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秋楓搬了一張椅子來,王徒反客爲主,大咧咧地坐在客廳最中央。
刀疤男內心忐忑難安,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這是鬧的哪齣戲?
他有點懵了。
“快,拿來給我看看。”王徒翹起二郎腿,催促道。
軍火王徒向來不缺,但黃金之類的貴重金屬,他一直以來就沒夠過。
多一點,就相當於多幾名忠心耿耿的士兵。
多很多,則能夠打造出一支戰鬥力強悍的作戰軍團。
沒有理由不心動,當然得發揚雁過拔毛的精神來。
“啥,黃……黃金嗎?”刀疤男想不通,對方怎麼對黃白之物感興趣。
末世到來,紙幣、黃金、虛擬資金等一系列的錢,早已花不出去了。
他之所以收藏了一點,還是因爲那可信度着實不高的“謠言”。
於是,下意識的,他也認爲那是好東西。
不過,再好也沒武器好。寶物在手,容易被盯上、被搶,但有了槍,就可以反過來搶別人。
“其實也沒多少……”刀疤男一步三挪,試探問道:“你要那玩意幹啥?”
王徒微微一笑,一本正經地說出藉口,“哦,我打算按照一比一的比例,給自己鑄個黃金雕像。”
“臥槽,牛批……哈哈哈!”刀疤男也笑了。
“你們幾個,把四號箱子擡下來。”他打了個響指,吩咐道。
很快,又一口箱子落在地板上。灰塵揚起,發出沉悶的撞擊聲。
刀疤男破開密碼,打開來,退到一邊站住。
王徒走近一看,神情沒有多少變化,只是點了點頭。
“還不錯。”
他遞了個眼神給汽車兵。
“把東西給他們。”
刀疤男舔舐着嘴脣,卻沒接,而是認真地望着王徒。
“再加點?”
“這點東西,不夠呀……我的這些黃金,可是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搞到的!”
說話的功夫,他視線落在汽車兵鼓囊囊的揹包上,直勾勾的。
“你想坐地起價……”王徒眉頭一挑,點了根菸,悠然吞雲吐霧,“再加一把手槍和二十發子彈如何?”
刀疤男猶豫不定,還是搖了搖頭。
“砰——”
王徒突然重重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一口瓷杯轟然炸裂。
“朋友,別太過分,你已經浪費了我不少時間。”
“如果你有別的心思,我勸你儘早收起來,否則……我不能保證你能平安走出這間屋子。”
隨着他的話,汽車兵、大力以及孫秋楓紛紛圍了過來,虎視眈眈地審視屋裡其他人。
只待指揮官一聲令下,他們就會發動雷霆攻勢。
末世法則——換不到的東西,只需除掉它目前的擁有者,一樣可以得到。
刀疤男被嚇了一跳。
心道……怎麼說翻臉就翻臉。
另外,這話怎麼聽着不對勁,這不是自己的地盤嗎?
“不是……交易嘛,咳咳……慢慢談呀,不得有個討價還價的過程……”刀疤男用咳嗽掩飾緊張,唯唯諾諾解釋道。
在平安鎮,在平民區域這一片,他也是沒幾個人敢惹的狠角色,但在眼前這個年輕人面前,他卻拿不出那股“狠勁”來。
沒別的,他們跟普通人完全不一樣,刀疤男靠直覺判斷,自己大概是惹不起……
王徒上半身微微前傾,眼神沉靜,再次徵求意見,“如何?”
灼灼逼人的氣息壓在身上,刀疤男表情不斷變換,沒有更多猶豫的機會。
“可以……”
“好。”王徒舒緩了表情,站起身,示意屬下給貨拿錢。
他自己則走到刀疤男跟前,掏出一包未開封的高檔香菸,輕輕遞過去。
“交易愉快。”
刀疤男猶豫着,還是詫異地接了,真誠道:“謝謝。”
在不計算別的物品情況下,這包煙的價值,同樣不菲。
需要兩個人合力搬的箱子,大力獨自就可以拿得起來。
一行人帶着交易得來的東西,有序退到外面,離開了。
把門鎖緊,刀疤男興奮地清點武器,手下站在一旁,憤恨不已。
“第一次見這麼囂張的外來者……”
“頭,要不要聯繫白海老大的人,搞他們一波,咱們坐收漁翁之利!”
“晚上他們肯定住在平安鎮,月黑風高的,死幾個人又不重要……”
倆人七嘴八舌地出主意。
“媽的,別人在的時候,沒見你倆這麼狠辣。”
刀疤男滿臉不屑地翻了個白眼,笑罵道:“他孃的,是以前電影看多了吧?”
“別想了,搞不過的,他們的言行舉止異於常人,很有可能是被打散的正規軍……”
一陣冰冷的風撫過,對話聲漸漸地微不可聞了。
夕陽西下,夜幕降臨。
出了平安鎮,黑暗籠罩下的世界危機四伏。
太陽落山之後,是寄生獸和喪屍活躍的舞臺,是捕獵者與獵物之間的競技,是生或死的交替。
除非迫不得已,否則幾乎沒有人願意在這個時段出行。
途徑平安鎮,選擇露宿的人,每天都有幾十,甚至上百。
寒冷的夜裡燃着溫暖的燈火,倖存者之間,倒也還算和睦。
因此,在李二紅建議下,王徒選擇住一晚再走。
一趟出行,摸清了鄰近區的基本情況,完善了地圖,並順道完成了幾件基地任務,是時候返程了。
給了李二紅兩塊餅乾和半包香菸,算作引路的報酬,打發他離開。
王徒等人往流浪者區域走去。
低矮的房屋林立。
隨着深入,人很快變得多了起來。
篝火烈烈燃燒着,驅散了黑暗。
敞口的鐵質汽油桶裡,丟棄着垃圾、木頭,澆了燃料,冒出滾滾黑煙。
火光映在地上,牆壁上,一道道身影安安靜靜。
或蹲或坐,身穿各種新舊衣服的人們,紛紛聚攏在周圍,低聲聊天。
藉助火的熾熱,抵禦深夜帶來的嚴寒。
沒有電視,失去了網絡,他們被動適應如今環境。
當結束一天的忙碌後,交流吹牛大概是非常不錯的解壓方式。
交易無時無刻不在進行。
有人拿麪包與人換了一牀棉被,有人拿雙新鞋換了半瓶烈酒……
偶爾的,爭吵聲也會響起,嚴重的,甚至會毆打成一團。
其他人圍觀、起鬨,見到差不多了,就上前去勸架拉開。
平安鎮有統治者,雖然是不成氣候的民間組織。
但依然配備着武裝人員。
沒受感染的人,允許到裡面走動、逗留,但禁止挑釁殺人。
大家能認清一個道理——在這個被污染的世界上,人類向來無法獨自存活。
所以,每個人共同遵守着要和睦相處的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