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張口錢,閉口錢的?”
狗爺瞪了賈思邈兩眼,大聲道:“別忘了,你現在是洪武門下,別想街頭巷尾的那些小販那樣市儈。門主給你的犒勞,那可是花多少金錢都買不來的。”
“狗爺,你就別賣關子了。我知道,洪武門下,人才輩出,個個都是大英雄、大好漢,這樣行了吧?”
“看看,這是什麼。”
狗爺從懷中摸出了一個金燦燦的令牌,大喝道:“賈思邈,跪下。”
啊?跪下?賈思邈往前湊了兩步,躬身,彎腰,鄭重道:“屬下在。”
“我讓你跪下。”
“又沒有外人,就免了吧。”
“你……”
狗爺瞪了下眼珠子,賈思邈嘿嘿道:“狗爺,是什麼賞賜啊?”
狗爺大喝道:“把雙手舉起來。”
男兒膝下有黃金,跪下,是不可能的。上跪蒼天、下跪大地,中跪父母,哪能給狗爺下跪呢?這不是賈思邈一慣的作風。不過,舉起雙手,倒是沒有什麼問題。賈思邈就再次躬身,把雙手高高地舉起。他低着頭,沒有去看,但是感受到了一個東西,放到了掌心中。
放下來一看,正是剛纔狗爺拿出來的那個令牌。這個令牌跟他之前的那個香主令牌倒是差不多。同樣,一面是展翅高翔的雄鷹,一面是洪武門下,英才輩出。只不過,在材質上不太一樣,這個是純金的。
賈思邈問道:“狗爺,這是什麼?”
狗爺大聲道:“你剛剛加入洪門,就立下了赫赫戰功,這是門主特意賞賜你的堂主令。”
“呃,怎麼個意思?”
“就是說,從現在開始,你是飛鷹堂的副堂主了。”
“副堂主?”
賈思邈的臉上倒是沒有表現的驚喜,苦笑道:“我還以爲是什麼賞賜呢,敢情就是提升我當副堂主了唄?又不給加工資,又沒有獎金的,那有什麼用啊。”
啊?王實和呂雲堂畢竟是跟賈思邈不熟,對他的瞭解,都是從個人檔案資料,還有狗爺口述的。現在,聽賈思邈的口氣,着實是把他倆給驚到了。那可是洪門的副堂主令啊?別人,花多少錢都買不來的。這是靠戰功,一點點,一點點堆積起來,才能夠晉升爲副堂主的。
他倆入洪門也有些念頭了,可是如今呢?爬上香主的位置,就已經付出了不小的代價,而堂主?是他們連想都不敢想的。這下可倒好,他們眼中的香餑餑,到了賈思邈的眼中,竟然成了臭狗屎,人家一點兒都不稀罕。
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難道說,這就是差距嗎?
狗爺罵道:“連副堂主,你都不稀罕?趕緊的。”
賈思邈心不甘,情不願的將副堂主令收下了,問道:“就沒有什麼別的福利了嗎?”
狗爺從皮包中拿出了兩沓子錢,丟給了賈思邈,哼哼道:“這裡是幾萬塊,愛要不要,算是給你的福利了。”
“哎,早這樣多好。”
賈思邈樂顛顛的將錢收下了,嘆聲道:“狗爺,王大哥,呂大哥,你們就是看到我的功績了,想不想知道我們這次在東江市、西江市,跟青幫的人火拼的細節啊?”
“想啊,做夢都想啊,你們是怎麼打傷了鐵戰的?”王實和呂雲堂都圍了上來,這也是他們這次來到南江市的一個目的。要知道,那可是青幫十大高手之一啊,力神,絕對不是吹噓出來的。在洪門中,除了虎癡羅金剛,還真沒有幾個人,能夠正面、單憑力氣,跟鐵戰對抗的。
賈思邈又重重嘆息了一聲,把和西江寧家、東江齊家等等事情,都跟狗爺等人說了一遍,說得十分詳細。尤其是在幹掉王耀武、胡剛、馮超、重傷鐵戰等人的細節上,更是一字不落。還有,在去東江市的路上,他們遭受到了偷襲,還爆炸了,害的思羽社的兄弟,死傷了好幾個。
這些,都是慘痛的代價啊!
賈思邈滿臉的悽苦:“唉,狗爺,你們只是看到了表面的風光,卻又怎麼知道,我手下的那些兄弟,爲了跟青幫的人對着幹,付出了怎麼樣的代價?重傷了七人,死亡了十五人,這些數字,我連想都不敢去想啊。”
王實拍着賈思邈的肩膀,很是同情的道:“賈兄弟,你說的這些我都理解,跟青幫的人劈殺,又哪能沒有損傷呢?我親弟弟,就是讓青幫的人給殺的。”
呂雲堂也道:“是啊,我手下的兄弟,之前也被幹掉了好幾個。而你,幹掉了青幫的好幾個干將,還重傷了鐵戰,肯定是不容易。”
賈思邈問道:“你們損傷的那些人,都是青幫弟子嗎?”
“是啊。”
“那他們都獲得賠償了嗎?”
“當然有了,每個人二十萬的賠償,這是幫會內的最基本賠償金額。”
賈思邈哦了一聲,轉身問道:“狗爺,你說,我的兄弟這麼多人傷亡了,能不能給予他們賠償啊?要知道,他們雖然說不是洪門的弟子,但可是爲了洪門的事情,拋頭顱、灑熱血的,實在是難能可貴。連咱們洪門弟子,都賠償了二十萬,那不是洪門弟子,肯定是賠償更多吧?”
啊?這下,狗爺纔算是明白,難怪這小子繞來繞去的,敢情是來要賠償款來了?狗爺哼哼道:“剛纔,不是都給了你好幾萬嗎?”
“這是門主賞賜我的嘛,跟賠償款不是一碼事。”
“賈少,我理解你的心情,可是,咱們洪門好像是沒有說,給門外弟子賠償款的事情……你現在可是洪門的飛鷹堂副堂主了,要理解嘛。”
“理解,我非常理解。”
賈思邈倒是很乾脆,點頭道:“我也說嘛,這筆錢,是真不應該要的。”
狗爺趕緊道:“就是了。現在,咱們洪門跟青幫的人勢同水火,雙方隨時都有可能開戰。打仗,是在打什麼?那就是燒錢呢,各項費用支出,都是一筆不小的經費。所以,表面看着我們洪門是家大勢大的,可家家都有本難唸的經,這點,你要理解啊。”
賈思邈道:“我知道,那這筆錢我不要了。”
狗爺挺激動,手指着王實和呂雲堂,大聲道:“你瞅瞅人家賈少,多開通,多麼明白事理?爲了幫會,付出了這麼大的代價,還是一樣任勞任怨的。從今往後,你們要多向人家學習學習,明白了嗎?”
“是,一定向賈兄弟學習。”
“狗爺,我還有一句話,不知道當說不當說。”賈思邈又來了一句。
“你說。”
“是這樣的,你說,洪門要是不給我手下的兄弟賠償款,這事兒我回去怎麼說呢?傷人心啊。萬一傳出去了,對於洪門的名聲也不太好,你說是不是?在來之前,我的兄弟們還眼巴巴的望着我,希望我能夠拿點兒補償款回去,可是現在,我都沒臉去見他們了。他們要是知道,一分都不給,我都不敢再往下想了。”
賈思邈越說越是激動,抓着狗爺的手,悲憤道:“狗爺,你說他們能不能脫離了幫會,不再跟我幹了?”
“這個……”狗爺懵了,語塞了,竟然不知道說什麼纔好了。
王實和呂雲堂也很激動,大聲道:“錢爺,這事兒,就算是門主不給報,咱們飛鷹堂也得給報了。否則,讓手下的那些兄弟們,寒心啊。”
狗爺的臉色晴一陣、陰一陣的,就像是割掉了他身上的幾斤肥肉,問道:“賈少,那你覺得,應該是補償多少合適啊?”
“狗爺,這你看着給,太多了我不強求。不過,他們可是爲了咱們洪門,付出的代價,每個人給個三、五十萬的,也是應該的吧。”
“什麼?三、五十萬?”狗爺的眼珠子都瞪圓了。
“那……你要是覺得少了,對不起我兄弟,那就給八、九十萬也行。這要是回去了,我把我手下的那些兄弟們都召集起來,把這些錢往那兒一摔。狗爺,你說他們會怎麼想?跟我、跟着洪門,那絕對是沒有錯啊。要是下次再跟青幫的人幹,他們會玩兒命地往上衝,都沒有一個會退縮的。人這一輩子,圖個什麼啊?還不是家裡幸福、安樂嗎?每一家,大多都是獨生子女比較多,他們要是知道,自己的爹孃後半輩子不用他們費心了,他們做起事情來,也是幹勁十足啊。”
頓了頓,賈思邈又道:“狗爺,你說,像你這樣大款的人,給少了,也掉價啊。”
錢百億,南江道兒上的人,可都是這樣叫狗爺的。百億,百億,那拿出來幾百萬,撫卹傷亡的弟子,實在是他小菜一碟了。
狗爺盯着賈思邈看了又看的,他是真有些後悔了。當初,怎麼就想着讓賈思邈加入洪門,加入飛鷹堂了嗎?這小子,拎着個鎬頭,四處亂刨啊。只要鋤頭掄的好,哪有牆根兒刨不倒,照這樣下去,飛鷹堂的那點錢,都得讓他給敗壞了。
可是,話都說到了這個份兒上,他能不答應嗎?狗爺咬咬牙,大聲道:“一個人三十……三十萬,你看怎麼樣?”
賈思邈嘆聲道:“三十萬也行,可你就不怕手下人說你太摳門兒了嗎?我還想着,讓他們都加入飛鷹堂呢,看現在的情況,我估計他們是沒人願意進來了。”