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自己真是衰的不行,都快成了孝恩園的常客了,李柳的媽媽去世的時候,來過這裡,和陳姝涵又來這裡看了她媽媽。現在她老爹掛了,又在這裡開追悼會,老子這簡直成了真正的三顧茅廬了。
到了龍泉山之後,看到門外停着的各種豪車就知道,今天在這開會的老闆身份有多麼的牛逼了,不知道爲什麼看着門外的這情景,讓我想起了一個月前參加陳富天的婚禮,那時候也和現在一樣熱鬧非凡,短短的一個月,人就沒了,這他媽就是天堂和地獄的距離,只有一步之遙而已。
黃廣銀似乎是和我有一樣的想法,他對我感嘆道:“康凱,這人啊,就是命,生前多麼風光,死了之後還不是一切都煙消雲散,灰飛煙滅了,這人生的際遇還是真是他媽的變化無常。”
黃廣銀停好車之後,我隨着他一起下了車,然後到禮堂的門口代表公司交了禮金,然後把花圈擺在了外面。
真正走進禮堂之後,我真真切切感受到了追悼會的壓抑,裡面烏泱泱的站了一羣人,這些人都穿着黑色西服,全都跟他媽的威爾史密斯演的《黑衣人》一個造型,禮堂的最上面掛着陳富天的一張黑白照片,相框的周圍還繃着黑色的紗布,大廳的中央掛着一個巨大的黑白的挽幅,上面寫着深切悼念聚美公司創始人陳富天先生。
下面的桌子上還擺着一堆的白花,桌子下面有一個火盆,裡面燒着紙錢。禮堂裡面時不時傳來陣陣哭聲,我尋着哭聲看過去,卻發現陳姝涵正披麻戴孝的跪在供桌旁邊,當我看到陳姝涵的時候,我永遠都忘不了陳姝涵當時的樣子。
她比我前兩天看到她的時候更加的憔悴,兩個眼睛早就哭腫了,原本就是很消瘦的面龐,現在更是半點血色都沒有,就連陳姝涵頭上本來很飄逸的長髮,似乎也受到了陳姝涵情緒的感染,垂頭喪氣的搭在陳姝涵的肩頭,已經沒有了往日的光澤。那一刻,我的心猛然一疼就像是被刀絞了一樣。
陳姝涵的身邊還有幾個人陪着她,周姝身上也是披着白紗蹲在陳姝涵的身邊,還有一個面像清秀的女孩,我定睛一看是上次在陳富天的婚禮上碰到的那個定居丹麥的女孩,陳姝涵的表妹洛丹。
我深吸了一口氣,平定了一下情緒,和黃廣銀像是走到了火盆前面,拿起了中國天地銀行發行的幾十億的大鈔扔進了火盆裡面,火一下子被撩了起來,看着跳動的火焰,我忽然想起來陳富天給我支票的場景來了,此刻我卻在上面給他燒紙,不知道他在下面收到我給他燒的錢,他會有什麼感想,會不會做鬼都不會放了我。不想再想那麼多,我拿起了旁邊的一個紙片做的還不錯的蘋果10扔到了火裡面。
燒完紙錢之後,我和黃廣銀起身,對着陳富天的遺像鄭重的鞠了三個躬,本以爲這樣就結束了,旁邊的唱禮的知賓卻在一旁喊道:“家屬還禮。”
本還在一旁低頭啜泣的陳姝涵,擡起了頭,我和陳姝涵的目光正好撞到一起,當我看到她那讓人心碎的眼神的時候,“姝涵。”我忍不住喊了出來,陳姝涵聽到我呼喚,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我恨不得撲過去,把她攬到懷裡面。可是因爲這個變故,旁邊的人都在盯着我和陳姝涵,在這種場合上,我是萬萬不能做出什麼衝動的事情來。
本來我還想對她說一句“好好保重”可是肺裡面的空氣就像是被抽空了一樣,半個屁都放不出來,一旁的黃廣銀似乎看出了什麼,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對着陳姝涵鞠了一躬,和黃廣銀一起轉身往外面走,正要出門的時候,卻碰到了張葛那廝,和他一起往裡面走的還有一個身軀凜凜,相貌堂堂的中年男人。
這男人眉宇間一種成熟的歲月滄桑感,但是目光卻很銳利,也是個老帥比,用大屌猜都能猜的出來,這風度翩翩的老頭子肯定就是張葛那住在香港的爹了。
張葛碰到我之後,只是很不屑的瞄了我一眼,倒是他老子對我和黃廣銀微微的點頭示意了一下,想必這老雞巴頭子還不知道我和張葛爲了陳姝涵正咬得滿嘴是毛。
出了禮堂之後,黃廣銀對我道:“康凱,你和陳姝涵怎麼回事!?怎麼感覺你們兩個不大對勁啊。”
男人就是沒有女人八卦,李夢瑤都知道我和陳姝涵吹了,黃廣銀還什麼都不知道呢,我嘆了口氣說:“黃哥,我和陳姝涵分手了。”
“分手了!?爲什麼分手了!?”黃廣銀有些吃驚的看着我。
“哎。”我說:“這件事一言難盡。”
黃廣銀倒是挺會開導人的,他對我道:“康凱,老哥蹉跎了半輩子,這他媽才和一個洋妞踏實下來,男人都是需要經歷幾段感情纔會成長起來的,也不用難過,實話實說,其實陳姝涵這小妮子你也駕馭不了,她現在的家庭情況這麼複雜,不是一般人能玩的轉的。”
聽了黃廣銀的話我好奇的對他道:“黃哥,這話怎麼講!?”
黃廣銀想四下看了看,接着對我說:“你說陳富天死了之後,現在聚美最大的難題是什麼!?擺在陳姝涵面前的最大困難又是什麼!?”
“是什麼!?”我問。
“你想想,陳富天死了之後留下這麼一大筆家產,他身後的這些親屬還不得搶破頭啊,而且創始人沒有了,聚美現在的最高權力一下子就真空了,你覺着後面這些高管們還不都前赴後繼的去爭啊,聚美這下子熱鬧了,陳姝涵這小丫頭想要守住她老爸留下的這一片家業,難度係數簡直就是九點九。”黃廣銀對我道。
黃廣銀的話忽然讓我想起來,周姝之前跟我說的,陳富天死了,還有巨大的麻煩等着陳姝涵,原來這就是這些事,不知道陳姝涵瘦弱的肩膀能撐起這重擔嗎。
“那陳姝涵應該怎麼辦啊!?”我不免有些擔心起來。
黃廣銀又道:“據我推斷陳富天死了之後,聚美內部會變成三方格局的境地,一個就是陳姝涵自己,還有就是陳姝涵的二伯,雖然是親屬,但是他會站在哪一邊真不好說,權力面前,人性喪失。再就是陳富天的那個小媳婦林諾了,話說那小娘們還真是漂亮的很,這剛結婚就成了寡婦了,估計木耳還沒黑,要是誰把她給收了,日日笙簫,簡直爽歪歪。”說着黃廣銀的臉上又露出了往日的淫蕩表情。
“沒想到現在陳姝涵的處境這麼危險啊。”我說道。
黃廣銀忽然問道:“方纔,我們出來的時候碰到的那小子是不是和你結過樑子!?”
“媽的,就是那比現在一直纏在陳姝涵的身邊,他老子是新百貨集團的大老闆。”我憤憤不平的說。
黃廣銀若有所思的說:“新百貨集團確實是很有實力,要是他們在陳姝涵背後撐腰的話,沒準這齣戲還會有看點。”
聽了黃廣銀的又讓我暗自憂傷起來,也許張葛留在她身邊比我要強,我和他拼爹拼不過啊,我能做什麼!?
我和黃廣銀在外面待了一會,追悼會正式開始了,先是有個區政府的官員上去講了一頓屁話,什麼陳富天是偉大的民營企業家,爲百貨行業做出了畢生的貢獻等等,說的跟他媽的烈士英勇就義了一樣。
我在一旁看着陳姝涵消瘦的身影,卻不知道該做些什麼來幫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