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如畫,煙籠寒山。
原先豔陽一片的天空,竟忽然間壓下了層層烏雲。
滿山樹枝飄搖,秋風拂卷。
頃刻間,綿綿細雨紛紛灑落。
柳長卿擡頭,不禁感慨:“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樓臺煙雨中。”
一旁的祁玉庭扯過他衣袖便往大殿內走。
“酸秀才,淋了雨好玩麼?”
上官芊心下鄙夷:煞風景…
一個小僧走來,抱歉的向祁玉庭彎了彎腰:“祁公子,了塵大師說今日不見客了,請二位以後再來!”
祁玉庭擼起袖子,擡起摺扇便往那光禿禿油亮亮的光頭上敲去。
“小禿驢,爺可給了二十兩銀子的香錢!”
那小僧摸摸光禿禿的頭頂,吃痛說道:“了塵大師說相見隨緣,請公子見諒!”
祁玉庭擡起摺扇,準備再一次痛下殺手。
“嘿,爺可不管什麼緣分,爺今天非要見!”
柳長卿拉住他:“祁兄,何必如此執着,算了吧!”
祁玉庭掃視他一眼,放下摺扇:“好吧!”
他沉下臉,嚇唬那小僧:“滾滾滾,給爺消失,立馬消失!”
那小僧轉過身,一路小跑消失在二人眼前。
柳長卿攤掌:“祁兄,佛家清淨之地,不要這麼凶神惡煞。”
祁玉庭呼呼搖着摺扇:“真是氣死爺了,好不容易來一回吧,還撲了個空!”
柳長卿說道:“那個大師不是說了嗎?有緣自然相見!”
“啊呸——柳兄,你不會真以爲他說真的吧?我們跟他有什麼緣?姻緣?”
柳長卿一時間紅了臉。
“祁兄,姻緣你也說得出口。”
祁玉庭越發煩躁了,他“啪”一聲合起摺扇:“柳兄,我出去散散心,你自個兒回去吧!”
也不知道那道士弄的怎麼樣了,有沒有把上官芊給收了。
柳長卿無奈點頭:“祁兄自便!”
陰涼空闊的大殿,香客少了許多。
柳長卿長嘆:“拜佛之人,有幾人誠心?”
只不過一場綿綿細雨,竟走的寥寥無幾。
那高大的鍍金大佛,依舊抿脣淺笑,不爲所動。
柳長卿擡頭凝望,心中悵然。
佛之寂寞,在於高處不勝寒。
他取過一把檀香,於紅燭之上引燃。
檀香入爐,重重叩拜。
一拜,家母安康,福壽綿綿。
二拜,長君乖巧,刻苦勤奮。
三拜,芊芊長卿,永世相隨。
他輕聲自語:“不知這孽緣,將會如何結束?”
上官芊心下一動。
一衰老聲音在耳畔響起:“孽緣,也終是緣,惜緣,隨緣,何苦執着於結局。”
柳長卿一愣,擡起頭,看見了一慈眉善目的老僧。
他手中捻一掛佛珠,目光飄渺。
“阿彌陀佛,施主,老衲失禮了!”
柳長卿起身:“大師何須道歉。”
老僧的眼睛略顯渾濁,卻有着遠離世俗之外的空靈。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柳長卿,顧自離去。
柳長卿覺得這個老僧好奇怪,卻也沒有多想。
風蕭蕭兮竹葉動,聽細雨於屋檐。
一陣涼雨過後,空氣顯得清新了許多。
屋檐之下,滴滴答答的雨珠陸續墜落,柳長卿攏攏衣襟,輕聲說:“芊芊,走吧!”
……
院牆之下,祁玉庭對着一老道大聲呵斥。
“放你孃的臭屁,怎麼可能沒見到那女鬼呢?啊?你這不是瞎掰是什麼!”
那老道白眉一橫:“祁公子,這關我什麼事?沒看到就是沒看到,你叫我如何收了她?”
他一掃手上拂塵,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
祁玉庭一見他這副模樣,不禁氣急敗壞:“嘿——你,你還敢頂嘴?”
“爺給了你八十兩銀子叫你來抓鬼,你沒抓到還敢跟我頂嘴?”
那老道倔脾氣也上來了:“祁三公子,我說沒見到就是沒見到,女鬼是怎麼出去的,得問你們!”
祁玉庭一聽也對,他轉身問祁玉佳:“七妹妹,你沒把傘借走?”
祁玉佳白他一眼:“三哥,三天時間我還借不走一把傘嗎?”
祁玉庭跳起腳來:“那就奇怪了,上官芊沒有傘怎麼出門?我今兒可是隻看見了柳兄一人!”
那老道頗爲不悅:“我說祁三公子,看樣子是你們的疏忽吧?”
祁玉庭最討厭別人說他辦事不力,他惡狠狠說道:“老子不抓了行不行?那女鬼也沒礙着我的事兒,心癢了還能去一飽眼福,老子不抓了行不?”
他手中摺扇忽忽搖着,好似大汗淋漓一般。
祁玉佳一聽,瞪起杏眼喝道:“三哥,你的意思就是說我不對了,你不要忘了,主意是你出的!”
祁玉庭手中摺扇倏然停下,他看一眼祁玉佳,狠狠合上了摺扇。
“行行行,抓吧,抓,行了吧?”
他就這麼一個親妹妹,不依她依誰?
想想又覺得對不起柳長卿,他復又打開摺扇猛烈搖過。
“不過,把那上官芊趕出去就得了,千萬別傷了她,像什麼魂飛魄散的就不必了,她也沒什麼對不起我的地方。”
祁玉佳狠狠踹他一腳:“斬草不除根,她日後還是會來的!”
祁玉庭抱起腳,疼的在原地打圈。
“七妹妹,我都依了你抓鬼了,怎麼說這件事也得依我!”
“祁公子放心,出家人以仁慈爲念,老道自然不會痛下殺手!”
一旁的祁玉佳,明顯有悶悶不樂之意。
PS:不知道大家對祁玉庭的印象腫麼樣呢?某黛可是喜歡的緊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