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皇帝戰戰兢兢地不敢出來?
蘇辰將地上的兩枚令牌攤在手中,看着上面的‘許’‘賈’二字,還都是金色,微微蹙眉,他還頭一次見到丟下令牌不肯露面的皇帝,就算是李隆基也沒這麼膽小。
剛纔被選中的灰霧退散的很快,根本來不及看清是誰
就在這時,清風徐徐,吹進宗廟,一身王服的曹操,一臉嚴厲的站在蘇辰身旁,這是曹操來到此間從未露出過的表情。
“子桓!”
子桓?
蘇辰怔住,這是把曹操的兒子解鎖了?下一刻,就見前方一尊尊靈位當中,位於曹操旁邊的一尊寫有‘魏文帝’的靈位飄出一縷青煙,落到蒲團一側,還未站起來,就恭恭敬敬的朝曹操跪下來,甚至還看得出身子在隱隱發抖。
倉促、惶恐的聲音在說:“孩兒曹丕拜見父親。”
蘇辰看了看曹操,又看了看曹丕,這是見父親呢,還是碰到猛獸了?
貢桌上一遵遵皇帝靈位也都沒了聲音。不知是司空見慣了,還是也覺得有些意外。
“長生,孤與曹丕有話要說。”曹操那雙細眼透着少見的嚴厲,蘇辰也識趣的將宗廟留給他父子倆,順道將李道士一起叫了出去。
李天罡雲淡風輕的到檐下打拳去了。
這邊,蘇辰正摩挲手中兩個令牌,既然是魏文帝曹丕,那許、賈,是誰不用猜都知道了,第一個應該就是許褚,第二個或許就是賈詡了。
他記得曹丕能贏過曹植上位,大多數功勞都要歸功於這位老狐狸,這傢伙是真的藏得深,一計害了曹昂、典韋、曹安民,同時也間接把張繡給送上了斷頭臺,不給自己留下任何把柄,最後安享晚年。
‘都安享晚年了?怎麼還有令牌?’
至於許褚,蘇辰暫時還用不着,他現在需要的是帥才和文臣,身邊有典韋就夠了,就算遇到如元白聖這種宗師級的高手,李玄霸也能頂上去。
賈文和……
蘇辰默唸這個名字,握緊的令牌的瞬間,一萬功勳瞬間從功勳條里扣除。
下一秒。
一個穿着褻衣褻褲的七十餘歲的老者,鬚髯花白垂胸,額頭敷有溫熱的白巾,死氣沉沉的躺在地上,陡然口中發出呻吟,緩緩睜眼。
原本渾濁的雙目漸漸有了清明,老者從地上坐起身,擡頭第一眼,便看了凶神惡煞的典韋,頓時驚得直接從地上蹦起來,連連後退。
“典韋?老夫……這是下了陰府……你在此處等我?”
蘇辰這纔想起了,身邊的典韋似乎跟對方有過節,還特別的大,他連忙朝一旁喊道:“玄霸,過來下。”
然而,旁邊的典韋擡起手,目光惡狠狠的盯着對面的老人。
“大王不必擔心,典韋雖嫉惡如仇……”他一步步走出檐下,逼近老人,猶如鐵塔般矗立對方面前,微微低頭俯身,銅鈴般大眼兇戾的瞪過去,聲音猶如嚼鐵般滲人,“但也不是不知大局,賈文和,你說對嗎?”
那邊,汗流浹背的李玄霸停下雙錘,正要過來,被蘇辰揮了揮手:“沒事兒了,不用過來。”
“……”李玄霸愣在原地,回頭轉身,正舉起雙錘,歪了一下腦袋,看向旁邊的兄長:“二哥,剛剛我練到哪兒了?”
“要不,重新練?爲兄也沒記住。”李世民撫着鬚髯笑呵呵的說道。
砰!
雙錘狠狠砸在地上,李玄霸轉身就走,“不練……哎喲喲!”他耳朵頓時被李世民揪住,只得乖乖回去,一臉服砒霜的表情,重新拿起甕津擂鼓槌,口中‘哼哼哈嘿’的揮舞起來。
此時檐下這裡,名叫賈詡賈文和的老人仰着臉,被面前兇惡的巨漢逼的連連後退,直到那邊一個穿着王服的年輕開口,說了句:“典將軍,回來吧。”
典韋朝面前的老人重重哼了一聲,這才轉身回到檐下,在蘇辰身旁環抱雙臂站定。
“賈太尉!”
蘇辰絞盡腦汁想了賈詡生前的官職,最後纔想到太尉一職,便拱手過去見禮:“在下蘇辰,字長生,見過魏太尉。”
賈詡見他身上不知哪朝的服飾,但也看得出服飾不凡,而且已死的典韋還站在這兒,饒是處世沉穩,善於藏匿的老狐狸,也不得不身子骨都在微顫。
“這位大王,不知詡可是來了陰府?”
“陰府可有這般陽光明媚?其實在下將太尉從彌留之際,帶來此處的,太尉就當自己已死,在這邊重活一次。”
蘇辰此時能得文臣,心情大好,管他是不是用計毒辣之人,豪邁的握住對方手腕,“眼下,孤正是用人之計……”
說話間,距離這邊不遠的宮道,董卓正跟李傕一邊說話,一邊從大殿那邊過來,見到蘇辰拱了下手,隨後落到陌生的面孔上。
“大王,這是又找來了誰?唐朝,還是明朝的好兄弟?”
“三國的。”
聽到蘇辰遠遠的傳來一聲,董卓和李傕疑惑的對視一眼:“三國?這是哪朝哪代。”李傕摸着下巴鬍鬚,看着那老者相貌身影:“太師,那老頭看起來有些眼熟,好像在哪兒見過。”
這邊兩人說話,賈詡可不淡定了,看到遠處兩人身形、樣貌輪廓,身子骨再次抖了一下。
他看向蘇辰:“這可是董卓、李傕之流?”
“正是董太師和李傕。”
“太師?他又當太師了?可燒過哪座城池,搶過皇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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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燒過,我讓他燒的。”蘇辰豪邁的笑起來,朝那邊的董卓兩人說道:“太師,這人你應該認識,賈詡,賈文和!”
“賈詡?”
董卓瞥了一眼:“不過董某當年一介府中小吏。”
李傕也點頭:“某帳下一校尉。”
兩人隨後齊聲道:“還以爲誰呢,藏頭藏尾之輩,走了走了。”旋即,兩人拱了拱手,繼續去往宮裡留給他們的房間。
賈詡頗爲尷尬的立在原地,“大王麾下真是人才濟濟……想必也用不到詡吧?”
“太尉可別想着又藏起來,孤麾下可不養閒人。”
蘇辰接觸的人都是軍中大將,身上一股豪邁不說,也有咄咄逼人的銳氣,他將手搭在老人肩頭,低聲道:“能來孤這裡的,多是心中多有不甘,太尉彌留之際,心裡其實也有不甘的,而且還很大,不知孤說的可對?”
這話應該是戳中賈詡心裡,身子骨也不抖了,戰戰兢兢的表情也收斂,面無表情的看着前方一顆老樹在風裡搖曳。
他深吸了一口氣,大抵是死過一次了,倒也放開了心緒,他低聲道:“大王此言,甚對。我……用計蠱惑李、郭二賊反攻長安,實則天下不容,只能委身張繡,雖最後謀得一處安身立命之所,高居太尉,可也是夾着尾巴做人,吾心中韜略,難得施展……彌留之際,心中甚至不甘。”
賈詡剛一說完,肩膀陡然一沉,蘇辰單手重重按在他肩頭。
“太尉將積壓心中許多年的話說出來,就對了,孤這裡,暢所欲言,做事就放開手去做,孤給你兜着!”
“真……真的?”
“前世沒施展的才華,太尉在孤這裡儘可施展!”蘇辰託袖擡手,重重一拱:“太尉,又敢盡展才華否?!”
賈詡盯着面前的年輕人好一陣,蘇辰從他眸底卻是什麼看不到,隨後,老人緩緩擡起手:“大王,若是不嫌棄,那詡就盡力爲之。”
片刻,一聲:“賈文和”的話語,忽然傳來。
令得賈詡抖了一下,他擡頭偏向宗廟,曹操、曹丕正站在那,他嘴嚅了嚅,還是快步上前見禮。
“老臣賈詡拜見魏王、拜見陛下。”
典韋、董卓他們都能活過來,見到曹操、曹丕,他心裡也沒什麼波瀾了。那邊是往日君臣敘舊,蘇辰也就不湊上去了,倒是李世民朝他看來,然後隨手一拋,將一枚令牌丟過來。
“長生接着,之前答應過你的驚喜。”
落到蘇辰手中的令牌,單寫一個‘李’字。
李靖?
大抵是猜到蘇辰心中所想,李世民在那邊笑呵呵的點了點頭,便不再說話,專心指點李玄霸武藝。
帥才啊~~
蘇辰將手中的令牌拋了拋,不過眼下這枚令牌用在哪裡?四國已由三支兵馬去抵擋,就算要用兵,蘇辰目前手裡的兵馬也不夠,只能重新招募。
不過打西戎,倒是跟李靖打突厥的經歷差不多。
給他配上幾個打蠻夷的騎將,簡直天團陣容。
“長生一個人在這裡想什麼想的這麼開心?”不知何時,曹操走了過來,看着他手裡的令牌,笑呵呵的道:“李世民終於算是拿出有點份量的人了。”
“魏王還是別說唐太宗。”
蘇辰拍了拍對方手臂,“對兒子好點,看到你,跟老鼠見到貓一樣。”
“你!”
曹操鼓起眼睛,蘇辰卻是一溜煙兒的跑了,背對着曹操邊走邊揮了揮手:“賈詡敘完舊,讓他暫且到諸葛丞相那裡,過兩日,孤去看他!”
“父親。”
曹丕小心翼翼的過來,站到曹操身上,曹操瞥了他一眼,又看了眼遠去的背影,嘆了聲:“生子當如蘇長生矣。”
“老曹,你又在罵人了!”李世民負手過來。
“哼,孤這是誇讚。”
曹操甩了他一眼,負起雙手叫上戰戰兢兢的曹丕,轉身回去宗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