力傳至拓跋魁手上,將其擊飛落地。
看到眼前的畫面,衆人頓時驚的合不攏嘴,那拓跋魁落地後也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又緊跟一句:“我不信!”
一踏腳步,挺着大槍轟的一下,炮彈般衝了過去。
一片安靜之中,無數視線之中,用盡全身力道,以及武藝內力的拓跋魁狠狠撞上對面的蘇辰,下一刻,槍尖撞擊氣浪,沒有絲毫的聲響發出。
“啊啊啊!”
拓跋魁雙腳蹬地,雙臂死死拽着槍柄往前推行,原本俊朗的面容掙得通紅,青筋一股股的凸了出來,槍頭下方的槍柄上,也裂出一道道裂紋。
下一刻,衆人目光裡,槍柄直接抵的斷裂,掀上半空,拓跋魁身上的瘊子甲也四分五裂的從他身上飛了出去,他整個人被反震的踉蹌後退幾步,手掌上全是鮮血。
嘶~~
不管是軍中兵卒,還是拓跋一族的宗室,此刻都吸了口涼氣,這種武藝是從未見過的強悍,呂布、項羽也露出深思的表情。
掀上半空的斷槍落地滾動,瀰漫的煙塵間,顯出蘇辰的身形,依舊穿戴甲冑屹立原地,不過周身上下的罡氣還在不斷持續的循環。
他微微側臉看了眼身上的罡氣,這還是第一次在實戰用到,想不到威力竟然這麼強,難怪當初那個蕭摩逅不惜背叛自己的師父也要從皇帝手裡拿到。
霎時,蘇辰握緊拳頭,全身的罡氣陡然一收,沒入體內,瞬間感覺全身上下有着匹敵天下的力量。
“啊啊啊!”
此時那邊的拓跋魁狀若瘋魔,披頭散髮的怒吼,赤手空拳的向蘇辰衝來,握緊拳頭,橫揮怒砸——
披風嘩的一下揚起飄在一側,蘇辰看他一眼,發出豪邁的笑聲,擡手就是一掌,將對方揮來的拳頭接住,手臂上的披膊鼓漲的同時,單手將拓跋魁舉了起來。
哼哼……哈哈哈!
蘇辰把着對方手臂,將人單舉過頭頂,伴隨他的笑聲,帶起了一股讓人心驚膽戰的壓迫感。
轟!
笑聲持續之中,蘇辰單臂向下一砸,舉在他頭頂的拓跋魁硬生生被他砸在地上,直接震的口鼻噴血,又將人拉起來,右手握拳,猶如打樁機一樣,照着對方面門就是轟轟轟的幾下。
蘇辰雙目冰冷的看着面前的幾乎氣絕的樑國皇帝,伸手捏住對方脖子,另隻手把住肩膀,舉半空將其整個人硬生生的撕開!
殿前的拓跋宗室們驚駭的看着漫天飛落的殘骸,以及渾身染血的夏國天子。
“殺光他們!”
蘇辰丟下殘骸轉過身,滿是鮮血的手指向殿前驚駭的皇室,聲音渾厚:“一個不留!”
周圍幽燕、西涼軍士兵,舉起屠刀,蔓延過地上的屍首,朝着對面負隅頑抗的人羣展開徹徹底底的屠殺。
無數的刀光落下,無數的鮮血噴涌,濺在殿前牆壁、地板,歇斯底里的抵抗的樑國宗室,奮勇作戰,在刀鋒下一個接着一個倒下。
天雲如絮,蟬鳴惱人。
兵鋒開始蔓延皇宮每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