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徒下了車,避開人羣,走向居住的樓房。
進了房間,點燃一根蠟燭。
搖曳的燈火驅散了黑暗,疲倦的身影頓時打在牆壁之上。
工程師在學校裡找到了幾口井,進行維修後安裝了清水淨化器。
下午趁着戰亂,倖存者利用發電機抽了十幾噸的水,全部蓄在大池子裡。
保障做飯和洗漱、洗衣是沒有問題的。
王徒換了套新衣裳,簡單的擦拭身體,去除那一股引人作嘔,濃重的腥臭味。
忙完,沒急着睡覺。他還有一點事情要做。
軍隊撤離的極爲迅速,但難保不會有能力特殊的進化型喪屍,根據空氣中殘存的氣味,尾隨至庇護所附近。
爲了萬全考慮,在指揮官的命令下,八名動員兵趁着夜色的掩護,背上手動打藥器,攀登到附近的高樓之上。
足足一百斤的消毒液,在三十分鐘的時間裡,被噴灑到空氣中。
風肆意吹拂,把這股刺鼻氣體帶往四面八方,成功地掩蓋住庇護所人類存在的痕跡。
當對講機裡傳來士兵的聲音,向指揮官彙報任務完成,順利歸隊後。
王徒纔打着大大的哈欠,吹滅蠟燭,把自己丟到被窩,沉沉地睡了過去。
……
從庇護所往矮山,是一片整潔的區域。
在清晨太陽的照射下,原本厚厚的一層霧氣緩慢消散,平坦的,延伸到視野盡頭的黑色柏油路才終於清晰。
武裝採礦車清理了主路上所有的廢棄汽車,通過金屬精煉廠把它們的每一個零部件進行分割,再按材質兌換成金點券。
至於無用的廢料垃圾,則被由倖存者駕駛的垃圾車運輸到定點位置,統一組織焚燒。
王徒起的很早,隨便披了一件深黑色大衣,就到操場跑了幾圈。
運動完,叫上譚雅,帶了一隊士兵,王徒出學校直奔附近已佔領的區域而去。
這個時候,大多人才剛剛睜眼,王省良把竈臺燒得旺旺的,正在燉一鍋熱氣騰騰的大米粥。
最高的一棟樓,樓頂,王徒舉起軍用望遠鏡,觀望那片被灰色塗抹的密集生活區。
佔領,並不難,殺光喪屍便是。
但想真正守住,纔是一件相對麻煩的事情。
喪屍仗着數量橫行霸道,稍微有點大的動靜,就會吸引它們聞風而至,淹沒一切。
王徒看了很久,才把望遠鏡放下,站在護欄邊,從口袋裡掏出一張摺疊成小塊的地圖。
不是商店賣的那種官方制式地圖。
而是,一個學過測繪的倖存者,用鉛筆和白紙,根據老城區的地理位置,製作的簡易草圖。
王徒根據自己的判斷和熟悉,用鉛筆在上面添加一些簡單的標註,並不時作以修改。
樓房低矮,而且大多是紅磚房,製作材料較爲簡陋。
用炮彈的話,很輕鬆就可炸燬,不具備價值。
王徒還是規劃拆掉它們,這樣才能留出一片適合熱武器展露鋒芒的真空地帶。
街道四通八達,有針對性的封堵,勢必能提高中心區域……也就是庇護所的安全能力。
基地的防禦型設施……圍牆,超出了基地範圍,也處於納米工兵機器人工作的範圍之外。
暫時就先不考慮使用這種會花費大量金點券的建築,因爲尋常的混泥土圍牆,讓倖存者也可以砌築。
效率和質量也許存在差距,最大的關鍵是,能夠替指揮官節省一筆開支。
抱臂站着,手指輕輕刮撓下巴,面對這種問題,王徒不禁展開思考。
從目前情況來看,倖存者所發揮出的作用還是不小的。
無論是衣食住行,還是零散雜活等方面,崗位居多,他們各有特長能夠勝任。
所以說,正確針對能力進行任務劃分,纔可最大限度體現他們的價值。
比如研究外骨骼機械臂的女孩,那個名叫秦羽墨的高材生,據她自己講,喜歡研究炸彈。
涉及到戰爭方面的專長,王徒格外重視。
對她的想法是,有空交給譚雅進行交流學習,儘量對手榴彈進行改良。
畢竟這種消耗品,威力大、便攜,在紅警商城裡兌換的話,實在是價值不菲。
又比如貢建星,在讀生物學博士。
把他和醫學生書琴放在一起,搞個實驗室,在整個庇護所範圍內招收各種高端知識人才。
等以後,適當地把紅警商城裡的特殊藥物兌換一些,拿給他們複製或是仿造。
還有聶遠帆……唯一的經營管理人才……目前還在考驗階段。
細細一算,王徒眉頭頓時皺了起來。
貌似軍隊正在飛速的發展壯大,如今士兵越來越多,坦克戰車也形成了規模。
但後方的經營方面,卻仍舊有不少位置空着的,最起碼,得先把庇護所的管理層定崗定則。
不僅僅是缺人才,最缺的,還是人,有用的,沒有的,都缺。
歸根到底,庇護所有待擴充。
至於解決方式,當然是弄更多的人回來。
按形式算,四五百人的軍隊,底下庇護所最起碼也有千把人才合適。
王徒覺得,自己是該往這方面考慮了。
不然軍團出去打仗,後方庇護所人人閒着睡大覺可不行。
必須得讓庇護所自行運轉起來,建立健全管理、獎懲機制,創新工作模式,以“全力保障”軍團爲總的使命目標。
這是一個大的框架,既然已經搭建成型,那一定得填充實際內容。
庇護所存在的意義,就是使作戰軍團可以毫無負擔地與邪惡力量展開鬥爭。
倖存的人類面對共同的敵人,無論願不願意,都得拿起武器迎難而上,別無其他選擇。
……
當淡金色的陽光從天空傾灑到身上,溼冷的空氣難得地夾帶暖意時,王徒收起地圖,領着人返回了庇護所。
遇到張強,他正蹲在食堂門口抽菸,腦袋歪着,眯眼望向圍牆外的一顆歪脖子樹。
這個三十多歲的男人,眼神裡經常藏着憂慮,卻掩飾的沒人看得出來。
他能屈能伸,在庇護所付出的比任何人都多。
在旁人眼裡,他細緻嚴謹,很少發脾氣。偶爾的,卻又兇的可怕,沒人敢觸他的底線。
在那位長官面前,他也可以不顧旁人看法,深深彎下腰桿。
其實隨着庇護所裡的人日益增多,張強心裡真的沒譜。
高材生、專業技術人才,學醫的、學管理的……太多了。
比着他們,張強沒有任何優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